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從怪物手中逃生_分節閱讀_84
黑澤存在多久, 他自己都忘了, 生為人類的那點事也早就被他拋到腦后,存在著的只是荒山老宅當中一個強大的怪物罷了。他本體被束縛在宅院之內, 就算力量可以使他化出□□探查周圍的一切, 甚至通過那些觸手□□他可以輕易殺死任何一個他看不順眼的人類,而沒有人能阻止他。 為什么怨恨人類,又是因為什么化為惡鬼,具體的原因黑澤早已主觀地忘記了。什么是因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存在在這里就是果。惡鬼的煞氣很重, 尤其是他被束縛著的這個不大的小院子,幾百年前,這一方天地就早已沒有活著的生命存在。就連候鳥飛過時都會本能地把這當做極為危險的地帶避開,甚至一代一代地傳承了下來。 惡鬼很無聊,他對殺死人類并不算很感興趣, 因為不自量力死在他院子里的人不知凡幾,白骨早就化為灰燼深埋在土壤之下。這個原本熱鬧的城市只剩了這個腐朽的大院因為惡鬼自身的力量而茍延殘喘地立在這里,大院子依舊在緩慢地腐化, 而惡鬼作為地縛靈被束縛著的小院子依舊保持著當時的模樣,雖然破舊,但內部的一磚一瓦,自從惡鬼吞噬周圍的惡靈變得無比強大之后便再沒有一絲一毫的腐化之意。 黑澤用他自己的力量維持著這個院子當初的景象,這個院子若是和其他建筑一樣腐化了,他便只能被束縛在一片荒蕪之中,在日曬雨淋當中消逝。黑澤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他很細心地打理著自己的院子,千百年來這山中的風景早已看膩。 橫亙在院子當中的鬼氣讓周遭寸草不生,而遍布著鬼氣的小院子更是一點活物都見不到。鳥類在院子上空飛過都會因為黑澤的力量從空中摔下成為亡魂。久而久之,這里成了所有生物皆知的禁地,連鳥都不會飛過了。 就算是后來黑澤學會控制自身的鬼氣,可以收斂回自己的體內,這里也早已成為禁地,那些黑氣就好像劇毒的□□一樣,把小院子所在的土地都污染了,過了很久,直到現在,也沒有新的生命在其中存活。 惡鬼從一開始只是怨氣集結而生,毫無理智,只想向人類復仇的普通惡靈,像是小魚吃大魚一樣,悄無聲息,循序漸進地吞掉了很多能量,之后竟然生出了神智,這從鬼氣當中誕生的神志漸漸學會了思考,甚至后來想起了因為橫死而化為無數怨氣的人類的記憶,作為“類人”的生物誕生于世間。 不過若是讓黑澤自己總結,他不會覺得自己是那個因為怨恨而死的可悲男人,也不會認為自己是人類,他的的新生很漫長,從毫無思考能力的“野獸”,進化成可以思考的惡靈,在這期間他完全認同于自身惡鬼的身份,人類的那些記憶,也不過是他思考或利用的工具,包括他后來可以幻化出的那副生前的皮囊,對于他而言,也不過是表象。 黑澤并不執著于自己曾經為人的經歷,他更認同于身為惡鬼重生的自己,本質上來講他和那個人類早已是兩個人,就算他披上人皮也不過一個占據了人類記憶的怪物罷了,怪物,你又能期待他擁有什么人類的三觀呢? 獨自一只惡鬼被困在一個地方是寂寞的,尤其是這個地方早已被時間忘卻,連生命都不存在。就算這個院子里后來也誕生了一些新鬼,但是惡靈與惡靈之間的關系通常都是吞噬和被吞噬,黑澤的強大就注定了那些新誕生的家伙只會躲著他走。 如果真的什么都沒有發生,或許再過幾百年后,惡鬼會受不了自己的寂寞或者因為太過無聊而走向極端,或者徹底厭惡這個世界,大開殺戒以求人生的樂趣,或者悄無聲息消逝在這個世界上。 二十年前,一個女人抱著懷里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東西跌跌撞撞地爬上山,身后遠遠地追著一些蠻人,那是和華人不一樣的發色和膚色,終于發現有趣事物的黑澤并沒有選擇像之前那樣把這些打擾他的人立刻弄死,他在一旁像一個觀眾一樣看了個逃亡和追逐的好戲。 抱著什么東西的女人比他想象中的要聰明,雖然手上沒有什么東西,身體還受了一些傷,但是憑借著她自己的頭腦和一些簡單的工具也成功騙過了幾次身后追著的那些西洋蠻人。黑澤見過那些頭發各異的蠻人,但他對這些人的印象很差,厭惡程度甚至超過了那些試圖弄死他的道士和尚。因為他們的存在,他所在的山被炸得七零八落,雖然后來這些人也被他弄死了。 