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獨有偶_分節閱讀_4
走了兩步詹之行出聲叫住梁厲,面對迷惑的目光,他走上前,看著梁厲說:“我辦公室在三樓C42,內線95711。會計雖然不是我本行,當初也稍微做過一點這方面的研究,要是真的被折磨得太苦,隨時來找我?!?/br> “哈,以前微積分找你抱佛腳,十年以后風水輪流多少遭了,還是要找你,詹之行啊詹之行……”連叫了兩聲他的名字,梁厲卻沒說出個所以然來,不知怎么他心頭稍稍泛起些莫名的蕭瑟感,可是很快的,他用更沒心沒肺的笑容把一切都掩蓋了過去,“好意先心領了,改天再一起吃個飯吧,你也忙,我到門口抽根煙?!?/br> 換宿舍的申請很快就批了下來,除了紡織小開本人,住一個公寓的室友也都知道到底是什么根由,半是同情半是忍笑地看著梁厲打包行李。梁厲對紡織小開只說朋友有房子在市里,但臨時外調出遠門一年,托他照顧一下房子,這本只是托詞,但聽者當了真,以此為名目組織了個派對,熱情無比一再盛邀梁厲務必到場。 社交和酒精從來也是MBA的必修課。梁厲托推不過,本來約好了dy一起打個車過去,但臨出發dy被前夫的電話耽擱了,到最后只有他一個人上了車。 酒吧位于市中心,秋天里夜晚又來得早,他離開M大夕陽還在遙遠的天邊流連不去,到了目的地已經是夜幕沉沉,然而燈紅酒綠之下,又足以化夜為晝。付賬時梁厲無意瞥了一眼司機,動作不由自主地就慢了下來:“你……” 游敏先是一怔,笑的時候露出整齊的牙齒:“梁先生,原來是你。我都沒認出來。” 眼前的年輕男人倒是沒什么變化,除了開的車子。梁厲坐過他開的車,很清楚他雖然年輕,但車子開得沒話說,做事也很周到,于是他不免有點好奇怎么會以這種方式重逢,可惜眼下無論時間地點都不適合敘舊,梁厲匆匆點頭寒暄:“你好,小游,沒想到又坐了你的車子。”說完也沒要找零,推開車門朝著包好場的酒吧直奔而去。 游敏從后視鏡里看見梁厲那越來越小越來越模糊的身影,嘆了口氣,發動了車子——他在梁家的最后一件工作,就是把梁厲送到M大,然后回梁家交車走人。世上偏偏有這么巧的事情,同音不同字的名字,到站的時間也相近,手頭唯一有的是一張梁歷二十歲左右的老照片,若干個巧合加起來,人沒接到,他反而丟了工作。 靠著老鄉的關系,游敏現在和人合開出租車,他年輕,沒結婚,又是外地人,都是接晚班。這天是周末,生意比平時要好,酒吧街這一帶來來回回拉了好幾趟,很快就好幾百進賬。難得今天收入不錯,游敏原本打算開到兩點就給自己放個假,心里正盤算著是不是找個地方吃點夜宵然后回家好好睡幾個小時再去交車,眼前的小巷子里陡然竄出一個人來,眼看著直往他車子上撞。 游敏趕快打方向盤,又死命踩剎車,但對方就像是得了失心瘋似的硬是要往他車上撞。明明車子先一步停剎住了,那人反而更像受驚的馬匹,砰地一聲半個身體撲到車前蓋上,慣性讓那人整個上身往后一仰,接著才往前傾。游敏只覺得冷汗頃刻間滲上額頭和整個后背,但也在同一時刻,他看見前窗外來人的臉——女人雪白的臉孔半隱在水草似的長發里,五官被車前燈照得有些變形,唯獨一雙眼睛,閃著奇異的光芒,非常非常美麗。 第5章 強光下的眼睛像是聚足了光線的玻璃,亮得失真。游敏與她目光相撞的瞬間,只覺得有一把看不見的刀在胸膛上一劃而過,足以翻出皮rou,又看不見血。這種無端的詭譎的聯想讓他驀然回神,趕著離開車子一探究竟,但半邊身子還留在車里,不遠處另一個陌生的聲音劃破夜色傳入耳中:“臭婊子還敢跑……站住!叫你再跑!……” 那女人聽見聲音渾身一震,投向游敏的目光也不知道是求救還是自暴自棄,但游敏根本沒有來得及去分辨:就在她皺著眉頭瞄向他時,游敏已經抓住她的手,拽著整個人塞進了車里:“跟我來?!?/br> 倒車的時候他看見好幾個逆光的身影,高低胖瘦如同幽靈的鬼影。也許他們看見車牌了。