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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抱月入懷在線閱讀 - 78 正文完

78 正文完

    世上只有一種取向,就是心之所向。

    —————

    生命或許是由一次孕育、一次睜眼、一次啼哭、一次震顫、一次呢喃開始的。

    在這一場奇妙的旅程中,你會迷路,會摔倒;你學會笑,學會擁抱。在第一次睜開雙眼的那一刻,就注定與世界產生一些不可言喻的羈絆,在漫漫未知的旅途里,留下一些專屬于你的印記。

    存在的意義在于自我體會,在于與他人有所聯結,在于散發出那么一點令人歡欣的光芒,照亮自己的心,如果有幸,也照亮別人。

    .

    許漫衣搬進了老陳的房子,在這里畫下了無數作品,分別署上兩個人的名字。也許是追憶吧,也許是舍不得,也許是釋懷,她也不清楚是什么。

    古靈子呢,離開了這座城市,去到了遙遠的另一國度,說要在那里度過自己的余生。

    徐水藍離開畫舟堂之后沒有繼續學習國畫,開創了一個自己的國風品牌,設計出了無數令人驚嘆的精致的衣物和物品。

    后來有人問他為什么品牌要叫做“匆匆”。他笑笑,說為了紀念一個只能默念的夏天,一個既相逢卻匆匆的故人。

    溫竹成了一個旅美畫家,四處流浪,到天涯海角采風。收集街邊的石子,張開雙臂擁抱海風,背著畫板走過古老城市最風情萬種的角落。

    自從在莫斯科偶然相遇之外,顧郁沒怎么見過她,偶爾聯系,聽她說起自己不曾停歇的旅途。

    .

    巡回畫展,首都站。

    安靜無言的畫廊里只有一個年輕跳脫、意氣風發的身影。他穿著黛黑大衣,隨意地倚著粉刷得復古而暗沉的紅墻,閑散地打量著每一幅畫。

    從長廊一端的轉角走出一個白衣男子,同樣英氣逼人,較之前者,卻更溫潤如玉。

    “元元,”初陽對他招了招手,莞爾一笑,“走吧,時間到了。”

    .

    晴空萬里,陽光從窗戶透進房間。顏料和墨水味濃郁的畫室里,舒牧放下畫筆,拿起了手機。

    10:17

    抱住春蟲蟲:你竟然當著媒體夸我比你厲害啊?

    很久沒有收到過簡橋的信息了,簡橋如今一回來,這個他原本已經覺得有些無趣的圈子,一下子又有了些盼頭。他忍俊不禁,回復了一句。

    桑榆非晚:哪里,客套話而已。

    抱住春蟲蟲:我太厲害了,你感到恐懼很正常。

    桑榆非晚:?清醒一點。

    抱住春蟲蟲:我師父的祭日要到了,準備好大紅包了嗎?

    舒牧默然片刻,隨即飛快地打著字。

    桑榆非晚:老子用錢砸死你。

    桑榆非晚:顧郁。

    桑榆非晚:手機還給簡橋。

    他等了一會兒,那頭被拆穿之后沒動靜了。良久,手機響了一聲,收到一條新消息。

    10:19

    酷愛泡枸杞:嘻。

    桑榆非晚:滾啊。

    酷愛泡枸杞:準備好大紅包了嗎?

    桑榆非晚:砸錢警告。

    酷愛泡枸杞:你要給我爺爺一個,奶奶一個,冷清一個,老大姐一個,簡橋一個,我一個。

    桑榆非晚:閉嘴啊。

    酷愛泡枸杞:給我帶點兒特產回來吧,愛你喲。

    桑榆非晚:做夢吧你,走開走開。

    那頭顧郁沒回消息,好不容易消停一會兒,很快又換了個賬號發來消息。

    10:26

    抱住春蟲蟲:特產。

    桑榆非晚:又來?

    桑榆非晚:我砸你腦袋上啊。

    抱住春蟲蟲:我是簡橋。

    桑榆非晚:……

    抱住春蟲蟲:帶點兒烤rou吧,他喜歡吃。

    桑榆非晚:哦。

    桑榆非晚:呸。

    抱住春蟲蟲:幫你轉達了。

    桑榆非晚:謝謝。你也受我一呸。

    .