不過無聊久了,看看戲也是可以的,畢竟這山上很久沒有人類上來了,蠻人也是可以娛樂的對象。黑澤看戲看得開心,就算那個黃皮膚黑頭發的華國女人被打傷了他也無動于衷,不過在蠻人們抬出一臺看上去眼熟又不太眼熟的東西,把他山里的一角炸平之后,終于戳中了黑澤的底線,他出手把那些蠻人們弄死了。 而那個女人,黑澤不著痕跡地驅趕著她來到這個大院子里,本來只是想把她當成一次性玩具,用完就扔,結果沒想到這女人連這點用處都沒有,剛剛爬到院子附近就失血過多死掉了,死之前還緊緊摟著懷里包裹著的東西。 黑澤對于死人沒有什么興趣,但也沒有興趣引來那些因為他收斂了在大院子外的黑氣,最近一百年才在院子附近出沒的狼的興趣。 他揮舞著觸手,本想把女人的尸體丟遠一點,卻沒想到,女人懷里抱著的東西突然動了,那個小東西可能是因為饑餓,哭的聲音也很小,活動的力氣也很小。 黑澤把那個包袱一樣的東西從女人懷里挖了出來,看清了里面的東西,那是人類的幼崽,脆弱又無知的小東西。 小東西睜著鹿一樣的大眼睛直直地看著托起他身子的觸手,小手努力伸出包袱,觸碰了那些黑色的條狀物體。柔軟的觸感通過觸手傳回了黑澤的感官之內,倒是成功讓寂寞了很久的惡鬼提起了興趣。 黑澤對于各種生物的幼崽容忍度很高,像一張白紙一樣來到人間的小東西們不管是身心都是純白色的,和他這種被污染了的東西不一樣,如果可以,黑澤也想養那么一個小東西平時逗著玩,也算是給他無聊的生活增添一點樂趣。 可惜的是這些小東西太過于脆弱,就算他刻意收斂了自己的力量,那些小東西還是會在第二天的時候變成冰冷的尸體。 觸手堆里的小東西伸手拍了拍纏著他的黑色東西,不過冷硬的觸感并不好受,黑澤的觸手冷的就像寒冬里的鐵制品,讓小嬰兒很不喜歡。他嘴一扁,小聲嚶嚶地哭了出來,大大的眼睛里擠出了透明的淚珠。 黑澤后知后覺的發現,人類的幼崽確實很脆弱,而他的觸手也確實太冷了。早已學會控制溫度的黑澤從善如流地改變了觸手的溫度,把它調整成了比懷里小東西的體溫稍高一兩度的溫度,也調整了一下出售的觸感,讓它們變得稍稍柔軟了一些。 可憐的小東西,可能明天就死了。從來沒報什么期望的黑澤對養活這個小東西沒有一點信心,干脆也不那么麻煩試圖收斂自己在小院子里的黑氣了。趁這小東西還活著,多玩一天是一天。 他讓觸手托著小東西回到了小院子里,漆黑的本體化作類人型的生物伸出雙手抱著嬰兒,有一下沒一下地玩著嬰兒細小的手指,足足“玩”了一晚上。但是第二天的太陽升起的時候,黑澤后知后覺地發現,懷里的小東西并沒有死,也沒有對他周身毫無收斂的氣有什么排斥反應,但是一天沒攝入食物和水讓他變得很虛弱。揮舞的小手都變得沒有力氣了,小東西也不哭了,只是有氣無力地哼唧著。 要喂他吃飯,黑澤找遍了后山終于找到了一棵還可以下口的野山杏,雖然果子結的很小,也很苦澀,不過黑澤也沒管那么多,直接把整棵樹挖了過來種在了院子后面,順便摘了兩個用觸手擠著汁水喂小東西。 但是效果并不好,這些水果的汁水并不足以喂養一個嬰兒,嬰兒第二天更加虛弱了。黑澤再次確定了,這小東西真的對他的力量沒有一點排斥,甚至很親近那些黑氣。 撿到寶貝了,惡鬼在內心竊喜,為了讓他不無聊,這小東西不被鬼氣殺死,也不能死于饑餓寒冷這些小問題。于是惡鬼開始了奶爸的生涯,后山種類不多的生物,哺乳期的都被他折騰過一遍,用各種強行榨出來的奶水和不同生物的血水喂養小東西長大。 發現小不點聽得懂鬼音也是個意外之喜,不過自從意識到了這一點之后,黑澤就再也沒想過教他說話了。反正他什么意思用鬼音傳達也是可以的,那些人類的東西小東西也沒必要知道。 不過為了有時候叫起來方便,黑澤還是給小東西起了個稱呼,也是平常那些人類經常會叫他們幼崽的名字:寶寶 除了這個名字之外,韓殊再也沒聽過任何其他的語言,他只知道這個稱呼是叫他的。本來只是想找個東西解悶的黑澤并不是把韓殊當兒子養的,就像后來韓殊推斷的那樣,黑澤本來就是養個寵物玩玩,不教他語言也算不上是刻意,只是惡鬼覺得沒必要,對于一個小寵物也沒必要讓他知道這么多。 只是后來的五年時間,足夠惡鬼的心思再一次發生變化。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這一章應該再多兩千字左右的,不過卡點了,下一章再說完~ 第79章 同化 養一個幼崽是很有趣的, 把純白無暇的東西從rou體到靈魂都染上自己的顏色,是黑澤抗拒不了的誘惑。 