游敏想,但他還是沒有任何猶豫地踩下油門,方向盤一個急轉,在刺耳的橡膠與地面的摩擦聲里拐進另一條窄路上,而排氣管的轟鳴聲也同時把他們身后那此起彼伏的叫罵和追趕聲暫時地掩蓋住了。 這一帶游敏很熟悉,車子七拐八繞竄了幾條街巷,就來到了大馬路上。剛才那一群人并沒有追上來,這讓他多少有點松了口氣。把車子在路邊停下,游敏這才有機會正眼看一看坐在副駕駛座上的那個女人——在開車的間隙他好幾次抽空瞥一眼她,每次都只是見到她扭頭看向窗外,身體有點僵硬地繃直著。 “現在沒事了……到大街上了?!?/br> 她還是背對著他,一言不發,這讓游敏有些手足無措,他本來也不是擅于言辭的男人,正在努力想著措辭,另一方面車廂里女士香水和酒精混在一起的味道愈發的濃烈起來。 出租車里總是容易留下各種味道,游敏知道她肯定是喝多了,于是他搖下車窗,讓涼風吹進來一些,“你要不要下車走一走透透氣……”,話音未落,一直沒有動靜的女人忽然折身看了他一眼,游敏被她的眼神看得背后莫名一涼,但下一刻,車里兩個人的注意力都被迫分散了: 女人臉色一變,松開一直捂住嘴的手,在游敏的眼皮底下,吐了個稀里嘩啦。 嘔吐物的酸味在狹小的空間里彌散開,饒是游敏滴酒未沾,也覺得有點頭暈眼花。只見她一手捏住椅背的一角,吐得像是妊娠反應發作,他定定神,不禁泛起同情心來,硬是忍著刺鼻的味道,把自己的水杯旋開遞給她:“喝點水吧?!?/br> 她抬起頭來看他一眼,用手背抹了一把嘴角,還是接過了水杯,喝掉一大口又轉頭吐到車外,如此反復數次后,又從手包里掏出幾張大鈔,數也不數地往游敏手里一塞:“再去買瓶水來,剩下的錢拿去洗車?!?/br> 大概是嘔吐過的緣故,女人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嘶啞,隱隱夾雜著金屬質感,與她那姣好乃至楚楚可憐的面孔放在一起,是說不出的違和。而自她口中說出來的話更是充滿了頤指氣使的冰冷和生硬,游敏不由想起自己的前一位雇主。這并不是什么愉快的聯想,看著她瘦弱的脊背,他還是去把水買了回來。 再回來她已經下了車,撐著車門費力地呼吸著。直到走近身邊,游敏才猛然意識到這是個多么高的女人,她踩著一雙半高的金色皮鞋,就已經高出他大半個頭了。 這次她沒有把水吐掉,而是一口口地喝了個干凈。喝完之后微微瞇起眼,目光迷離地瞪著守在幾步之外的游敏,好半天才啞聲開口:“你怎么還在,我沒給車錢?” “不,給過了?!庇蚊裘φf,“謝謝……你好點沒有,我再給你聯系個車子送你回去……” 她的目光里流露出迷惑不解的神色,似乎是想問為什么明明有車就在眼前卻要再叫一輛??磥硭菑氐淄洿笸乱粓龅氖虑榱?。游敏心里嘆了口氣,還是溫和地說:“剛才你醉了,吐過一次,車里不能坐了?!?/br> 她低下頭,又一次抽出錢來:“哦,清理費?!?/br> “已、已經給過一次了,用不了這么多?!庇蚊舨豢辖?。 聞言年輕女人嘴角一撇,露出頗有諷刺意味的冷淡的笑容,這也在同時讓她缺乏血色的面孔莫名艷麗了幾分:“還有嫌錢多的……不用再叫車了,就你送我回去吧,我聞不到?!?/br> 游敏一陣遲疑。她卻看起來完全不放在心上,哆哆嗦嗦點起一根煙,又搖搖晃晃地邁動了腳步,靠在街燈旁好整以暇地邊抽煙邊等。煙霧里女人的五官模糊了,嘴唇上的水光卻很鮮明。兩個人僵持了一會兒,最后還是游敏讓步了。他打開后車廂拿出平時擦車的抹布,稍微把前座的嘔吐物蓋住,又把所有的車窗都搖下,這才拉開后座的車門:“……請上車吧。” 她的目的地在M市的老城中心,以前是租界區,幾條街內都是眼下叫價高昂的小別墅。游敏在初遇她的時候曾以為她是酒吧街游蕩廝混的粉面女郎,和那一帶的地頭蛇起了什么沖突,眼下又覺得說不定是某家的金絲雀,偷跑出來放風透氣卻遇到糾纏,但這些和他都沒任何關系,游敏也覺得自從偶遇這個女人,他似乎都變得多管閑事起來了。