    劇院舞臺之上,身姿翩躚的舞者一襲長裙,腳步輕盈,手臂纖長,沿著雪白潤潔的脖頸往上看去,遮面輕羅扇,挽著雅致的發髻。

    樂聲響起,羅扇之下,那張春風含笑的芙蓉面露了出來。俏麗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沉淀出秾麗卻不輕佻的美,驚為天人。

    如雷的掌聲從她耳中的助聽器鉆進去,站在她身邊的,是同樣都戴著助聽器的一群可愛的小孩。

    她站在舞臺中央,長睫垂下,坐在觀眾席里的人依舊那般滿帶笑意地看著她,拍手叫好,直到手掌和眼眶都泛紅。

    舞臺后,楊佳晴卸了妝,換回素日簡單的裝扮。走到劇院外,看見那個安靜等待著的背影。

    她輕輕折下一片綠葉,將根莖挽了個結。

    陳方旭轉過身來,她笑著揚了揚手里的綠葉,透過小小的指環,看見他的笑臉。隔著一小段距離,她摘下助聽器,抬起手來,比劃起一串手勢。

    他看著她手中的動作,轉而又看她的臉,眼中蒙上一層厚重的水霧。

    他粲然一笑,抬起手,緩緩地伸出食指,指了一下自己。

    ——我。

    他熱淚盈眶,手指都忍不住的顫抖,眼前的美人朦朧曖昧,美得不真切。

    他將拇指和食指微曲,放在頜下,輕輕一點頭。

    ——愿意。

    .

    夜幕降臨,世界變得安靜。

    “哎喲媽,”顧郁從行李箱里拿出給樂樂買的一套恐龍百科,站在床前很是嫌棄地嘆了口氣,“您能不能別給我鋪那個美羊羊的床單了。”

    “這多好看啊,粉嫩嫩的。”顧媽不得已只好換下來,從衣柜里重新拿出一套。

    “那紅囍字也不好看啊,”顧郁憂愁地瞧了瞧柜子里的存貨,“大牡丹更不行。”

    “這孩子,這也不要那也不要的,”顧媽往他腦袋上拍了一巴掌,“除了這些只有個黑的了。”

    顧郁看到曙光一般點點頭,“哎,就黑的。”

    “不準!你好不容易回來,用什么黑的,多不吉利,”顧媽苦口婆心,“美羊羊挺好的,要不就只有樂樂的恐龍了。”

    “哎呀,簡橋馬上就來,能不能顯得我成熟點兒。”顧郁說道。

    “喲,簡橋也來?”顧媽一拍腦袋,“你這死孩子不早說呢。”

    半夜,顧郁和簡橋端端正正地躺在大紅囍被子里,兩人都有些莫名的微妙的尷尬。

    “這個被子……”

    “啊,”顧郁立即打斷他,“有點兒、有點兒艷麗。”

    “要不……”簡橋側過身來面向他,故作掩飾地清了清嗓子,“趁被單這么熱情,咱們……?”

    “不行不行,”顧郁慌了,“這不太…不太合適。這個場合它就不太……”

    話音還沒落下,門鈴聲響了起來。顧郁應了一聲,房門被打開,從門縫里鉆出一個小腦袋,對著他倆燦爛一笑。

    “顧愉,你過來。”顧郁對他招手,樂樂聽話地關上門,走近坐在了床沿。

    雖然樂樂已經十一歲,但發育得遲,個子小小的。在同班同學中間顯得更加稚嫩。

    顧郁覺得他已經是小男子漢了,于是不再叫他樂樂,給足了他面子,那種顧郁自己從小到大都沒有得到的面子。直到現在身邊親近的人都叫他小寶,“小寶”長“小寶”短的,他自以為的一身威猛被這個憨厚的小名給殺得一干二凈。

    遇到易向涵這種扯著嗓子大喊“顧小寶寶”的,他就更無地自容了。

    “樂樂該上五年級了吧?”簡橋問道。此言一出,顧郁就知道他并沒有意識到稱呼的問題,就像他把自己叫完“小寶”又叫“春蟲蟲”一樣。

    樂樂正色道:“我初二了。”

    “嗯?”簡橋很疑惑。顧郁笑起來,“這點隨我,學習好,連連跳級也滿足不了他的求知渴望。”

    “是嗎,”簡橋也笑,“現在不玩霸王龍了?”

