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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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 書房里,杜青峰隨意地歪在一張椅子上,正看著浩瀚的書海興嘆,不期料太子突然推門進來,他趕緊起身準備行禮,可能今天喝的酒有些多,方才那一場殺戮也并未讓他酒意全消,竟啪唧一下栽在了地上。 太子撲哧一笑:“青峰,你這個禮行的可有些大?” 杜青峰揉了揉腦袋,爬起來道:“太子書房里的書讓臣看得眼花繚亂,腦袋都發昏了,一時間鬧了笑話,殿下莫怪!” “青峰還未出宮,可有什么要事對本宮言明?” 杜青峰道:“那李氏兄妹……” 太子皺眉,立即擺手制止了他:“若青峰是想同本宮說李承頌伙同其兄李承胤謀反的事,本宮可沒興趣。” “那不說此事,不過望殿下恕臣冒昧之罪!陛下近來身體越來越弱,已經將朝廷諸多事交由殿下,殿下身負監國之責,可似乎并未用心當好這監國太子,就比如淮北貪污案件,殿下本可以處理的更好……” 杜青峰頓了頓,本想說李氏兄妹造反,太子本可以有所表現于朝臣中樹立威信,讓大家看到一個臨危不懼有擔當的太子,可他卻什么都沒做,依舊是大臣心目中那個懦弱無能的太子,就連趙括都知道大義凜然地與李承胤對峙,雖然他可能居心不良。 太子深深地凝了杜青峰一眼,道:“你是想說本宮已經是監國太子,可為何還要如以前那般藏拙,收斂鋒芒,依舊做著大家心目中那個平庸的太子?” 杜青峰硬著頭皮道:“是。” 他是太子的伴讀,從小一起與太子長大,知道太子聰悟絕論,自然也知道太子的隱忍與克制,明明很想向世人展露真正的自己,告訴世人他不是一個無能的太子,可他只能壓抑著自己,等待著他能真正做主的時候。 陛下龍體欠安,本該是太子的機會,可他卻什么都沒做,什么都沒改變。 “其實,保持現狀也挺好。” 太子走到窗前,抬頭望著浩瀚無垠的夜空,只覺得自己太過渺小,他沉默了一瞬,忽地回頭看向杜青峰,“你可知父皇的身體并無異樣?” “什么?”杜青峰大吃一驚。 太子一字一頓地說:“父皇無病!”父皇只是在裝病而已,這種情況下,他怎么敢,怎么能。 有時候,他覺得父皇能夠信任樓君炎這種人臣,卻無法全然信任與自己有血脈關系的兒子,也是一種悲哀吧。 父皇不信任他,他也防備著父皇,防備著哪天不小心得罪了父皇,會被廢掉! 杜青峰驚詫地張了張嘴,卻是什么都沒說。 太子是未來的國君,卻當的比誰都累。 …… 樓君炎回到府上時,已是半夜,看見陸燕爾一直翹首等待還未睡覺,眉頭不禁一皺:“怎的還不睡?” “睡不著,不過你回來了,我就睡得著了。” 陸燕爾微笑地迎了上來,伸手解下他的披風,乍然看見披風上鮮紅的血跡,心臟猛地一縮,“你受傷了?” “沒有,是別人的血。”樓君炎捏了捏陸燕爾rou嘟嘟的臉頰,輕聲寬慰她。 陸燕爾懸著的心頓時落了下來:“事情可還順利?” “一切可控!”樓君炎言簡意賅。 “那李承頌和李承胤兩兄妹是不是要受到很重很嚴厲的懲罰?”陸燕爾感覺有些不真實,這李氏兩兄妹還真敢謀朝篡位,北漠、西境、大晉雖是三足鼎立,可北漠的國力實際上卻是遠遠不及大晉的。 誰給的勇氣,就憑李承頌有個兒子啊。 聽樓君炎說起過,那小皇子好像不是景昭帝的。 “李承胤萬箭穿心而死,李承頌被砍斷了一只手,收押在天牢,聽候發落。”樓君炎說的淡然,陸燕爾卻聽得目瞪口呆,連連說道,“不值,不值!” “是不值!不過他們是自作孽不可活,他們是自己送上門替陛下開疆擴土的。”景昭帝既要擴展疆域,又要報當年的仇,李承胤竟敢跑到驪山企圖將景昭帝等群臣一舉殲滅,毀大晉根基,景昭帝如何能讓他活。 而北漠王室中,李連浩的幾個兒子就李承胤最難纏,他偏生自己跑到京城來送死,便怨不得旁人。 其實,除了李承胤兩兄妹,北漠國主李連浩等其他子嗣皆是安分守己的人,并無多大野心,只想偏安一隅,只可惜被李承胤兄妹打破了這份安寧。 三天后,御醫院有人投案自首,說自己欺君罔上該當死罪,原來這名御醫被李承頌買通,幫助李承頌隱瞞自己無法懷孕的事情,甚至試圖混淆皇室血脈,讓李承頌假裝懷胎十月,生產的時候從宮外抱養了一個孩子當作是李承頌所生。 不僅如此,還引出李承頌曾多次與宮外人私通,yin/亂后宮。 與李承頌茍/合的那個宮外人也大有來頭,并非市井混混,而是景昭帝唯一存在于世的弟弟淮安王,也是當年景昭帝發動宮變后唯一放過的人。 淮安王與景昭帝皆是皇室血脈,樣貌上自然有幾分相似,淮安王改頭換貌跑回京城,也正因為與景昭帝相似的外貌,才被李承頌抓住當了情夫,哪曾想李承頌努力了大半年都沒法懷上孩子,她等不及便直接讓淮安王找個女人生一個孩子,就是后來被抱到宮里的小皇子。 李承頌不知淮安王的真實身份,可淮安王卻知道李承頌是景昭帝的妃子,他本就對當年的事存了莫大的怨氣,自然樂見其成給景昭帝戴綠帽子,并讓景昭帝給他白養孩子。 景昭帝本想借此將淮安王一網打盡,為太子掃除一切障礙,他在還能壓制著淮安王,他若不在,難保淮安王不會到京城興風作浪,可陸太后卻竭力反對,力保淮安王,只因為當年淮安王的母妃曾對他們母子有恩,當年便是因為這份恩情,景昭帝放過了淮安王,這次卻不想輕易放過這個不安分的弟弟。 陸太后道:“趙寰,就算是母親求你了,饒你弟弟一命,也給先帝保留一份血脈。你殺光了他所有的兒子,百年之后,你如何對先帝交代?” 景昭帝握拳:“朕不需要對他交代!” “可母親死后無臉見閨中密友,若不是她,哀家與你焉能有今日?” 陸太后頓了頓,又道:“你就算不為先帝,不為母后,看在你容姨當年為你而死的份上,饒她兒子最后一次?” 景昭帝默了默,攥緊的拳頭微微松開:“最后一次!” 淮安王被剝奪國姓,貶為庶民,帶著小皇子離開京城,其后人永世不得踏入京城,也永世不得入朝為官。 昭元二十六年四月六日,距離李氏兄妹謀反不過月余,景昭帝將李承胤和李承頌所做的事整理于冊公諸于天下,痛斥北漠打著和平的旗號聯姻卻意圖謀奪我大晉江山,五十年的和平盟約形同兒戲,兩國盟約就此作廢。 