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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海早早的備了蜂蜜水給他潤喉,喝了兩口后摸了摸發緊的喉嚨咳了兩聲。 “昨日的信呢?”季禹趿著鞋走到一旁去翻昨日脫下來的衣裳,翻了個遍也未找見。 福海趕緊應道:“昨日世子不是交待讓銀生送信給三殿下么?” 季禹停下手里的動作,將衣裳扔回架子上看了他一眼,面色不虞道:“胡鬧,這信給三殿下送去做什么?” 問完后,季禹一凝,昨日從蒔花樓出來后確實有些醉酒,回到府里后他才安心,剩下的那些微末之事,他卻沒什么印像。 季禹蹙眉哼了一聲,抬手按揉著沉重的腦袋不再出聲,心里琢磨著當真送到大營里去了? 福海被世子說的發懵,畢竟年紀大了總有些轉不過來的心思,被晾在那里想了半晌才反應過來世子說的是什么信。 轉身從幾上的匣子里取出來小聲問道:“世子說的這是這封信?” 季禹睜開眼,確定是昨日紀秀給他的信后,“恩”了一聲,滿臉疲色說道:“找個時機將這信遞到德妃那里。” 昨夜睡的不好,季禹站起身打了個哈欠,吩咐人去備水沐浴,睡前福海伺候著他擦洗過,可季禹還是覺得自己身上有些酒氣。 他身上不痛快,福海便命人將灶上的水燒的比平日熱一些,又在浴桶里多加些青木香。 出來后他也不管頭發上還濕著,隨意的擦了兩下,半干未干的就躺在床上,沒一會的功夫就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德妃自己成不了什么事,萬事都仰仗著大將軍,這名單之事她必然會授意給大將軍,大將軍排查一番確定無誤后著手在朝中安排人手。 然而這份名單太子那也毫不意外的得了一份,季禹雙手奉上的,只是上面略微動了些手腳。 太子拿著名單,神色晦明,目光審視著季禹,說道:“經歷過這么多事,孤還以為世子忘了同孤的承諾了。” 季禹頷首,搖了搖頭。 頗有微詞的說道:“并非是臣忘記,只不過沒有機會為太子錦上添花罷了。” 太子不再出聲。 季禹知道太子不會這么輕易的相信自己,抬手將名單從太子手中抽回,嗤笑一聲:“倒是沒了意思,太子既然不信,那便作罷吧。” 季禹頭也不回的往外走,身后的太子大笑出聲,上前半攬住季禹舉止親密,仿佛方才的質疑從不存在一般。 “世子,”將人攬到近前,低聲道:“孤不過是和你玩笑幾句罷了。” 季禹退開拉開兩之間的距離,說道:“太子相疑,季禹倒不趕同太子親近了。” 太子收回手,微微沉吟,緩緩的挪動兩步側過身子,卻是離季禹更近兩分。 他輕輕啟唇,熱氣打在季禹的耳尖,緩聲說道:“孤似乎有些懂得凌煜為何如此癡迷于世子了。” 季禹神情微變,道:“太子還要繼續開臣玩笑么?” 太子攤攤雙手,笑著退開,說道:“孤只是在想季璃的樣子罷了。” 季禹皺眉:“太子當知道臣身無所長,但卻有一樣是旁人比不過的,那就是記仇!” 太子頷首目送著季禹離開的背影,待人剛走,他便把名單拿出來交給身邊的人去盤查。 兩日左右探子回報,大將軍這兩日的動作日漸大了起來,安排的幾個人倒是都列在名單之上,他此番作為無疑是在為凌煜鋪路,待陛下怒氣消退后再為凌煜運籌。 不肖別人說,太子心里就清楚凌煜是他最大的絆腳石,這幾年里凌煜和大將軍私下里結交多少朝臣,他心里都一清二楚,他們心里打算著什么昭然若揭,只是他一來沒有合適的借口和理由,二來,也總得有些事情是需要凌煜這樣的人出面才行。 如果凌煜沒有偏生出這些事情來,將來他大位繼承自然會讓他有個親王之位,想到這些太子的目光寒了寒。 大將軍未雨綢繆,凌朝這樣的皇子都能得魏承繼親自教導倒是給他提了個醒,趁勢竟打起了動用武將關系的念頭逼的太子不得不動手。 兩個月后朝廷開始不安穩起來,近連幾日都有被打入大牢的官員,被翻出來的都是些積年的舊事,就連幾位武官也被牽連其中,更有些官員在華京重地遇刺,倒鬧的人心惶惶。 — 凌朝在大帳里將云安傳來的密信看完后燒毀,華京局勢多變,卻都是按著他心中所想的變化。 他到營中將近三個月,從綠柳到花紅風雨變幻,他每日卻只能收獲一日比一日更辛苦的cao練。閑歇下來時,便忍不住將季禹送來的信拿出來紓解乏累。 “殿下。” 凌朝面朝里側躺在木板搭成的床鋪上,聽見聲響時耳朵微動,卻沒有轉身過來。 軍營中除了魏承繼再沒人稱他為殿下,而這聲音明顯不是魏將軍的,凌朝不禁心下好笑,大概是久未見到,思念成疾,眼下看著信都能癡想出聲音來。 直到季禹站在他身后,身子遮住燭光將凌朝籠罩在其中,他才緩緩的轉身過來,眼神中的困惑瞬間化為驚喜。 “世子!” 凌朝抬臂將季禹圈在懷中,又忍不住托著他的臉將人看個仔細,直到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人實打實的被自己抱在懷中后,用力緊了緊懷抱,克制又忍耐的在季禹的額頭上印上一吻。 兩人只有兩個多月沒見,但季禹卻總覺得凌朝哪里發生了變化,也許是在軍營里風雨日曬黑了些看著也壯了些,就連身高似乎也比之前高了不少,這會竟與自己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