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運動逐漸擴大,它逐漸打破了人性,沖破了法律,變成了另一種惡魔。 而這個國家也正爆發(fā)著慘無人寰的獵巫運動。 他曾想,為什么尊貴的公主,失蹤了卻沒人去尋找。 后來才恍惚明白,貧民或公主,只要是被懷疑成女巫,就已經(jīng)沒有區(qū)別了。 都是恐懼的化身罷了。 “辨別”女巫的方法如此多,說到最后,其實最容易被懷疑的,是相貌出眾的人們。 無論是哪個世界,都經(jīng)常對好看的人抱有些許惡意。 說到這里,他不得不聯(lián)系到王后的鏡子。故事中,鏡子被問的問題,也始終只有一個:“誰是這世界上最美麗的人?” 王后也很怕別人看到這鏡子。 在他忽然出現(xiàn)在房門的時候,那一陣慌亂后,戚硯再進去,就沒能看見鏡子了。 他猜測,這鏡子與女巫的身份有關(guān)。甚至是國王都害怕的關(guān)聯(lián)。 王后要殺死公主的原因,也不單單是因為誰好看這個排名。 而是……如果有人比她好看,會有怎樣的后果。 雖然這個“后果”他還沒清楚,但是已經(jīng)沒時間浪費在這里了。 “剛剛想對我不軌的人,恰巧是您的獵人。” “或許我們可以查一查他的來歷,會發(fā)現(xiàn)更多巧合也說不定。” “不,我并不認識王后。”被按在地上的獵人掙扎著抬頭,表情有些緊張:“我只是看到了公主……” “如果您不愿意立馬承認。” 少年稍微揚聲打斷他,把墨鏡拎出來: “我們可以每人問鏡子一個問題,看它會回答誰?” 聲音冷清,手里的魔鏡泛著黑氣,圈圈圍繞著他的手指。 包括國王,圍觀人們的眼瞳因驚恐而放大,有些年齡大的婦女甚至往后退了一步。 而王后沒說話,身姿表情依舊高傲。 “您不愿意的話,要我先試試嗎?”戚硯步步緊逼。 那女人在人群的注視中挑起嘴角,不曉得在笑些什么。 過了片刻,寂靜成冰的空氣讓她打破。 “不用了。”她舒口氣,攏攏華麗的披風。幽綠色的眸子望著他,“我是女巫。” “你很聰明。” 她移開眼睛,抬頭望著輝煌塔頂,笑的張揚:“可與魔鬼的契約,永久不毀,無論到哪里都沒有結(jié)尾。” 國王是被猙獰的笑容喚醒神智的,慌張地命令衛(wèi)兵捉拿王后。 可能是為了讓故事勉強有個結(jié)局,王后沒躲。畢竟,無論怎樣改寫情節(jié),系統(tǒng)也會讓結(jié)局雷同。 公主幸福美滿,惡毒王后死于非命。 王后冷眼甩開捉住自己的衛(wèi)兵的手,挺直了身子款步離開。 路過戚硯時,腳步卻是慢了些。 “以后,也用這種心活下去吧。” “小公主。”她輕聲說。 依靠這種懷疑與謹慎的心,才能長長久久的活下去。 “把那魔鏡交給教會吧,太可怕了……天吶。我們過幾天……不!明天就要公開處決了那女巫!” “……”女王被帶走,戚硯徑自站了一會兒,卻也是笑不出來。點頭,把鏡子交了。 回到房間之后,他吃了幾口送來的晚餐,還是把叉子放下,走到油畫下。 燭光把油畫照亮,恍恍惚惚的陰影線條印在畫框里。 “兩個答案……真的是2嗎?” 還有事情沒弄清楚,實在是不能就這樣結(jié)局。 戚硯抿緊嘴唇,直到視線停留在畫像的額頭處……才忽然想起王后房間里的東西。 那個和魔鏡放在一起的銀制圓錐。 “不可能……”他皺眉,沒有片刻停歇便破門而出。也不顧路上遇見的人,就直接跑到了王后的門前。 正趕上前來上鎖的衛(wèi)士。 不加解釋,戚硯一個手刀打在他的后腦,拉著失去知覺的衛(wèi)士推門進去。 房間一片漆黑,戚硯按照記憶摸索著到了梳妝臺前。 隨后拉開了第二個抽屜。 唯一一道月光,找到木板封死窗口的縫隙,直直落到那抽屜里。 這才不是什么圓錐,是銀制釘子。 額頭釘銀釘,這是歐洲封印魔鬼的方法。 “用死者生前所愛之物,鎖住魂魄……”他們認為這樣,就能把魔鬼和人的靈魂一起封死在畫像里了。 戚硯握著銀釘,腦子里混亂成團的思緒開始拼湊起來。 回避開主觀臆造,只有兩個假設。 假設一,先王后不是女巫,只是被人構(gòu)陷。其他是沒什么,只有一件事令人疑惑——這釘子是被誰拔下來的?又是以什么心情拔下來的? 第一個可能是國王,可是他肯定是“確定”了先王后是女巫,才能允許釘子的存在。一個如此恐懼并反撲這魔鬼的人,不可能把釘子拔下來。就算是他拔下來的,釘子也不難落到王后手里去。 第二個可能是王后,她有能力拔下釘子,并保留釘子。可是這就與她因嫉妒殺死王后的心情不一致了。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她不但放走了先王后被鎖住的靈魂,還一直把銀釘保存著不讓任何人發(fā)現(xiàn)。 如果假設成立,他會選第二個。比起所謂愛情,戚硯更相信生命在常人心中的神圣地位。 畢竟壞人也有精分的可能,或許王后真的是莫佳娜,以為自己奪回了愛情之后就圓滿了,沒必要再去跟可憐的死者靈魂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