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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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蛆 一路無話。 冷秋當(dāng)初逼走冷玉,本想斬草除根的,但是另一派人馬集體出面,要求保證冷玉的生命安全,所以,他也只得任由冷玉在他門前擺攤收徒。 兩人白天趕路,晚上睡覺。 白天累得半死,停下來,白逸兒就喝得爛醉,動不動輕歌曼舞娛樂整個酒樓的人,韋帥望枕著手臂把腿放桌子上笑看,邊上人尷尬地:“你女人?” 韋帥望笑答:“我們家歌伎。”結(jié)果被白逸兒聽到,暴打。 第二夜,白逸兒醉了亂跑,韋帥望在后面跟著,跟到白逸兒仆倒在地,再扛回家扔床上。 白逸兒抱著他手臂不讓他走,喃喃地:“帥望你對我真好。” 韋帥望教育她:“對啊,你看你多幸運,男歡女愛到處都是,象我這樣的好兄弟到哪找去?” 白逸兒醉眼看他:“讓我確定一下你的性別吧。” 結(jié)果被韋帥望一巴掌拍昏過去了。 第三天,他們終于來到了冷玉的墨泌山莊。 韋帥望繞著莊院轉(zhuǎn)圈:“你說會不會有埋伏?” 白逸兒罵:“算準(zhǔn)了你這個白癡會闖進去救人?” 帥望搔頭:“我可沒有救人的意思。你說得對,會有這樣的白癡確實很難預(yù)料。” 韋帥望奔跑中聽到腦后風(fēng)聲,忍不住發(fā)笑。 雖然玩鬧,帥望還是保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警覺,這里畢竟是敵占區(qū),危機四伏。 所以,韋帥望奔跑中看到一團白色的東西,當(dāng)即止步。 一只手也抓住白逸兒打向他的劍(帶鞘的)。 白逸兒還要罵人,看到帥望的臉色,不禁也扭頭去看。 一大團顏色曖昧的東西,上面有一塊一塊的白斑。 逸兒要走近去看,被帥望抓住,拉到身后。 帥望輕聲:“尸體!” 逸兒這才看到,黑色的是頭發(fā),紅色的黑色的褐色的,是血與傷口。至于大片大片的白色,是蠕動著的蛆。 呆住。 半晌逸兒輕聲:“也許——只是,別的什么人……” 帥望道:“我去看看。” 面孔於青腫脹,已經(jīng)看不出原來的樣子,身上到處是傷口,到處爬滿蛆,帥望忍著嘔吐,找個樹枝,把他肩上的蟲子拔開些,看到自己刺在黑狼身上的傷口。原本已結(jié)痂的傷口,被撕裂,變成一個洞。 帥望在那撕開的傷口里看到一根線,那是他同冷良縫的線,只余一點頭,縫過的皮rou都撕裂開,而且有燒焦的痕跡。 帥望扔下爬上了蛆的樹枝,站起來,退后一步,看看逸兒,面色慘然,逸兒呆了一會兒,輕聲:“他們至少,可以把他埋了。”眼圈已經(jīng)紅了,然后臉色一白,“哇”地一口嘔吐出來。 帥望摟住逸兒:“走吧,這里不宜久留。” 逸兒搖頭:“我要埋了他!” 帥望道:“尸體就是尸體,逸兒,這樣太危險!” 逸兒輕聲:“我要埋了他!” 帥望無奈:“在冷玉門前挖坑!你……”想了想:“把他弄到別處埋,還安全點。” 逸兒推他:“你去弄。” 韋帥望一臉被滅掉的表情,我去弄——我,我從哪下手啊?死小白,你的主意,你怎么不伸手啊?我不介意尸體,可是這些蟲子,嘔! 韋帥望一邊用棍子往下拔一堆堆的蛆,一邊嘴里喃喃地罵,死小白,任性的臭丫頭。 然后聽到逸兒尖叫,韋帥望回頭怒瞪:“閉嘴,臭丫頭,這里是什么地方,你還亂叫?” 白逸兒指著地上的尸體:“它它它,它動了!” 