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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獨有偶_分節閱讀_46

    梁厲腦海中像是忽然炸開了一個煙花,明明什么也看不見,他還是瞠目結舌地又一次望向了詹之行:“你……!”

    胸口浮上一股濁氣,梁厲忍無可忍地暴躁起來:“你他媽管得著嗎!”

    “我反正知道了。”詹之行停了停,聲音低下去,語調也和緩到了極致,“我向你道歉。”

    梁厲咬緊牙關,冷冷地一笑,笑罷后也不發脾氣了,只是問他:“我的洋相好看嗎?多管閑事有意思嗎?”

    等了一會兒,他并沒有聽到來自詹之行的任何回應。梁厲又重重喘了幾口氣,仿佛唯有如此,才能把這種無異于被剝光了的羞恥感給稍稍洗刷些。他甚至提高了聲調:“你說話啊!你不是什么都想知道嗎!”

    終于,詹之行的聲音響起:“一點也沒意思。我原因不是想打聽這件事。”

    “你還想知道什么?你的師兄告訴你細節沒?想聽不想聽?想聽直接來問我。做都做了,還怕說嗎?”

    那好不容易消失的惡心感又一次回到了身體里。梁厲也不知道,這一次到底是不是心病在作祟了。

    病房里一時間只剩下兩個人的呼吸聲,梁厲知道更重的那一道肯定來自自己。他強迫自己穩定下來,又強迫自己死死地盯向詹之行所在的那一側,頑固地等著對方開口。

    而詹之行確實也開口了。

    “你知道他已經結婚了嗎?”

    “……我cao你媽。”

    梁厲輕聲地回答了他。

    第46章

    但這不是問題真正的答案。

    雖然這個答案在時過境遷的當下已經毫不重要,可在丁太太不遠萬里從加拿大趕回國內“抓jian”的那個晚上之前,梁厲確實不知道丁照和已經結婚,而且還有個女兒。

    事情已經過去了將近一年,又仿佛還在昨日,稍一想起,都教他頭昏腦脹,說不出的惡心。

    時間和地點都是精心選定的:下半夜,也不在公司,她并非獨自前來,確保了有目擊證人且不會讓已經功成名就的“丁總”在屬下們面前失面子,而至于他梁厲的面子——偷別人丈夫的人哪里還有什么臉面呢?

    大老板的花邊新聞可以是秘密,也可以不是,單看用在什么地方。當梁厲察覺到自己的私生活已經在相當一個范圍內成為同事乃至下屬們的笑柄后,他幾乎是毫無猶豫地辭了職。

    對于他的辭職,人力資源部的老總甚至沒有表示出一點驚訝,收下辭呈之后,還笑瞇瞇地說:梁工,想換個環境生活也挺好。上次我們去南邊出差,你不是還說那里氣候好嗎?

    自事發那晚,一直到離開那個生活了快十年的城市的那一天,梁厲再沒見過丁照和。

    梁厲單身漢一個,工作了這些年存款說多不多,但也足夠支撐他來一趟逃得足夠遠的旅行。除了家人和少數老朋友,梁厲和其他人都斷了聯系,所有舊同事的聯絡方式更是刪得個一干二凈,旅途中手機丟了,他索性換了號碼。

    就這么孤身一人跑了大半年,有一天在西南邊陲的一個城市里,他宿醉醒來,在旅館大堂里閑翻雜志,無意間看到一則MBA的招生簡章,正是在一個溫暖濕潤的南方城市。于是他查了一下存款,趕在報名截止的最后一天遞出了申請。

    MBA需要兩封推薦信,梁厲裸辭在前,自然不可能去找前東家,硬是七彎八拐找到了大學的老師和之前的競爭對手各寫了一封。等錄取通知書來時,他已經走到了更遠的地方,剩下的存款再加上賣車的款子,加在一起,總算湊足了學費和生活費。

    盡管這是個讓他曾經憧憬和喜愛的南方,可當梁厲的飛機落地時,他百無聊賴,無可無不可,并無對于未來的任何計劃。

    然后,他與詹之行重逢。

    而當時的他絕對想不到,偏偏是詹之行問,你知道他已經結婚了嗎?

    口不擇言之后,梁厲再次沉默了。接著他笑了笑,反問起同在暗室的詹之行:“你管得著嗎?我樂意犯賤犯法了?”

    “是你讓我直接問你的。”詹之行低聲提醒。

    梁厲重重地抿了一下嘴:“……我想和誰上床是我的事。”

    “當然。”

    梁厲忽然說不下去了。他瞪大眼睛,死死地盯著漆黑的天花板的方向:“所以就這么回事。你搞清楚,我沒什么需要向你交待的。”

    “當然。”詹之行又重復了一遍。

    話說到這個份上,似乎也不必再說下去了。梁厲縮回被子里,翻了幾個身,最終還是保持著仰睡的姿勢。

    他再沒睡著,他知道詹之行也醒著,可他們不再說話了。什么都不說。

    梁厲猛地掀開被子,坐起來。

    同一時刻,他聽見病房一角的行軍床也“吱呀”一響,很快又安靜下來。這個聲音幫他確定了詹之行的所在,梁厲赤著腳下了床,深一腳淺一腳地摸到行軍床邊,他被床腳絆倒,直挺挺地摔了下去,又被詹之行在黑暗中慌亂卻也穩妥地接住了。

    有黑暗做掩護,梁厲摸到了詹之行的嘴唇,放肆地親吻上去,冰冷的手則伸進了詹之行的褲子里。手背有點濕意,梁厲冷漠地想,可能是下床時針頭脫出來了。但此時的他一點也不在乎,只是急切地撫上詹之行的身體,想讓他硬起來。

    詹之行起先抗拒了一下,試圖躲閃,甚至推開梁厲,可隨著梁厲的手伸進他的下腹處,一切的抵抗都失去了效力。模糊的聲音從他的喉間響起,伴著唇舌交纏時的水聲,在暗室的一角微弱而曖昧地閃爍著。隨著親吻的拉長,詹之行的一只手卡住了梁厲的腰,另一只手則輕車熟路地沿著寬松的病號服劃上梁厲的皮膚。

    兩個人像兩條蛇一樣纏在一起,梁厲用力按住詹之行的嘴,低頭去舔他的喉結和下巴,引著對方的手伸入自己的身體,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卻始終沒有一點聲音,所有的呻吟都隱去了身形,可身體是濕熱的,誠實的,乃至臣服的……

    詹之行放開了他。

    他緊緊抱住了梁厲,整張臉埋在他的頸邊,汗濕的額頭粘著同樣沾滿了汗水的肩膀,倒是說得上一句“如膠似漆”。梁厲清楚地感覺到詹之行身體的亢奮,勃起的yinjing正抵在自己的腿窩上,可他不再動了。

    “梁厲……”他幾乎嘆息一般地叫梁厲的名字。

    這個時刻難以忍受。梁厲想調整一下姿勢,詹之行還是牢牢地鉗著他,不準他動。

    梁厲忽然懂了。

    他不再動了,抱住詹之行肩背的手隨之松開,慢慢地,喉嚨也有了聲音:“……撒手。”

    “你別這樣。我非常想,但現在不行。”

    “撒手!”勃然大怒來得毫無征兆。

    他不管不顧地從詹之行懷里掙扎出來,幾乎是滾下床去的——這一次詹之行沒撈住他,而等詹之行也滾下床時,梁厲已經連滾帶爬地躲到了自己床上。

    “是我不好,不該招你……你別學我犯賤,犯賤一點意思都沒有。”他藏在被子里低低出聲,“你說得對,現在不行。我不想在醫院再出一次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