    “橋橋哥哥,它的學名叫雷克斯龍,”一說到這個樂樂就來了勁,跳到床上,嚴肅地說道,“雷克斯龍,也叫暴龍,也就是你口中的霸王龍,屬獸腳亞目,是食rou恐龍。從這一點來說,我還是更喜歡蜥腳亞目的恐龍,大部分都以食草為生。后來我發現,商場里的很多恐龍玩具都是有錯誤的,明明是梁龍,卻標注的是迷惑龍。上回我就跟售貨員jiejie指出錯誤……”

    顧郁誠心發問:“她沒讓你一邊玩去嗎?”

    “讓了,還讓我別嘰嘰喳喳。”樂樂回答。

    顧郁:“……應該的應該的。”

    “你跟同班同學也這么講嗎?”簡橋好奇地問道。

    “他們都太笨了。特別是班里的女生,每天都讓我講,明明都聽不懂,還一副覺得很有意思的樣子。她們要是能花一半的時間去做數學題,就不至于拉低全班的平均分了。”

    “哈哈哈臥槽……”顧郁樂不可支。簡橋默默在被子里揪了他一把,問道:“樂樂,你的男同學對你怎么樣?”

    “他們說我成天看書不運動,每天課間都讓我去跟他們踢球,但是女生要聽我講恐龍,都不讓我走。”

    “……所以?”簡橋又問。

    “我都不想!課間就應該休息,不應該一直說話,也不應該做運動。”

    顧郁:“啊,那你怎么休息?”

    “做數獨啊,或者自己跟自己成語接龍。我的同桌,上學晚,還留過級,比我大五歲,每天都捉弄我。”

    “是嗎?”顧郁猛地坐了起來,緊張地問道,“怎么捉弄你?你以前怎么不跟我講?”

    “放學的時候他總堵我,有時候突然跳到我的自行車后座上。他那么高,我根本載不動他。他還偷偷把我書包里的數獨冊子換成漫畫,誰要看那么無聊的東西?他還說,如果他叫我一聲哥哥,能不能幫他寫作業。有一天我忍無可忍幫他寫卷子,考了年級第一名,他被罰站了兩節課。”

    “我去,哈哈哈,”顧郁樂了,“這是你捉弄他啊。”

    “樂樂,你要和同學好好相處啊。”簡橋摸摸他的腦袋,苦口婆心地勸道。

    “他太笨了,又長那么高,像愛炫耀自己力量的腫頭龍。我才不要和他做朋友。他居然還約我跟他一起上高中,我看他再不努力,就根本考不上我要讀的高中了。”

    “那你幫幫他嘛,”顧郁也勸他,“顧愉,哥哥上學的時候就輔導過一些后進生,也許你的一句鼓勵,就能改變他們的人生呢?”

    經過兩個人輪番勸導,樂樂有些動搖,再講了一會兒為什么翼龍不是恐龍之后,打著哈欠回屋睡了。

    顧郁還回味著樂樂說的那些日常趣事,躺好抱著被子,碩大的紅“囍”字似乎都沒那么尷尬了。

    簡橋躺在他身邊,伸手摟住他,輕聲道:“樂樂挺幸運的。哎,你當年為什么沒跳級啊?”

    “我要是跳級,你還遇得到我么?說不定你來畫舟堂的時候,我都畢業了。”顧郁答道。

    “要是能再早點兒遇見你就好了,”簡橋說,“在你長高之前。”

    顧郁笑了笑,用腦袋蹭了蹭他的肩膀,良久才道:“現在這樣就已經很好了。”

    秋季天氣轉涼,夜來多風雨。有時候簡橋睡不著,就趁著月色細細打量眼前的五官,到第二天就畫下來。

    他答應顧郁只給他畫肖像的事情還在進行中,已經完成了三十幾幅。有的是速寫,幾分鐘就搞定,有的下了功夫,一畫就是小半個月。

    顧郁挺喜歡那種感覺,他一動不動地坐好,簡橋拿著畫筆,時不時抬眼看向他,于是兩人相顧無言,滿心滿眼都是笑意。有時候還不明白為什么,就已經撐不住笑場,一個姿勢擺不好,一個畫筆拿不穩,總而言之就是畫了個寂寞。

    簡橋正靜靜看著他,只見眼前的人雙眼猛然睜開,簡橋嚇得一抖,罵道:“你大爺!”

