貢品男后_分節(jié)閱讀_29
圣文帝喜歡微服出宮,也不是秘事。這位皇帝治國手段雖不算強硬,卻也深曉體察百姓疾苦,為民謀利的道理。 賀蘭如月跟著圣文帝走了很多地方,離開皇宮,沒有了皇宮的束縛,圣文帝才顯得不那么陰郁。他常對女人說,其實,你也不是很像他,容貌上的幾分肖似算不得什么,但你的眼神卻非常像,你的隱忍非常像,就連你回宮后,把出宮的所見所聞做記錄的習(xí)慣,也和他很像。 皇帝給賀蘭如月拿來一個朱漆木匣,打開一看,里面放的,竟然是顧銘洲的幾本手札。 賀蘭如月很認真的翻看,發(fā)現(xiàn)里面記錄的都是關(guān)于民生的事情。 手札記錄的很詳細,某年某月,何地發(fā)生蝗災(zāi),損失良田多少畝;何地水患泛濫,流民有多少;何地發(fā)生干旱,青苗枯死多少頃…… 另一本,記錄的,則是一些敏感的事情,皆和朝中大臣有關(guān)。私縱家奴霸占農(nóng)家田產(chǎn)的;官員私吞銅鹽課稅的;挪用攔河筑堤款項的;私攔漕運貢品船只的…… 賀蘭如月顰緊繡眉,看向圣文帝,皇帝卻問她:“若是這等事發(fā)生在東林,當如何處理?” 女人不明白皇帝的用意,卻聽皇帝又說:“把你想說的,詳細寫出來,呈給朕。” 賀蘭如月隱隱感覺,皇帝讓她寫這個東西,別有用意。于是,她很認真的措詞,寫了自己的想法和建議,并尖銳地指出文帝政務(wù)上的弊端。 圣文帝看了賀蘭如月呈給他的東西,仔細閱讀后,大加贊賞。 這之后不久,北蒼國開始實行新政。 然而,涉及到貴族和宗室成員的切身利益,反對新政頒布的上疏一道接一道,最終,圣文帝妥協(xié)了、放棄了。因為,有大臣上疏彈劾,說是妖妃惑政,更有人說,皇帝把北蒼的國之根本龍脈寶庫的鑰匙,也給了賀蘭如月。 而這一次,圣文帝遷就了朝中大臣,收回新政的詔令,似乎皇帝與幾個大臣達成了什么協(xié)議,總之,請求處罰貴妃賀蘭如月一事就此不了了之。 那幾年,圣文帝似乎變得比過去開朗,外人看來,皇帝很是寵愛賀蘭貴妃,夫妻甚是恩愛。 賀蘭如月在北蒼皇宮終于得到一絲清靜,她還是經(jīng)常陪著皇帝出宮,有時他們?nèi)埵咨叫蝎C,有時去仙女湖垂釣,有時也去找個農(nóng)家感受下平民的生活…… 圣文帝似乎忘記了有關(guān)顧銘洲與皇后的一切,他寵愛從東林娶回來的嬌妻,也曾希望有個屬于他們二人的孩子。可惜天不遂人愿,當賀蘭如月有喜的消息才傳出三天,誤食了相克食物的賀蘭如月便滑胎了。 雖然皇帝也曾懷疑有人暗中在飲食上做了手腳,但拷問了所有御膳廚房和貴妃寢宮伺候的宮女太監(jiān),也沒有查出任何線索。 在那以后,賀蘭如月未再傳過有喜的消息。 圣文帝一下又變得陰郁起來,不時撤換朝中大臣,加大酷吏制度,致使民間怨聲載道。 賀蘭如月苦勸不果,也同時發(fā)現(xiàn),皇帝的身體每況愈下。 第五年,賀蘭如月來到北蒼的第五年,圣文帝的生命走到盡頭。 太子年方十五,未及弱冠,圣文帝不管太子如何黑臉,為他選擇了輔政大臣。 圣文帝駕崩了,當喪鐘沉悶的鐘聲響徹整個北蒼皇宮時,賀蘭如月一下癱倒在地。 那些當初因圣文帝實行新政而心生不滿的大臣,聯(lián)合了輔政大臣,以文帝留有遺旨,令賀蘭如月殉葬。面對那些打著先皇遺旨為由,迫她自盡殉葬的大臣,賀蘭如月慘淡一笑。 正當她端起琉璃盞,準備飲下鴆酒時,一只袖箭打落杯盞。 嗣君元文敬大步邁入貴妃的寢宮,后面跟著東宮總領(lǐng)太監(jiān)安榮,和一個衣著普通的年輕人。 元文敬掃了眼一室的肱骨大臣,問道:“先皇尸骨未寒,你們這是做什么?” “先皇遺旨,令貴妃……” 元文敬抬手制止了那位大臣,冷冷地說:“貴妃是先皇喜愛的女人,若是真喜歡,萬不會令其自盡殉葬。你們打著先皇喜愛貴妃的名義,如今迫她自盡,是何居心?” “這?”眾大臣面面相覷,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 “先皇寵愛貴妃有目共睹,決不忍心令其追隨而去。此事到此為止,休要再提。”小皇帝目光冰冷,眾大臣如芒在背,不敢多言,全部退出。 賀蘭如月張了張口,卻不知該說些什么。 “朕如今該稱你太妃才是。”小皇帝開口,“太妃身體不大好,就移居永壽宮靜養(yǎng)吧,朕會派人好好伺候,保證太妃的清凈。太妃也不必太介意,那些頑固老臣,一時老糊涂了,他們會想明白的。” 從此,賀蘭如月幽居永壽宮,除了伺候的宮人太監(jiān),外面有新君派的侍衛(wèi)和暗衛(wèi)守著,既是軟禁也是保護…… 聽到這里,賀蘭驄把錦帕給jiejie遞過去,心中暗暗地為jiejie難過。 賀蘭如月擦拭下眼淚,道:“新君即位,便把當年先皇的新政略作改動,繼續(xù)推行。當然,又是一群大臣反對,可那些反對的大臣,不是告老還鄉(xiāng),就是自動收回上疏的折子,究竟皇帝是如何做到的,無人得知,但他的手腕,你總該是體會到了吧。北蒼用了不到兩年的光景,就一改頹勢,然后起兵攻打東林,他的心機,不可小覷。” 賀蘭驄苦笑,“我不會小覷,我已經(jīng)栽在他手里。敗軍之將啊,哪有輕敵的資格。” 賀蘭如月站起身,在室內(nèi)踱步良久,才道:“你一定要出去,你不能留在這里。我實在幫不了你什么,你切記,只要有機會,你就走吧,不必管我。” 賀蘭驄搖頭,“如果可以,我會帶你離開,這里太可怕。” “你這邊的事,我聽說了一些,唉,看開些吧。把身體調(diào)理好,想辦法離開才是正經(jīng)。” “我……盡量不去想那些。”賀蘭驄面色一暗,那種刻苦銘心的痛,如何說忘就能忘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