他不否認, 在一開始的時候養一個人類的小東西的確只是為了打發無聊的時間, 不過后來,每一天的朝夕相處也漸漸改變了惡靈。 柔軟的小東西一點一點地填補了黑澤空洞寂寥的內心,每天不再是只能看著日出日落,在沒有生命跡象的小院子里, 有一個小東西占據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他的寶寶很特別, 在這樣充滿死亡氣息的院子里竟然一點不受影響,而且身體意外地好, 這個吃野果子, 生rou, 狼奶長大的孩子,竟然沒有生過大病。而很反常的是, 等韓殊被抱走, 到了人類文明的世界之后身體反而變得比之前弱了, 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 對比之下, 竟然是在小院子里, 身體素質比較好。 惡鬼漸漸把所有的注意力都轉移到了院子里這個完全由他飼養,任他隨意染上自己色彩,親手調|教出來的小東西上。每天找東西喂他,甚至不惜用自己一部分力量改造了外面的那棵杏樹,催生出了一些小鬼給他當玩具, 每天調整自己身體的溫度給小東西取暖。 不過越是重視這個小東西,黑澤就對他對方的要求越高。他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這小東西上,小東西本來就是他的,那么理所應當的,小東西關注的人也只能是他。 只能吃他給的東西,只能看著他,只能對著他笑,他是小東西的所有者,就應該是他的一切。惡鬼本來就沒有正確的三觀,在這種事情上只會越來越偏執,更掌握不好應有的度。而隨著惡鬼的執念逐漸增加,他對小韓殊的管教就會越過分,任何可能會奪走小東西注意力的事情他都會潛移默化地解決掉。 一種奇妙的感情在惡鬼心中萌芽了,他對他的寶寶從來都沒有過父子之情,越來越強的占有欲讓黑澤幾乎全部的注意力都轉移到了這個孩子的身上。他根本忍受不了分別,他刻意回避了人類應有的習慣,不教小東西說話,不給他吃人類正常應該吃的飯,不然他有正常的交流,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獨占他。 心中那種被填滿的感覺讓黑澤欲罷不能,惡靈不知道怎么形容這種建立在不正常的占有欲下的感情,大概是人類所說的愛吧。當寶寶占據他全部視線的時候,他就成為了惡鬼心中預定的所有物。 但是黑澤也知道,就算是被當做狼孩養大的孩子,長大之后也會硬來叛逆期,高壓之下的孩子不是變得毫無主見就是反彈得很厲害變得叛逆。所以黑澤想好了,再等到寶寶的身體再長大一點,足夠聽話的時候,身體可以達到兩人相擁的時候就用一點殘忍的手段把寶寶殺死,把他的靈魂變成和自己一樣的地縛靈永遠陪著自己。 他的孩子被偷走是屬于一個意外,寶寶被放出去玩耍的時候不小心被對面山上用望遠鏡看風景的探險家發現了。感覺發現了重大奇聞的探險家聯系了媒體,人類們把孩子定義為了急需救援的對象,竟然出動了直升機救援。 那一天正好是個正午,寶寶被放在大院子里玩耍,從天而降的人類沒有給黑澤反應時間,就偷走了他的孩子。他的孩子的哭聲還回蕩在黑澤耳邊。惡鬼尋著孩子身上他留下的標記找到了他,但是他的力量太弱了,和本體相隔不知多少公里的距離讓他能發揮出的力量少之又少,放出幾根觸手分身抱起他的孩子已經是他所能做到的極限了。 那個時候的黑澤并不像現在這樣強大,也沒有現在這樣有理智,說起來這一切的變化還要歸功于當時封印黑澤的老人聶正平。 聶正平作為末法時代當代最強的通靈者,做不到殺死黑澤這樣已經比較棘手的存在,只能選擇把他們封印在一個陣法空間之內,如果他本體不死,這個陣法就會一直作為鎮壓的媒介存在著。就算他死去,惡靈在陣法中也因為互相爭斗被消耗了能量,能力會越來越弱,最終無法沖破封印,消逝在里面。 黑澤是聶正平所封印的最棘手的惡靈,他沒有想到的是這個惡靈有著如此強大的執念,足以讓他在險象環生的陣法當中成為修羅,本來應該成為惡鬼地獄的封印陣法變成了黑澤的屠宰場,天然的優勢讓他沒有耗費多少力量就吞噬了其他惡鬼,在能量沒有消耗之前便補充了更多的力量。 可以說這個陣法讓黑澤成長了,他變得越來越強大,卻并沒有驚動陣法的布置者,在沒有十足把握之前,黑澤不敢輕易動手,他像是潛伏的毒蛇一樣,把自己藏在陰影當中,漸漸壯大自己的力量,露出尖銳的毒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