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
又或許是想故意提一下那個名字刺她,即使翊安估計都聽不出來。 果然,翊安聽他提起,淡淡地問:“你要帶上我嗎?” 他若帶,自己這身就不換了。 齊棪墨瞳一深:“殿下這樣想再見他?” “……”什么毛病? 翊安經驗豐富,他這會子怕是找茬想吵架,于是闔上眼不再搭理,“你快下車,我乏了,想早點回府。” 齊棪本還想再說,一看她這架勢,憋著氣冷臉離開。 * 當夜,阮間擺宴請眾人,聽竹衛里幾個指揮使和統領一概到場,齊棪自不能推。 去的是正經酒樓,因為花燃說,穿上這身官服,你跟女人多說一句話,御史臺都罵你舉止輕浮。 這雖是玩笑話,但他們一幫人若逛青樓,明日麻煩確實不小。 席上,酒過三巡,有年輕統領大著膽子問:“阮副指揮使還未成家,難道不知上京城多少姑娘想嫁進阮家?阮大將軍可有催過你?” 花燃笑瞇瞇地看那人一眼,好小子,指桑罵槐? 阮間笑道:“我心里的那人嬌貴,暫時不得娶,大家再等一等就是。” 齊棪筷子一停,頓時有拔掉他舌頭的沖動。 花燃今日穿得是常服,但脖子上的方巾仍在。 他笑著套話道:“阮大人都說嬌貴的人,身份必不一般,怎么也是個公主郡主吧?” 連舜欽則嘴不留情:“若不是知曉阮副指揮使風流倜儻,這話聽著倒像癡情郎。” “哈哈哈,連兄風趣。”阮間興高地拍桌道:“那些風流債都是逢場作戲,怎配搬到臺面上說。” 逢場作戲,嗯,齊棪心想,翊安也深知這一套。 他們倆倒默契。 阮間又開口,“王爺前些日子遇刺,聽說兇手還未找到?” 齊棪眉頭一跳,面色穩道:“不曾。” “那王爺身邊要多帶些人手,以防再有不測。”阮間說著敬他杯酒。 齊棪舉杯,定定對上他的眼神。 花燃給齊棪滿上,“今日多喝兩杯,難得長公主放你出來吃酒。” 齊棪笑了:“你說的是。” 吃得差不多時,他遞給連舜欽一個眼神。 連舜欽不含糊,起身道:“不早了,內子有孕在身,我得先回去。” 齊棪跟著道:“我家殿下也不許我回去太晚,否則,又要發脾氣。” 他配上一個頭疼又高興的笑容。 “喲,顯擺什么呢,發脾氣還不是在乎你。我們這些人哪有人等啊。”花燃唯恐天下不亂地起哄。 阮間臉色陰沉得可怕,也沒開口挽留,點頭說散了。 齊棪唇角輕勾,大步離去。 回到府里,沐浴洗漱后已是戌時末,酒是醒了,連帶著散了睡意。 滿室清冷寂靜,逼仄得人喘不過氣,翊安送他的那盞梅花燈,正放在架子上。 昨夜回府時,齊棪問她能不能親一口,她說不能。 在她轉身欲走時,齊棪抓住她的手腕,飛快地在她臉上啄了一口,她也不曾掙扎。 兩人分別后,齊棪回味了好一會,愈發喜歡她的口是心非。 今日不僅沒有睡前吻,下午因為自己心情不好,說不定還惹她生氣了。 齊棪知道自己這兩天浮躁。 江州來跟封淺淺的事雖不算大事,到底是個變故,引得他無端擔憂起以后。 而阮間這孫子,如今頻繁出現,也跟前世不大相同。最要緊的是,他對翊安的心思比前世重,幾乎明晃晃地挑釁。 從宮中回來后,他跟翊安雖說每日能見,卻失去在宮里時做夫妻的滋味。 三件事一摻,齊棪不免心里煩。 今夜若不與她說幾句話,他哪還能睡得著,睡下想必也是噩夢連連。 她今世是他的良藥。 兩刻鐘后,齊棪打扮地比成親那晚還雅致,頂著一頭星子,進了翊安院里。 豫西嬤嬤見駙馬這個時辰跑來,忙問他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齊棪理直氣壯地說:“我來借宿。” “啊?