帥望望天,無語:“是棍子捅的吧?有的時候尸體發(fā)酵了,用棍子一捅,肚子里的氣出來,看起來象動了,有的還,還象在嘆氣呢。” 果然,就聽到一聲嘆息般的呻吟。 逸兒淚流滿面:“不是,他動了,他真的動的,你去看看,你看看。”大哭,委屈得受不了,終于開始胡鬧發(fā)xiele。 帥望無奈地蹲下:“別鬧人了,來,我給你看,啥叫尸體,活人的瞳孔不會放大,眼睛也不會渾濁,一旦瞳孔放大,這個人就完蛋了,眼球渾濁,就證明死了有時候了。” 韋帥望忽然僵住:“奶奶的!” 逸兒擦擦眼淚,過來:“瞳孔這樣子叫大嗎?眼球同你的一樣啊。” 韋帥望怒道:“奶奶的,你拿老子跟尸體比!”看了又看:“不可能啊!就算眼睛正常,他也死了,他不可能活著……” 逸兒伸手在黑狼鼻子處:“沒覺得有呼吸,但是,你覺得這個溫度對嗎?” 帥望從逸兒包里拿出個鏡子,放在黑狼鼻子處,良久,上面蒙上呵氣。 韋帥望站起來,退后兩步,瞪大眼睛。 活著? 就這么活著讓這些蛆在身上爬了二天? 看到多惡心的尸體都沒吐過的韋帥望,此時也忍不住想吐了。 畜生!做出這種事的人簡直是畜生! 太殘忍,比死亡還殘忍! 活著體驗做尸體的感覺。 逸兒抬頭:“他活著,你救他!” 帥望內(nèi)心喃喃,我可以給他一劍讓他解脫。 白逸兒厲聲:“快點!” 帥望輕聲:“當(dāng)然,得找個干凈地方,還有,這些蛆……” 帥望吐血地:“讓我想想,什么藥能把蟲子趕走還不傷到他……”猶豫:“鹽……” 白逸兒怒喝:“放屁!” 帥望輕聲抗議:“少量……” 逸兒彎腰,把趴在地上的黑狼翻過來,身子下面的蛆少些,可以清楚看到累累傷痕,逸兒眉頭輕顫,咬緊牙關(guān),伸手把黑狼抱起來,蛆如雨點般落下來,逸兒道:“去,找治傷的地方!” 帥望終于臉紅:“我來抱吧。” 逸兒怒叱:“不用你,你快點找個安全的地方!” 帥望羞愧地,我竟然比一個女人還怕蟲子…… 不過白逸兒這種舉動,實在是太不女人了…… 逸兒忍著嘔吐,跟在韋帥望身后,懷里的人忽然動了動,逸兒低頭,輕呼:“黑狼!” 腫脹的眼睛,勉強睜開一個縫。 昏昏沉沉中,黑狼被打傷的眼睛,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那張美麗面孔,出奇的溫柔慈悲,仿佛籠罩在一團柔和圣潔的光環(huán)里。她是,他的神祗,她是他中注定的那個人。 他微微掙扎,立刻感覺到全身的疼痛與奇癢,那些蟲子還在他身上蠕動,他低聲哀求:“放下我!”我身上臟,有蟲子。 聲音含糊低微,逸兒淚如雨下,低聲安慰:“別怕,沒事了,馬上就好了,我們一定會救活你,別怕。” 清涼的淚水落在黑狼胸前臉上,黑狼的瞳孔收縮,淚水,為他流的嗎?永遠不要為我流淚,我希望你永遠不會因我而流淚。 兩個小朋友闖進一家寺院,直接把人家做飯的大水缸搬到屋里,放上藥,把黑狼扔進去,水面上立刻飄了厚厚一層白蛆,寺里僧人本欲攔阻,一見這種情形也嚇得目瞪口呆,開始念佛。 帥望扔出一錠銀子:“幫忙燒點熱水,你們造浮屠的機會來了。” 而白逸兒一放下黑狼,低頭看到自己衣服上一團團的蟲子就開始尖叫,然后在僧人的驚叫聲中,脫光了所有衣服,跳進另一口水缸里。 遠遠地,數(shù)里外,數(shù)分鐘后,仍能聽到白逸兒的慘叫聲:“呀!啊!咦啊!” 韋帥望嘆氣,終于找回點面子,他想了半天,唯一的辦法,還是刷子鹽水。 鹽水下去,黑狼居然皺眉忍痛。 帥望大奇:“痛?會痛?”咋可能,應(yīng)該是腫脹的死rou,咋刷也沒感覺才對。 幾刷子下去,血冒出來了,閉著眼睛的黑狼輕聲呻吟:“不,不,別打。” 