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30別予罪惡
索斯亞站在叁樓走廊的石欄前,定定凝視著大廳里美麗至極卻蒼白虛弱——不如說她蒼白虛弱的時候才美麗至極——的銀發少女。 她注意到了他,向他遞來詢問、哀求、無助的眼神。他欣賞著她猶豫、委屈、困惑、不甘,想走過來又不敢走過來的樣子。 那雙干凈清澈的紫羅蘭色眼眸這樣追尋著他,實在很讓他受用。 索斯亞指尖敲擊在欄桿上,愉悅地彎起眼睛。看起來他的小貓不是在弄虛作假,是真的很依賴他。 但是,身后清冷的聲音稍微破壞了下他的心情。 “主人,她是?” “你越線了。”索斯亞轉過身背靠石欄,語氣溫柔。他指尖輕輕描摹著她眼角的蝴蝶刺青,腦袋卻側過去將視線投在他的貓身上。 大多數奴隸都是失去理智、屈從于欲望、以討好主人為生的一只yin獸。這種奴隸調教起來并不困難,不講究調教手段的人甚至用藥也可以做到。 真正難得的是不會再相信他人,不會再相信世界,不會再相信感情和欲望,不會再相信自己,卻對其主人深信不疑的奴隸。 這種奴隸與其說是奴隸,不如說是主人的信徒。這種主人與其說是主人,不如說是奴隸的神明。 但這一切都是個騙局,只是一場調教、支配、施虐的游戲。畢竟他們最終所需的只是奴隸。 奴隸就得隨時承受主人的一切欲望,隨時準備不擇手段地達成主人的命令,隨時為主人獻上尊嚴、自我、生命、欲望、感情、現在和未來。 切茜婭微仰起頭,感到煩躁不安。 他在看她,這是肯定的。 他接到她的眼神了,這也是肯定的。 但為什么沒有反應?他看她的眼神像在欣賞一件物品。 切茜婭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但目光一觸及惡行肆溢的人群,就很難不去回憶他身上干凈的草木香。 如果索斯亞不過來這么撩弄她一下,她應該不至于會覺得這里這么難以忍受。 “你不會喜歡上他了吧?”安娜跟著她仰頭望了一會兒,又看向她,好奇地問:“只是因為一個吻?他吻技這么高超嗎?” “……”切茜婭心臟不由緊縮了一下,這種不受控制的感覺很糟糕。她蹙了蹙眉,語氣平靜:“怎么可能?”再說了他們可不止一個吻。 切茜婭咬了下唇,被他咬破的嘴唇有些輕微的疼痛。 “如果不是怕下場太慘,我真想不顧一切地跟他上床。”安娜嘆息了一聲。 切茜婭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你不想嗎?”安娜問她。 “當然不。”反而是他想和她上床。切茜婭又蹙起眉。 實際上她這幾天去了解了很多關于性行為的知識。拋開暴力和利益,也拋開愛情的話,好像性行為本身只是一件尋常的并不神圣也不骯臟的事。但不知道為什么,的確很多犯罪事件都跟性有關。切茜婭感到很難理解。 安娜神情驚訝,看了看她腳下的奴隸,“莫非你對男性完全沒有性趣?” “……”她不知道。不知什么時候起,想起這種事時她腦海里不再是那些噩夢,而是在酒吧滿是血腥味的房間里,被索斯亞按在沙發上,他喑啞的嗓音和含有某種欲望的兇狠眼神,以及她因為那些噩夢推開他時,他那種似乎是在極力忍耐的樣子。 切茜婭眼睜睜看著索斯亞轉了身,向那個哥特風格的少女伸出了手,正愣著,索斯亞又帶著那個少女轉過來。 少女站在他身前,雙手握著欄桿,腰肢向下,腦袋微揚。 切茜婭怔住,這種姿勢…… “呀!”安娜興奮得喊了一聲,“索斯亞不是不喜歡當眾調教奴隸嗎?” 什么調教。 “他真的是Flower的調教師?”切茜婭忍不住問,難道那個戴著藍色耳鉆的藍眼睛的少年沒說假話?