旋即,景昭帝便集結將士,發動了對北漠的戰爭,三十萬大軍一路北下,來勢洶洶地朝王丹開拔,短短數日便奪了葛爾瓦、姜來兩大城池,并急轉直下,直取越殷三大重鎮。 如果越殷三大重鎮被攻下,北漠王丹便岌岌可危。 而此次,領兵出征的將領是顧辭,軍隊歷練的幾年,他早就成了有勇有謀的領軍之才,指點沙場,排兵布陣,樣樣不在話下,既不輸他的老丈人陸陽明,也不輸自己的親爹顧魏,手下更是能征善戰之士,深得他的教領。 而李連浩原本雖是領兵打仗的北苑大王,可他一個兒子命喪京城,一個兒子被扣押在京城當人質,被他視若掌上明珠的女兒不僅斷了手還被困于地牢受盡折磨,偏生這些惡果皆是他們咎由自取,這讓他既悲憤又無奈,制定應戰策略中頻頻出錯,而大晉的軍隊猶如虎狼之師全然不給他半分喘息的機會,逼的北漠將士節節敗退。 索性大晉征戰北漠的途中,并未燒殺搶掠,也并未為難北漠的百姓,即使對待北漠士兵的態度也是主動投降者一律不殺。 這場戰爭看似大晉占據上風,可真正攻陷王丹也用了將近一年的時間,李連浩見北漠大勢已去,,再無捍衛北漠疆土的能力,只得俯首稱臣。 看著傳回來的一道道捷報,景昭帝大喜。 樓君炎又遞上了一份李連浩親寫的歸順書:“陛下,李連浩已經準備歸順大晉,奉大晉為主,但他希望大晉能釋放他的一雙兒女,并允許他將李承胤的尸骨運回北漠。” “尸骨可以運,李承恪也可以放,但李承頌想要回故里,唯有死才能!” 李連浩得到景昭帝的回復后,獨自去了北苑王府李承頌曾住過的院子,默默地坐了一晚上,等到太陽升起時,他回了景昭帝一封信,信中只有一句話,請皇上賜死李承頌! 與其活著留在大晉受罪,不如死了回北漠,雖然彼時將再無北漠,可那也是李承頌曾經生活過的地方,與葬送她性命的京城不一樣。 當初,不該讓李承頌去京城! 悔啊。 但已然晚矣。 地牢。 景昭帝面無表情地看著地上形如枯槁的李承頌,曾經美貌的北漠公主如今卻猶如七十老嫗,渾身臟亂不說,渾身幾無一寸完好的肌膚,也不知曾經高傲的公主如何熬過了獄中的刑訊,卻撐著一口氣如螻蟻茍延殘喘。 這是景昭帝第一次踏足地牢出現在李承頌面前,他看了一會兒李承頌,她對他的到來無甚表情,空洞的眼眸無一絲光亮。 他說:“女人就該有身為女人的本分,不自量力去參合男人的事,就不要怪男人不把你當女人對待。你空有一副漂亮的皮囊,卻有著天底下最邪惡骯臟的心腸,朕曾經有意想放過你一馬,可奈何你不給朕機會,落此下場,是你應得的。不過,朕真的應該謝你,謝你讓北漠,至于于世人眼中,北漠是以一個比較光明的手段落入朕的囊中。” 李承頌眼珠動了動,唾道:“卑鄙,無恥!” 景昭帝笑了笑:“朕卑鄙無恥?你好像忘了,當初是你主動來勾/引朕,朕不過順水推舟遂了你的意而已!” 說著,景昭帝隨手將信扔在了李承頌跟前。 “你父親也放棄了你,李承恪會活著回去,而你只能與李承胤一樣,死著回去。” 看著信上刺目的幾個字‘請皇上賜死李承頌!’,李承頌空洞的眼眸緩緩流下了血淚。 父親也不要她了。 兄長死了,周武死了,手斷了,父親也徹底放棄了她。 她究竟是為何落到這副田地,是了,為了一個人,為了一個得不到的男人,為了一份得不到的愛情,硬生生將自己給毀了。 “我要見樓君炎!”