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109雨落之夜
雨滴反射著車燈的光,公路上一輛紅色的保時捷沖破雨幕,疾馳而來。彼時切茜婭正扶著保鏢的手下車,聽到鳴笛聲也只側頭瞥了一眼,卻不料那輛保時捷并不甘于居后,而是囂張地停在了她面前,兩輛車并排一下子便把道路封了個徹底。 保鏢們反應迅速地端起了槍,切茜婭也下意識地隔著裙擺碰了下綁在她大腿上的格洛克17——這把手槍和她身上的黑色裙子裝在在同一個盒子里,她日常攜帶的那把袖珍手槍則放在了裙子口袋里。 瑪伊雅從保時捷的駕駛座上下來,繞過車頭,金色的眸子望向長發亮如銀雪、眼瞳淺紫似星的少女,手中的香煙在雨中熄滅。 少女裙上點綴著黑色的蝴蝶和花朵,連右肩上也開著一朵黑色的花,裙子下擺斜向裁切的荷葉邊前后長度不一,兼顧垂墜感和蓬松感。這件分明以充斥著沉重感、凌厲感和誘惑性的黑色為底色的衣裙,卻反而將她身上那份獨一無二的純真和靈動突顯了出來。 “你宛若天使。”瑪伊雅稱贊著她,打量著她,腦海中不禁浮現出她失魂落魄的樣子——在那所老舊的修道院學校的廢墟前。澳大利亞斯坎丁家族的養女,從何知曉天之城的一所名不見經傳的修道院學校? 來歷不明,偽造身份的女孩,她的目的會是什么呢?她很期待看到她將帶來的混亂和戰火……也許她還會帶來其他東西,黑色的世界里從未有過的東西。 她由衷的夸贊令切茜婭感覺不太好意思,偏偏耳麥里又傳出一句:“她說錯了,天使不如你。” 切茜婭不由紅了臉,“謝謝。” 保鏢在一旁打著傘,瑪伊雅和她并肩,邊走她邊歪頭跟她咬耳朵:“偷偷告訴我,你今夜是代表斯坎丁家族還是——索斯亞?” 切茜婭忍不住看了一眼她,她穿了件半透明的黑色紗質長裙,裙上點綴著亮晶晶的東西,紗裙之下,她豐滿性感的身材和黑色內衣一覽無遺。跟她走在一起,切茜婭不免有種她們是來砸場子的錯覺。 切茜婭等了兩秒,索斯亞沒有出聲,她只好自己擇了個穩妥的說法:“我只是來看朋友的。” 瑪伊雅對此回以一個意義不明的笑容,便以一句“西弗死得不是很光彩。”揭過了這個問題。 切茜婭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精盡而亡。”瑪伊雅言簡意賅,“波比那個孩子嚇壞了——那個被西弗龐大的身軀壓住的可憐的孩子,不過這對他來說只是個開始,卡西羅尼家族的人不會放過他的。” 她們的行動并未受到阻礙,但切茜婭能感覺到站在莊園里的那些黑衣人對她們的敵意。她們走到別墅的大門時,伊貝爾提著黑色的裙擺從別墅里跑出來,仰頭看向她們的眼睛有些發紅。 她們都給了她一個擁抱。 “阿斯克他——”伊貝爾說著朝她們身后看了看。 瑪伊雅無奈地一攤手,“我早說過了,男人是靠不住的,只有女孩子才會為了一點微不足道的感情以身犯險。”說著她看了一眼切茜婭,后者掩飾性地低下了頭。 伊貝爾恨恨地咬了咬牙,“別讓我抓到他。” 出于朋友的身份和利用的心思,切茜婭認為她應該過來安慰一下伊貝爾,僅僅是安慰兩句而已。如果她早知道她來此可能會摻和進什么權利斗爭的話,她是不會過來的。 伊貝爾領著她們往別墅里走,大廳幾個在小聲交談的人看到她們不約而同地安靜下來,伊貝爾對此視而不見,直接把她們帶去了她的臥室。 瑪伊雅很自然地在她房中的沙發上坐下,她四處張望了一下,問道:“拉斐爾呢?” “我有事要他去辦。” “這個關鍵時候?”瑪伊雅訝異了下,臉上露出不贊同的神色。 “是很重要的事。” 切茜婭也挑了個單人沙發坐下。 瑪伊雅欲言又止,伊貝爾沒有過多在意她的表情,她按著太陽xue在沙發上坐下,“我需要和我的叔父談談。” “他會有什么條件?” “我不知道,要看布萊克和比利能給他開出什么條件。”伊貝爾看起來很是焦慮不安。 “你現在能信任的人有多少?” “巴倫一個……還有加斯特和麗芙是支持我的,我姑姑也都——” “這遠遠不夠。”瑪伊雅打斷她。 “等拉爾哥哥回來。”伊貝爾深呼吸了一口氣,有幾分不安地看向窗外。 “你聯系索斯亞了嗎?” 切茜婭手指下意識地勾住自己的發尖繞了繞,索斯亞那邊沒有聲音,應該是關了麥。 伊貝爾搖搖頭,“遠水解不了近渴,弗勒斯可還在這里。” 切茜婭默默站起來倒了杯水遞給伊貝爾,被她神思不屬地推開了。 瑪伊雅嘆了口氣,站起來靠著窗點了根煙,“波比那孩子什么也不知道。” 伊貝爾冷笑了一聲,“他知道什么的話就不會活下來了。” “需要我繼續調查嗎?” 伊貝爾點點頭。 切茜婭覺得自己不好一直沉默下去,插話道:“需要我做什么嗎?” 伊貝爾搖頭,“你來了就可以了。” 切茜婭迷茫了一下,瑪伊雅看著她掩唇一笑,“他們總不好讓外人看到他們家族內部的自相殘殺。” “遠水”突然開了口:“小貓咪不會以為伊貝爾真的需要‘朋友’的安慰吧?你在這里,他們多少要顧及一下禮數和你的心情,想要快刀斬亂麻地對伊貝爾下手,勢必要先支開或拉攏你,這就給伊貝爾緩沖的時間了。” 低而清冷的嗓音帶著電流穿透耳麥。 切茜婭垂下眼睫,那瑪伊雅和伊貝爾提起索斯亞,應該也是同樣的理由。而且,比起距離遙遠的斯坎丁家族,很顯然索斯亞他們家在這里的影響更大。更何況,索斯亞和伊貝爾相識多年,以他們兩個人的家庭背景,他們之間可能有很多利益牽扯。他如果在這里,可能會很難拒絕伊貝爾的求助。但他不在,就可以名正言順地不公開表達立場。 索斯亞的離開,真的是因為——以防他父母的爭端牽連到他這種理由嗎。當然,這個理由他應該只對她說過。他離開這里,對外的理由是他需要找個清凈的地方養傷。但是她清晰地記得他臨走前夜是怎么折騰她的,他所謂的傷那時便已無大礙。 但他怎么可能那時就知道西弗會突然死掉?所以他的離開應該跟此事無關,或者他的確知道西弗的死期…… 切茜婭腦子一團亂麻。 她又想到弗勒斯的傷,據說弗勒斯雙腿骨折是由賭場中的一場混亂導致的。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弗勒斯應該是和伊貝爾那兩個對她虎視眈眈的表哥私交甚篤的。依伊貝爾所言,她不聯系身在遠方的索斯亞,是擔心這個行為會導致還在天之城的弗勒斯下場,這樣會給她帶來不利——但如果弗勒斯沒有受傷,此時此刻他很有可能會主動過來表示自己對伊貝爾兩個表哥的支持,以此挑釁索斯亞。而正是因為他現在受了重傷自顧不暇,才使得他沒有再主動蹚這趟渾水。 這種互相牽制的局勢,這種微妙的平衡,有沒有可能是人為cao控的?而這個人想要從這場游戲中得到什么? 索斯亞又究竟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他應該不會想看到伊貝爾的兩個表哥獲勝,那兩個人畢竟跟弗勒斯關系更近。 聽瑪伊雅和伊貝爾的聊天內容,失去了西弗這個保護者,伊貝爾應該是稍落于下風的——然后她出現了。雖然事實上她并不能代表斯坎丁家族,但她有這個身份就足以讓對方投鼠忌器。切茜婭懷疑今天即使她不想過來,也會被索斯亞命令過來。 突然,伊貝爾的手機響了一聲,她瞄了眼屏幕站起來,“我叔父來了,我先過去了。” “等等——”瑪伊雅喊住伊貝爾,扭頭看向她,“小伊娜,方便借她個保鏢么?” 伊貝爾皺起眉,“我叔父不可能——” “以防萬一。”瑪伊雅慵懶地笑了一下。 切茜婭本來想把拳擊手借給她,因為拳擊手的體格看起來最為健壯,而且拳擊手曾是拳擊手,肯定比另外兩個慣使槍的雇傭兵更適合貼身搏斗戰。但索斯亞不同意,她只好換了一個。 保鏢在門外,伊貝爾離開之后,房間里只剩下了她和瑪伊雅。還在車上時切茜婭還有幾分緊張,但現在她反而放松了心情,可能因為索斯亞看戲似的事不關己的態度感染了她。話說回來,他這種態度,實在很難讓她相信他跟卡西羅尼家族的這些事有關,說不定所有的巧合都是意外,或者這些巧合真的跟他無關。 精↑彩↓收║藏:wоо⒙νiρ (W oo1 8 . V i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