    “你大爺啊!”顧郁也被他嚇了一跳,著急忙慌地坐起來,“我突然想起你今晚沒吃藥,快起來把藥吃了再睡。”

    “今天白醫生讓我最近試著斷掉一陣子看看效果,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簡橋把他拉回來躺到身邊。

    “……行吧,”顧郁有點兒不放心,還是躺了下去,攥住他的手,輕輕摩挲著,“反正我都會陪著你的。”

    簡橋把被子往上提了些,看著他淺淺一笑。

    人們都是在一次次的崩潰中自我重建,在一次次的沉眠中被人喚醒。

    總有一次,你我都不再孤單。

    “你的工作室有投資了嗎?”簡橋問。

    “有啊,我本來還以為回國之后,剛開始會挺艱難的呢,”顧郁答道,“你知道第一個投資是誰出的錢嗎?”

    “誰?”

    “總裁老爹啊,一天天的,”顧郁無奈扶額,“我都這么大了,哪兒能要他的錢。”

    “你也可以收一收嘛,萬一他真的只是想分點兒紅利呢?”簡橋打趣道,兩個人都笑起來,簡橋伸手,在被子下摸了摸他的腰,“對了,我媽今天還說帶你回去看看呢。”

    “什么?”顧郁一聽這話就愁眉苦臉,“哎呀這東西很嚇人啊,你爸媽萬一不喜歡我……”

    “挺喜歡的,上回你不是買了一堆東西,接到電話之后留了個紙條,就著急忙慌趕回來了嗎。我媽說你寫字好看,這么多年該見見了。”

    顧郁偎依在他肩上,仔細斟酌考慮了一會兒,“嗯……年前吧,也好看看你們破敗小城市的煙花。”

    “少說兩句吧。”簡橋戧他。

    顧郁抱著他無聲地笑了一會兒,在他后腰上輕輕拍了拍,“睡吧。”

    “嗯,”簡橋吻了他一下,“晚安。”

    從前詩仙李白恣意大醉,跌入湖中,掬著清泉要打撈月色。不知那月是浮在水中,抑或嵌在天上。

    天上的月亮是終日仰望的心頭清暉,一路追尋,灑下滿身星光。

    水里的月亮是朝思暮想的眼中唯一,邁出那一步,便撞個滿懷。

    他成為了一名自兒時就期盼的翻譯,有了自己的優質的團隊,見過許多曾憧憬過的世界。

    他抬眸,身旁的人睡意朦朧,長睫輕顫,平穩的呼吸帶著暖意,身上有淺淡怡人的香味。

    如今,天上月或是水中月,都在他懷里了。

    .

    深秋露水重,原本清凈的山崗上今日禮炮齊鳴,草葉上的露珠都被震顫得抖落一地。在一片煙火中,穿著吉服的新人走了上來。

    這次特別辦的婚禮來的都是一群年輕人,不算太多。大多是藝術圈里的,再加上幾個關系好的鄰居,但依舊熱鬧非凡。

    “三箭定乾坤——”

    初陽是今日的贊禮官,徐水藍端著合巹酒含笑地站在一旁。剛一開始主持婚禮就有人不服了,顧郁喊道:“小初陽,你又不是長輩,當什么贊禮官啊!”

    “該給我當啊,我是新人爸爸,”趙覓山拍著手笑起來,“我當年的預言還是很準的,要不是宰自家熟人,她怎么可能嫁得出去?”