他真的是他朋友? “嗯……這個怎么說,他不是Flower登記在冊的調教師,但他和Flower的關系好像很不錯,也的確偶爾會出手調教人。應該是出于興趣那種吧——他可是伊斯契那的大少爺,Flower哪里聘請得起?” 切茜婭心情茫然又復雜,她發現即使她知道了他真的會做出將人調教成奴隸的事,她也找不到自己對他的厭惡感。 不知道索斯亞從哪里拿的短刀,刀尖從少女脖頸慢慢劃下,挑開衣服,露出少女曲線完美的軀體。刀尖沾血,鮮血從少女背上滑至兩邊滴落。 索斯亞微微低著頭,視線應在少女身上。但不知道為什么切茜婭覺得自己還能感覺到索斯亞的視線,不知道為什么她感到自己有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憤。 可能是錯覺。 她偏過頭,不想再看他。 但其他人又都在看他。 切茜婭忍不住又抬頭。 索斯亞握著刀,刀尖在她背上作畫般行云流水地游走。少女眼睛失去焦距,面上泛著不正常的紅,嘴唇張合著像在喊著什么,沾血的身體有一種奇異的吸引力。 如此yin亂,又如此美麗。 他在做什么應當不言而喻,切茜婭從不知這種事也能是這種畫面。 可他怎么能這樣——切茜婭咬緊了唇,不知為何氣得想哭,忍了兩秒沒能忍住,惱恨地瞪了他一眼。 與逐漸被欲望掌控的少女相比,身姿挺拔的少年顯得冷漠又興致缺缺,像是在擺弄一個過時的物件。這讓這幅畫面蒙上一層殘忍的意味,但少年宛如天使的面容卻令這點殘忍變得極端充滿誘惑力。 短刀帶上了鞘,被插進少女的花xue,索斯亞收回手。欲起未落。他抬頭露出個漫不經心的微笑,而后轉身便走。 人群頓時sao動起來,誰都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索斯亞這次手筆可真大,調教那樣一個奴隸得費不少功夫吧。”安娜興奮不已,她看向切茜婭,“你要去嗎?晚了可就占不到位置了。” “什么?”切茜婭望著索斯亞離開的身影,不知為何松了口氣,可能因為他最后看向她的眼神有一些安撫她的意味。 切茜婭懷疑自己也根本不是什么正常人,正常人怎么可能會被這樣一個人掌控情緒。 不應該是這樣的……她閉了閉眼,這太危險了。可她怎么逃得開?他說了她如果要離他遠點他會把她綁回來的,除非她能逃到他找不到的地方……她是因為他說過這樣的話,還是因為她根本不想逃? “‘無主之奴’也是花宴的一大特色啊。”想起她是初來乍到,安娜解釋道,“每次花宴Flower都會放出來幾個上等奴隸,也有人會丟棄自己的奴隸。‘無主之奴’意味著所有人都可以玩,很少會有這樣的極品的。畢竟玩完肯定會廢掉,像這種極品誰會舍得放出來?不知道這是Flower的決定,還是索斯亞主動給出的福利。” “她就這么……”切茜婭看了看仍舊待在原地,連姿勢都未變的少女,“她不跑嗎?” “她是奴隸啊。”安娜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奴隸不能違背主人的命令。” 不還有殺了自己主人的嗎?那個叫做塔奇什么的。所謂命令,遵不遵守其實全在自己吧?切茜婭茫然。 切茜婭望著那個少女,有一些人在朝著她走去。不知道為什么她竟然從她失去焦距的眼睛里看出了痛苦。切茜婭微微蹙眉,總覺得她是意識清醒的,不對,就算意識并不清醒……索斯亞也不能就這么……把她丟在那里。 切茜婭恍惚竟然生出了一點她們“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