哦。” 豫西嬤嬤到底見多識廣,只懵了一瞬,便麻利地給他讓了條道,并一腳絆住想跟進去的挽驪。 “公主會生氣。”挽驪皺眉道。 豫西嬤嬤用“年輕人果然不行”的眼神看她,“這都什么時辰了,你當公主為什么不讓熄燈?” “懂了。”挽驪默默退下。 進了內室,不出齊棪所料,翊安還沒睡。 今早給她折的梅花擺在桌上,梅香被酒味蓋了個全,這小酒鬼倒貪杯。 翊安醉眼朦朧地看他脫鞋上床,還笑了下,這一笑當真媚態萬千。 齊棪堅信,若不是她衣衫不整地那樣笑了一下,他好歹是正人君子,也不會就難以自持。 “殿下萬安。”齊棪忐忑地開口,生怕她一腳把自己踹下去。 翊安今夜不算真醉,聽他出聲,眼神慢慢清明起來:“你有事嗎?” 下午還甩臉子給她看,現在又來做什么,莫不成又來討睡前吻?這事他倒執著。 齊棪原本想說你親我一口我就走,但翊安的床又香又軟,當真是溫柔鄉。 若讓他現在穿鞋出門,頂著寒風回王府,無論如何都做不到。 他心虛,面色卻萬分真誠地笑:“臣是公主的駙馬,來給殿下侍寢,有何不妥?” 翊安微揚柳眉,似是察覺出他喝了酒,盤膝坐著,湊到他面前嗅了嗅,沒聞出什么。 今天封淺淺那番半是玩笑半是真的話,照得她心間明朗許多。 同時,也添了兩分莫名的煩亂。 齊棪今日又不知發哪門子瘋,竟久違地給了她臉子看。 晚上豫西嬤嬤說他沒回時,她嘴上說沒回就沒回,心里不知怎么就不高興。 明明知道夜已深,今天不會再見到他,可就是點著燈不肯睡。 等他真來,她又覺得自己喝醉看錯了,畢竟這是公主府,齊棪哪有這樣的膽子。 直到他開口說話,說要給她侍寢。 嗯,出聲喊挽驪,沒人應,想是通了敵。 嗯,他開始寬衣解帶了…… 翊安忽而心里慌亂起來,發現他這次真不打算放過她。 同時,無法克制的緊張和興奮,在微醺狀態下發作,讓她四肢發軟,一點力氣也沒有。 齊棪只剩一條寢褲,再不客氣,熟練地將她壓在床榻上。 她雙手被桎梏在頭頂上。 翊安喝過酒,臉上本就微紅,此時呈出火燒之色。 在宮里那次,她醉得厲害,不覺得有什么。 今天她清醒著被迫做出這個動作,當真難堪得很。 明明成親那晚,齊棪規規矩矩,不曾如此過。 翊安的青絲散亂地落在床褥上,掙扎無果,咬唇看他一眼,沒有底氣地命令道:“放開我。” “那夜在宮里,殿下醉了,我沒舍得。” 齊棪眼里情緒復雜,但對她的渴望異常直白:“今夜我不想再忍了,再忍下去還不如出家。華兒,我們是名正言順的夫妻,為何不得共寢?” 翊安提醒道:“你自己說的,‘互不打擾’。” “我的錯。”他頭埋在她的肩頸里,滿懷歉意和心酸。 明明知道他說的“錯”,是這兩年冷落她。 可翊安聽著,那聲音里竟帶著哭腔和悲涼,像是藏著無數事一樣。 因看不到他的臉,她疑心是她的錯覺。 齊棪親上她的耳朵,輕咬了一口。紅暈順著耳根蔓延下去,白瓷般的肌膚都透著誘人的光澤。 “可以嗎?”他軟聲問。 那股炙熱的氣息噴灑在耳畔,濕熱的唇侵擾她的耳廓,連耳垂也被他嘗了個遍。 翊安被他撩撥得發顫,仍舊沒做聲。 齊棪素日會裝冷靜,這會子愈發拿出了耐心來討好她,從耳朵吻到了唇里,纏綿引誘。 翊安修長的腿被他壓得發麻,下意識地動,蹭得兩個人都有些喘不勻氣。 齊棪手放在她腰間的衣帶上,要解不解,啞著嗓子問:“可以嗎?” 翊安得了自由,一手壓在他的腦后,一手捂住他的嘴,媚而冷艷道:“你要做就做,廢話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