然后發(fā)現(xiàn)黑狼身上的傷口非常新鮮干凈,而且?guī)缀鯖]有感染化膿的跡象。這簡直象奇跡啊。 傷,都是外傷,既然這只狼沒當(dāng)場活活痛死,又沒有感染發(fā)燒,這個人基本上是死不了了。 若干傷口,明明是反反復(fù)復(fù)拷打所至,理應(yīng)有死rou死皮,可是一點也沒有,韋帥望夾起一只小小的蛆,細細觀察,難道是這個小東西把死rou清理干凈了?這樣大面積的外傷,暴露在空氣中不處理,竟然沒發(fā)燒把他燒死,有這小蟲子的功勞? 帥望興致勃勃地,啥時候有機會找人來試驗下。 黑狼呻吟:“水……” 帥望拿水來,黑狼喝了幾口,痛得皺眉,可是人已經(jīng)清醒過來。 帥望聞到一股惡臭,驚異:“張嘴!” 嘴腫得張不開,被帥望硬扒開,牙床腫脹,牙齒折斷脫落。下頜骨骨折,鼻骨骨折。 帥望輕聲:“你師父真不是個人!” 皺眉:“你的下頜骨錯位了,我要把它復(fù)位,相當(dāng)于,把開始愈全的骨頭重新折斷,然后……很痛,明白嗎?我這兒有止痛藥。” 黑狼搖搖頭。 帥望輕聲:“你可以信任我。” 黑狼輕聲:“我不喜歡失去知覺。”根深蒂固的恐懼,不敢失去知覺,不知道失去知覺后會發(fā)生什么事。疼痛證明他還活著。 帥望無奈嘆氣:“你運氣不錯,沒有至命傷。” 黑狼輕聲:“因為我一直清醒。”一直清醒,雖然不敢抵抗,可是當(dāng)頭一棒,他還是會側(cè)頭躲開的,一直清醒,不敢昏過去。他不相信他昏過去那些人會停止折磨,他怕他昏過去,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缺少一部分身體,或者失去某此功能。 帥望微微瞇上眼睛,就象是躲避近在眼前的血腥場面。 一直清醒,不會痛瘋了嗎? 白逸兒推門進來,正看到韋帥望掰斷黑狼的骨頭,重新對好。 慘痛的眼睛,不過那雙眼睛看到她之后,好象忽然間被敲暈了一樣,起了一層霧。白逸兒給他一個溫柔的笑容,雖然她不擅長扮演救死扶傷的角色,但是已經(jīng)演到這兒了,表情多少都會配合一點。 飛天降臨,仙樂飄飄,落英繽紛。 那個笑容,比宇宙誕生更燦爛,比佛祖拈花而笑更慈悲,世間美景,比不上這一剎那的永恒。 韋帥望忽然間失去了病人因疼痛而產(chǎn)生的肌rou抵抗,差點沒糾枉過正,看看黑狼的眼神,看看白逸兒,忍不住罵:“靠,這小妖女比麻藥好使嗎?我告訴你,她比麻藥可危險多了。” 逸兒問:“有精神開玩笑,一定是沒問題了!” 帥望道:“百分百死不了,不但死不了,過兩天就跟好人一樣。就是,這半邊牙……”搖頭:“我試試看,有些只是活動的牙根,固定好看能不能重新長回去。牙根斷了的,可能就只能拔掉了。” 逸兒過去擁抱:“我就知道你是神醫(yī)。” 帥望微嘆,這次治好黑狼的,不是我,是蛆。 逸兒向黑狼微笑:“我說過我們會救活你!” 黑狼點點頭,眼睛盯在逸兒臉上,焦點慢慢渙散,然后身體一松,暈過去了。 白逸兒一驚:“怎么回事?” 韋帥望摸摸他脈搏,大罵:“靠,重色輕友,這丫頭就那么值得信任嗎?是老子把你救活的啊!” 氣。 黑狼身懷絕技,如果他不想暈,當(dāng)然暈不了,即使被人敲斷骨頭,動彈不得,他仍然有意志保留一絲知覺,只有在他覺得安全時,他才會真正地暈過去。韋帥望掰斷他骨頭,他都瞪著眼睛,現(xiàn)在看到白逸兒,居然放心地昏過去了。 韋帥望叉著腰,憤怒,老子把你扔到地上當(dāng)腳墊,踩踩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