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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初總覺得有點別扭。 他把紙巾拿過來, 隨手折了一下, 擦完鼻涕扔進垃圾桶里。 讓他穿外套?他還就不穿了。 沈初飛快地吃完餛飩,端起碗“咕嘟咕嘟”把湯喝了個見底, 嘴一抹重新爬上了床。 他在車上睡得不踏實, 醒了比沒睡更要累。 吃完飯身子都是暖和的,肚子沒那么餓了, 躺著更舒服。 枕邊的手機亮了亮, 沈初打開來看, 季澤給他發了條信息。 季澤:我去上晚自習了,還想吃什么自己訂外賣, 我去校外幫你取。 沈初把被子往自己身上裹了裹, 心道都八點多了, 季澤還去上晚自習? 他這么想著, 就想發信息過去問問, 結果字都打好了, 又全部刪掉。 學霸跟他能一樣嗎? 不想理季澤。 沈初扔了手機,把自己舒舒服服卷進被窩里。 季澤指尖微涼的觸感似乎還停留在他的鬢角, 沈初頓了頓, 沒按耐住自己心里那股燥熱。他抬手對著自己腦袋一通亂撓,最后自暴自棄地一蹬腿, 不管了。 還沒有誰能像孟雨疏那樣對他。 沈初閉上眼睛,迷迷糊糊地想,像孟雨疏那樣,捧住他半張臉, 修長的手指錯開耳根,插進發里。 “艸!艸艸艸!” 一覺睡到了第二天凌晨,沈初亂著一頭黑發,拿著刷牙杯去水房。 季澤已經起了,正站在水池邊捧水洗臉。 少年晨間穿得單薄,臉上水珠滴答,手臂胸前都粘上了些許。 “兔兄。”季澤還弓著腰,扭頭就笑了,“早啊。” 沈初的目光從季澤還滴著水的手指上不著痕跡地移開,輕輕“嗯”了一聲。 他像個沒事人一樣,走到別的水池邊,自顧自地刷著牙。 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毛病,看見季澤就想起了狼崽子昨天那副欠揍模樣。 明明聽見了,卻還要反反復復地問。 “不一樣?哪里不一樣?怎么不一樣?只有我不一樣?為什么只有我不一樣?” 季澤一臉喜氣洋洋,狼尾巴都快翹到天上去了。 “滾,別碰我。”沈初邊走邊罵,雙手就沒停下來去推直往他身上湊的大尾巴狼。 “吃飯吧?吃點飯再睡吧,”季澤跟在他身后,像個老媽子一樣的念叨,“不吃飯怎么行?” 為了打發他走,沈初隨口說了句要吃三條街開外的小餛飩。 他故意說的遠,想用此表達自己的嫌棄,結果沒想到季澤聽后,二話不說就去給他買了。 至于嗎?這么聽話的嗎? 沈初迷惑了。 他想了一晚上沒想明白,直到看見了方恒,把他這兩個朋友換了個位置。 如果他讓方恒去買小餛飩,方恒唧唧歪歪后肯定也會去的。 替兄弟跑個腿怎么了? 再說,如果有一天方恒說想吃跨五條街的大燒餅——特別想吃,不吃就會死的那種。 沈初大概也會紆尊降貴的替他跑上那么一趟。 大概,會的。 “你這么看著我干什么?”方恒大清早就被沈初盯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沒事。”沈初收回目光,擰開水龍頭,彎腰洗臉。 將近七點,沈初和方恒一起去食堂吃早飯。 他看見窗口擺著的豆奶,隨手拿了一盒。 方恒刷卡的手一抖,“喝,喝這個?” 沈初也刷了卡,“嗯。” 這牌子的豆奶季澤跟他安利了不知道多少次,每天早上狼崽子叼著吸管,“咕嘰咕嘰”喝得也挺歡樂。 就,突然也想喝喝看。 方恒看著沈初垂眸盯著手上的豆奶若有所思,心里“臥槽臥槽臥槽”咆哮了不知道多少次。 他那個冷酷狂拽的初哥呢?談個戀愛不僅要人送小餛飩,甚至還他媽喝起了豆奶。 沈初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哥們崩了心態,他拆了吸管,扎破錫紙封口,試探性喝了一口。 豆奶泡在熱水里,帶著暖暖的溫度。 豆子的醇香以及淺淡的甜味,是煎餅果子大餅油條不錯的搭配對象。 “煎餅好了!”攤餅師傅把煎餅遞給沈初。 沈初抬眸接過,余光掃到方恒,看見大袋鼠依舊是那副呆樣,“你看我干什么?” 方恒“啊?”了一聲,尷尬地笑了笑,“我…嗯…豆奶好喝。” 沈初覺得奇怪,“還行吧,你喝嗎?” 方恒把自己的腦袋搖出殘影,“不敢喝不敢喝…” 沈初:“……” 三塊五的豆奶怎么不敢喝了?這大袋鼠今天不正常? 快到教室,沈初的豆奶還沒喝完。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幾口把手上豆奶喝完,揚手扔進了樓梯轉角的垃圾桶里。 沒原因,就是單純不想讓季澤知道自己喝豆奶。 從教室后門進去,季澤永遠比他早到。 少年雙臂搭在桌上,耳朵里塞著耳機,他的身體后傾,微微翹起板凳前腿。 暖黃色的晨光從窗子打進來,給狼崽子身上攏了層淺淺光暈。 沈初抬腳走近,發現季澤手上還握了支筆,正在淺灰色的英語報紙上圈圈點點。 早晨哄鬧的墊底十二班里,認真練聽力的季澤就像被直接粘貼復制進來的,怎么看都顯得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