    身著鳳冠霞帔,今日最艷麗動人的新娘路過他,在蓋頭下瞥見他的鞋,很不淑女地踢了他一腳。

    “這是蓄意報復啊!”如今也小有名氣的青年畫家馬溪叫了聲,很快也遭到了新娘雨露均沾的一記飛踢。

    “看到沒,最毒婦人心,”王元其跟著起哄,還很雞賊地跑到了新娘踢不到的地方,“我跟你說,凡是拿過文創金獎的她都不順眼。”

    “我呸呸呸!”新娘突然掀開蓋頭罵罵咧咧,“你這個黑幕!金獎明明該是……”

    “哦——”眾人了然,“該是你男人的——”

    “別掀,”新郎低聲笑吟吟地說道,“我都還沒掀呢。”

    “怎么回事兒?”顧郁不服,“也有我男——”

    簡橋嚇了一跳,連忙捂住他的嘴。趙覓山翻了個白眼,“知道了,也有你男人的一份。煩死了媽的死給!!”

    溫竹撲哧笑道:“怎么還人身攻擊呢?”

    “對啊,我們這兒還有呢,”顧郁抬手一指路潯,“你沒遭過國際警察的毒打吧?”

    白深忍俊不禁,路潯得瑟地挑挑眉,擺了擺手,“玩點兒真刀槍罷了,低調低調,不值一提。”

    “一拜天地——”

    新郎新娘跪地而拜。眼前的天地,是真正的天地。是青山,是綠水,是白云悠悠,是煦日微風。

    “關小梨你站哪兒呢?!”新娘又把蓋頭一掀,抬頭罵道,“你給我起開!”

    “你老公都拜了我一下了,”關小梨無辜地聳聳肩,“給我磕個頭怎么了?”

    “那你叫我一聲媽怎么了?”易向涵懟他,原本是秾麗春色芙蓉臉,粉面紅唇,最是美麗,此刻看著卻像潑婦罵街。

    顧郁笑起來,一把將關小梨拉到旁邊,“算了算了,他能叫我一聲舅舅我都要燒香拜佛了。”

    站在一旁的一個年輕人突然轉過頭來,劍眉星眼,五官俊秀,有些詫異,“他是顧郁的親戚?”

    “嗯,”簡橋含笑點點頭,“他挺好玩的,說兩句就不耐煩了,跟你當年差不多。”

    “哎,”顧郁出聲,從簡橋背后繞過,站到他們中間,問道,“我的特產呢?”

    “你再問?”舒牧兇巴巴地瞪他一眼。

    “好兇啊,”顧郁嘖嘖兩聲,一把攬住了簡橋,“怎么你也算我們的媒人吧,居然不送點兒禮嗎?”

    舒牧笑了,“也該你們送我吧?”

    “二拜高堂——”

    隨著初陽這個不太像樣的贊禮官一聲喊,新人攜手在一對墓碑前跪了下去,磕頭跪拜。冷清輕聲道:“師父,我們成婚了。您說得對,黑白其實也不錯。無論如何,還是會有人闖進我的視野時,周身都是亮色。”

    “師父,師娘,我是你們的向涵。師娘,還記得我嗎?”易向涵也出了聲,不覺已經哽咽,淚珠啪嗒落下來,給這片土地最溫情的灌溉,“現在大家都過得不錯,你們放心。師父,您這個糟老頭教出來的徒弟,個個都有出息。您孫子顧小寶最厲害,學歷高,又混得人模狗樣的……”

    “哎!”顧郁喊了一聲,大家都笑了起來。

    天朗氣清,風和日麗,最是人間好時候。

    顧郁看著眼前的墓碑,以及艷麗的婚服,將視野里染成一片喜慶的紅色,漸漸暈染開,眼中一片水盈盈。

    “爺爺,奶奶,小寶回來了,”顧郁低聲喃喃,伸手牽住簡橋,手指滑進他的掌心,與他十指相扣,聲音輕得幾不可聞,“這是我的愛人,簡橋。”

    簡橋也緊緊握住他的手,輕笑著溫聲道:“師父,師娘,我是畫舟堂的徒弟,簡橋。這是我的愛人,顧郁。”

    兩人眼眶泛紅,轉過頭來,相視一笑。

    愿善人有舟可渡。

    愿愛人白頭眷屬。

    愿這山川不改換,年年長青。

    愿此故人不離散,歲歲相逢。

    不論心尖上的月亮在哪兒,水上天上,都要奮力一躍,抱月入懷。

    別撒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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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完結!感謝相伴。:d

    祝愿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月亮,夢想也好,心愿也好,親朋也好,愛人也好。

    找到它,抱住它。勇敢,勇敢,再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