把車子停在街邊,他轉過頭對慵懶靠在椅子上昏昏欲睡的女人說:“小姐,這條街出租車禁行,只能開到這里了?!?/br> 她的身體動了一動,半天才掙扎著坐起來開了車門,眼看又要掏錢,游敏終于說:“你已經給過好幾次了。真的不用了?!?/br> 聽到這句話,她遲鈍地眨了眨眼,也不知道是沒聽到但是真的不在乎,好幾百塊錢隨手灑在后座上,這才下了車。她沒有道謝,也沒為自己把車子吐得烏煙瘴氣道歉,整個人像一個醉醺醺的幽靈。飄也似的晃在深夜的窄街上。 游敏看著她走了幾步,正要離開找地方洗車,可她卻在他目光從后視鏡離開的一瞬間,惡狠狠地摔了個人仰馬翻。 這摔跤的姿勢太有戲劇性,游敏只看到后面一半,也驚訝得目瞪口呆,好一會兒才想到這一定很痛。果然在摔倒之后,她也半天沒爬起來,好久之后試著雙手撐地站起來,可很快又巍巍顫顫地摔了回去。 這閑事看來要管到底了。 “你沒事吧……”游敏鎖好車,趕到那個素昧平生的女人身旁。 聽到聲音后她抬起頭,露出長發里雪白的臉,眼睛瞪得很大,視線卻是飄忽的。她沖著面前的游敏瑟瑟伸出手,低聲說:“摔到了。很痛?!?/br> 就是語調里這一點委屈,讓游敏連拖到架地把人送到家門口。這么瘦的女人,手臂纖細得像是稍一用力就折斷了,又出乎意料得沉,讓游敏都懷疑是不是藏了鉛塊在什么看不見的地方。停在門邊時游敏的脊背上已經起了一層薄汗,他松開她,讓彼此間的距離又回到正常:“是這里了吧,那你小心?!?/br> 開門的那只手一直在抖,鑰匙插不進鎖孔,她就咬了咬嘴唇,瞥向游敏的眼神里,竟然蒙上了水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和無奈。游敏認命地嘆了口氣,接過鑰匙開了院門,又拖著人來到門前,連房門也打開了,正要說“小姐,你不應該讓陌生人進門”,但話還沒開口呢,之前已經柔若無骨地依在他身邊的女人驀然化身成蛇,更加柔軟地滑到游敏的腳邊,抱住了他的大腿。 游敏一下子僵住了。 他下意識地要推開她,又在目光相接的時刻一愣,下不了狠心用蠻力。也就是這一瞬的猶豫,她已經直起身子攀到他的腰,把游敏整個人抵到墻邊,仰著頭露出一個無法形容的笑容,舔一舔嘴唇,啞聲說:“我還沒有謝謝你呀?!?/br> 說話的同時,她的手鉗住游敏的腰不肯放開,另一只手則熟練地把他襯衣的下擺拉出來。冰冷的手貼上赤裸的皮rou,讓游敏先是一個寒顫,繼而頭皮發麻,但當他試圖掙脫時,卻發現對方的力氣大得驚人,竟然掙脫不得。 女人固執起來竟然有這樣的力量。游敏只得去抓她不安分的手,結結巴巴地說:“你……不用謝,請放開我,你,你醉了……” 這反而讓她愈發地笑了起來:“噓,別動,給你點好東西。” 一面這么說著,她一面將臉湊到他的襠前,隔著褲子親吻游敏的下身。舌頭和牙齒描摹出眼下還沉寂著的器官的形狀和位置,即便隔了幾層布料,游敏還是能感覺到她的動作非常熟練。 她的手從襯衣里滑了出來,一把抓住游敏要推開她肩頭的手,壓回了墻上,牙齒則找到褲子的拉鏈,咬住之后一拉到底,半勃起的yinjing已經藏不住了,巍顫顫地抬起頭來。這陌生的體驗讓游敏寒毛倒豎,不安到了極點,更不安的還是他根本無法掙開她;又或者當她抬起眼沖他笑了一笑然后把那精神起來的東西含進去之后,他就更無法反抗了。 曾幾何時她已經不再箝制于他,甚至松開了他的手,但當自己最脆弱的一部分被含在另一個人的嘴里時,大多數理智的男人都不會掙扎得太用力。他的背后是墻,身下則跪著一個雙手冰冷口腔卻溫熱潮濕得不正常的女人,這讓游敏無處可去,只能用最后殘存的理智試圖去抓住她的頭發,想迫使她離開自己。 沒有用。 她的舌頭在莖體上靈活地滑動,齒列則示威一般輕輕咬住前端,依然冰涼的手指輕撫過睪丸,一步步地讓游敏繳械于殷切的愛撫中。用不了多久,他已經徹底地硬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