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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話這個詞,用來形容人胡言亂語,欺騙世人。」元瑞深吸了口氣,「我師父教過我,不可相信鬼話——不管那是鬼說的,還是人說的。」 老婦面無表情,「因果報應,屢試不爽。無論你信不信。」 「往者已矣。按規矩,我只能替生者謀求出路。」 地上的眼珠滾了起來,一彈彈上床,落到老婦手中。 「現在我尊你為道君,說了該說的話。若你繼續護她,我也只能拚著魂飛魄散的險來替自己討公道。」 「要是我不管呢?」 老婦嘴角開裂了一道腥紅的口子。「道君過你的日子,我過我的。」 元瑞不放心,「還有一個人。」 「另一位道君若不插手,自然也沒有關係。」 明白了,元瑞緩緩吐氣。 師父,同妖祟也是能講和的啊。 元瑞依舊站在天井里,手甚至還抓著袁瞳,似乎沒有放開過。面前老婦笑咪咪地端著果盤,只是那之中少了一顆眼珠。 老婦人維持同樣的表情,在原地轉向后踏著小碎步進了她的屋里。 元瑞嚥了嚥口水,在原地站了許久,隨后向老婦屋子走去。 「師傅?」袁瞳察覺不對,「師傅,你要去哪?」 「閉嘴。」 老婦的房門開著,元瑞能看到里面的黑暗中有好幾雙眼睛正閃爍著渴望,盯著她身后的人看。 好人當到底吧,畢竟若袁瞳又對她有怨,處理起來也是很麻煩的。不如讓老婦就在這把她解決了,乾乾凈凈。 元瑞想將袁瞳甩進去,動了動手臂卻紋絲不動。 黏稠、柔軟,又溫熱的觸感纏上她雙手,順著手腕攀上前臂。以溫柔卻噁心的力道撫摸元瑞肌膚。 糟糕!元瑞想回頭,卻被按住脖子動彈不得。 抓住她的像是某種生物的肢體,如同巨大吸盤固定她后腦勺,壓著她的頭往前推。 眼前世界晃動,門里的眼睛猛然膨脹,變成好幾隻巨大、非人的眼珠,瞳孔分裂,兩個、三個……它們毫無規律地轉動后齊刷刷盯住她。如水面映照著元瑞的身影,在那瞬間她看到萬萬千千個自己,有些表情瘋狂、有些面帶笑容、有些衣冠整齊、有些滿身泥污。 唯一的共通點是,她們都死了。 元瑞被壓倒在地,口鼻栽入淺池里,腥臭溫熱的液體嗆進鼻咽。 是血!她被拖回玄界了。 元瑞閉緊眼睛,在黏稠的血中掙扎。祂扣著元瑞脖子,如同鐵環將她圈在血中。 「你回來了。」祂又用湯同塵的聲音說話,穿過空氣與血液,其中的溫柔一點也沒被消磨。「你會陪著我。」 嗆進氣管的血液不斷燒灼,元瑞拼命扭頭,卻只咳進愈來愈多的血。 媽的,她才不要死……她不想死! 元瑞撐著地,用力將自己翻過來。她臉朝上,液面正好淹到臉頰高度,她若掙扎,翻起的血波會淹進鼻子。可若安分下來,便勉強能喘過氣。 于是她慢慢的、慢慢的安靜了。 此時此刻,是元瑞當道士這么多年來,遇見最詭異的狀況。 眼前一片黑暗,耳中只有液體輕柔流動的聲音,鼻腔被血腥佔滿,四肢浸在溫暖中。元瑞的感官全部被蒙蔽了,她知道自己在哪、正面對著甚么,卻也一無所知。而這種無知將恐懼無限膨脹,填滿她的腦袋。 血液的流動變了,祂要做甚么? 有個人伏到她身上,柔軟身體若有若無地碰到她。 元瑞徹底慌了,心里臟話連出,身體僵直著一動也不敢動。一隻人類的手撫上她臉頰,指尖細細掃過每個起伏。 「師姊。」氣息撲在元瑞鼻尖,不用看也知道兩者間的距離有多么親暱。 祂的聲音實在太像湯同塵了,以至于元瑞幾乎無法思考,顫抖著脫口而出,「師、師妹……」 湯同塵初學相術時也是這樣,拿她的臉來練習,用指頭去感受骨骼起伏、肌rou脈絡。她的手就是這么軟、這么溫柔。 師妹,是你嗎? 她好想看,她真的好想看看湯同塵的臉。她上次見到湯同塵是甚么時候,為甚么一點印象也沒有? 師姊、師姊、師姊…… 祂不斷地呼喚元瑞,漫不經心,沒有目的地與她搓磨時間。 而元瑞被衝動與生存本能壓來輾去,反覆折磨。甚至完全沒有察覺,祂的語言漸漸變得混亂而毫無意義,在她耳里,依舊是師妹曖昧地喊著師姊。 思想逐漸在回憶中沉沒。 湯同塵捏著她的下巴,左右打量。 實在是看得太久了,元瑞忍不住打掉湯同塵的手,「沒大沒小。」 湯同塵彎著眼角笑了,「不是師姊說要帶我的?」 「反悔了。」元瑞轉過身,「去找鏡子練。」 「師姊。」元瑞不理她。湯同塵卻不依不饒,「師姊。」 「干嘛啦。」 「師父說你活不過二十九,是真的嗎?」 簷角掛的銅鈴晃啊晃,鈴聲輕細得撓心。午后陽光明媚,穿過窗櫺將元瑞臉龐割裂。 「對。」 「師父算命,真的很準嗎?」 「嗯。」 「那師姊你……」 「閉嘴。」元瑞道,「命數已定,你別管。」 元瑞低著頭,平時里閉著眼睛都能畫出來的符,此時連想起下一筆都費勁,筆尖乾澀窒礙,畫出來的東西也真的跟鬼畫似的。 「你走得這么早,以后我不就是孤拎拎一個人了嗎?」 元瑞放開筆,任它沾污畫到一半的符紙。她回過頭,走到湯同塵面前細細的看她。奇怪的是,無論她怎么看,湯同塵面貌都模糊得無法辨識。 「你不會孤單的。」元瑞道,「畢竟你也活不久。」 元瑞突然抬起手臂,本用來取血的小刀狠狠劃破湯同塵臉龐。她砍得很準,將對方雙眼橫向一刀毀了,措手不及。 「師、師姊!」 元瑞微笑著看「湯同塵」,金色陽光開始碎裂,往上流淌,她的臉孔也隨之四散崩潰。 「禰想取代湯同塵?」元瑞聽到自己說的語言破碎不成形,但大概有好好傳達她的意思,「禰要代替她受劫嗎?好啊,師姊這就幫禰渡劫。」 「湯同塵」尖叫著逃跑,開始發出不知所以的語言。元瑞踏在繼續崩塌的道觀中,亦步亦趨。「怎么了師妹?快來,師姊當禰的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