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簫風臨的臉色頓時變得煞白。 顧浮生眼底的快意更甚:“讓我想想后來。落華山被滅門,若不是我教他煉劍之法,助他修為大增,你覺得厲千機會放過他,放過你么?你被擒回魔域,他是為了報仇,也是為了救你啊。這一路走來,真正幫了他的只有我,而你,只是將他推向越來越深的黑暗罷了。” 簫風臨頭疼欲裂,他的身形踉蹌一下,眉心的紅痕若隱若現。 “閣主!”紅袖在身旁喚他,可簫風臨像是已經什么都聽不見了。而同樣的,他也并未看見顧浮生手中重新搭起的弓箭。 那枚羽箭泛著森然冷光,開弓,搭箭,射出,動作快得在場沒有任何人反應過來。 顧浮生唇邊勾起一絲冷笑,早在四百年前,他就該這么做了。那個怨煞孤星,就不該出現在他們面前。若不是他,厲千機不會把烏邪獸骨投入人間,若不是他,烏邪獸骨不會蘇醒,若不是他,楚昀也不至于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心中洶涌的恨意讓他眼前像是蒙上了一層血霧,他雙眼發紅,死死盯著那枚飛馳而出的羽箭,等待著那枚羽箭穿透那人的心口。 噗嗤。 利刃刺破皮rou的聲響格外清晰,顧浮生臉上的笑意卻僵住了。他身體控制不住般踉蹌著單膝落地,劇痛從他身后傳來。 他看不見身后,一截骨釘穿透了他的琵琶骨。 顧浮生掙扎著抬起頭,簫風臨與紅袖依舊站立在原本的地方,可那羽箭卻穿透了他們,深深陷入了土壤之中。那兩人的身影忽然變得透明,直至消失,隨后,一雙白靴從他身后走了出來。 ……幻術! 他竟然會被這人的幻術所騙? 顧浮生目眥欲裂,可那骨釘恰好釘住他的命門,叫他動彈不得。他再怎么掙扎,看上去,也只不過是在地上茍延殘喘罷了。 簫風臨冷眼看著腳邊這人,漠然道:“這枚骨釘能鎮住魂魄,師父這一次跑不掉了。” “你……”顧浮生喘息著,手指深深陷入泥土之中。 簫風臨蹲下身,用極輕的口吻,附在顧浮生耳邊道:“感謝師父告訴我這些,不過,我早已知曉。傷害過他的人,我會一一清算,不勞師父掛心。” 他聲音淡淡,眼底蘊著濃得化不開暗紅,裹著令人心驚的恨意。 顧浮生意味不明地輕笑一聲,支撐著身體的手卸了力道,終于頹然倒在地上,不再動了。簫風臨不再看他,直起身來。 顧浮生的性命,應該留給楚昀親自了結,至于眼前這群人,不必臟了師兄的手。 簫風臨抬眸,他的目光暗藏刀鋒,森然至極。可他剛剛握住腰間的霜寒劍柄,忽然有一雙手按在他的手背,將那出鞘半寸的劍鋒推了回去。而那只手,竟已變得溫暖無比。 簫風臨眼底的陰狠殺意瞬間褪得干凈,轉過頭,對上那雙柔和清亮的眸子。 楚昀笑著問:“沒事吧?” 簫風臨搖搖頭,目光在楚昀的手上凝了片刻,柔聲道:“怎么這么快就來了?” “自己呆了一會兒,太無聊了,就來找你啊。”楚昀松開簫風臨的手,還頗有不滿道,“這兒挺熱鬧啊,打架不叫我?” 簫風臨低頭掃了一眼腳邊那人,低聲道:“你沒錯過什么。” 楚昀順著他的目光看下去,自然看見了顧浮生背上那枚骨釘:“鎖魂釘?這人是……師父?” 簫風臨正要點頭,卻忽然意識到有些不對勁。他掌風一掃,將伏倒在地上那人掀起,那人呼吸微弱至極,卻已經半分顧浮生的氣息都沒有了。楚昀也很快發現了這一點,他俯身下去,捉住那人靈脈探去,得出結論:“……逃了。” “怎么可能?”簫風臨眉頭緊蹙。他知道顧浮生善用移魂之術,此番特意以鎖魂釘暗算他,可為什么…… 楚昀道:“不是移魂之術,顧浮生的神魂沒進過這具rou身。” 簫風臨稍稍冷靜下來:“你是說……” 自方才此人接下自己一劍,簫風臨便判斷這人就是顧浮生。可他卻未曾考慮,顧浮生的魂魄是否當真附著在這具rou身之上。要cao縱一人,并非一定要附身才是。 此時,紅袖走上前來:“主上,讓我試試。” 楚昀退后,紅袖驅動靈力探入那人身體。片刻后,紅袖抬手在那人的手上一劃,一只晶瑩剔透的蠱蟲從傷處爬了出來。沒爬出幾步,便蜷縮身體,化作一灘膿血消失。 紅袖道:“這是一種可cao控人體蠱蟲。施蠱者可將自己的意識與被施蠱者相連,讓被施蠱者去自己想去的任何地方,做任何事。不過,一旦施蠱者收回對蠱蟲的cao控,蠱蟲沒過多久便會自行死去。” 簫風臨臉色陰沉,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卻也沒說什么。反倒是楚昀,始終垂眸盯著那只失了血色的手,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倒在地上那人,渾身裹在漆黑的斗篷里,看不清面貌。楚昀先前未曾在意此人身份,但現在看見紅袖舉起他的手,卻讓他感覺有幾分熟悉。他這么想著,蹲下身掀開了那人的兜帽,露出一張慘白卻又英挺熟悉的臉。 “……魏師兄?”那兜帽下的臉,竟然是魏長玦! 楚昀心下大驚。修真界對他的通緝,起因便是顧浮生構陷他殺害了魏長玦。所以他一直以為,那晚,魏長玦為了救他,已死在了顧浮生的劍下。可他斷然沒有想到,這人竟然沒死,還成為了顧浮生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