嘶啞的聲音布滿悲戚,許是激起了景昭帝的一絲憐憫,便命人去傳樓君炎,然而樓君炎聽說是李承頌想見他一面,想也沒想地拒絕了。 “沒想到這種時候你還對樓君炎念念不忘,你這樣的人竟也會為情所困,為一人而瘋魔,只可惜他對你從始至終都是無情啊!”景昭帝開始覺得李承頌可憐,可憐的讓人可恨。 這五年,李承頌在宮中做著宮妃,絞盡腦汁魅惑君心,看似對樓君炎釋懷,其實只是將他埋在了心底最深處而已。 李承頌沒有說話,眼中的淚流淌的越發洶涌了。 自己都要死了,他都不能見她一面嗎? 她只想看看他啊。 “賜鴆酒。”景昭帝再不看李承頌一眼,拂袖出了地牢。 酒入喉,疼的刀刀割人命,五臟六腑皆絞在一起,但這種解脫的疼遠遠比不上這一年在牢中的折磨,李承頌視線模糊間,隱約看到了她與樓君炎初見的場景。 她騎著汗血寶馬馳/騁在草原上,一個該死的小孩擋在了她馬前,即將死于鐵蹄之下時,一個俊美清貴的男子從天而降,將受驚的孩子從馬蹄下救了下來。 他對著小孩笑,她竟不知道一個男人能笑得那般好看,估計天上的神仙也不過如此。 她開始期待著他能對她笑一笑,只對著她笑,她該多幸福啊。 可最后,終究只是她一個人的奢望! 李承頌死后,她的遺體連同李承胤的骨骸一同被運回到北漠安葬,而后景昭帝廢除北漠文字和貨幣,全面推行大晉的語言文字,流通大晉的貨幣,自此天下再無北漠。 而大晉的版圖也到達空前遼闊的地步。 北漠亡,三國鼎立的局面被打破,只大晉與西境二分治天下,但西境的疆域遠比不上大晉,四分之一都沒有,西境王見北漠被滅,再也不敢肆意挑釁大晉的邊疆,倒是安分了不少。 在征戰北漠中,顧辭建立了不朽軍功,一躍成為鎮國大將軍,手握重要兵力,朝堂甚至有言,文有樓君炎,武有顧辭,此二人在,可保大晉繁榮昌盛百年。 樓君炎自接任秦守正做了次輔后,近六年都未再升過一官半職,他始終穩居于次輔之位,而王宥也穩居于首輔之位。 這最后一步是最難的,即使陸燕爾不遺余力地敗家撒銀子,他依舊無法憑借這份加持的運勢再進一步。 這幾年陸燕爾遇水搭橋,逢山開路,出資大力搞興造,既改善百姓的出行狀況又當作支持樓君炎,讓他于朝堂之上屹立,但樓君炎始終止步于次輔之位,而陸燕爾不僅搞興造,更是大力資助那些讀不起書的寒門學子,尤以青云學堂為代表,曾經名不轉經不轉的學堂竟在這一屆出了狀元和探花郎,前三甲就占了兩名,景昭帝甚至親自御賜了牌匾,后又得知學堂背后的興辦者乃是一屆女流之輩,便對著諸臣說了句。 “此女尚能有此大無私的作為,爾等男兒自當羞愧啊。” 日子就這么一天天過去,在昭元二十七年三月初四,也就是二十四節氣的驚蟄前后,耗時整整八年的流江水利終于完工,比原本預期的六年時間又延長了近兩年,負責督造的范仲幾乎將當地鄉紳地方官吏得罪了個遍,幸虧上頭有樓君炎頂著,那些彈劾范仲的折子才沒對他造成任何傷害和影響,而期間攻克的一道道技術難關更是無法想象,他也是第一人發現通過橋底養水蠣筑基以增強其穩固性。 可以說,范仲為了徹底解決流江水患,興建這道貫穿南北的水利工程幾乎熬干了心血,然而竣工不過月余,本該被世人歌功頌德的范仲卻深陷了一場風波。 范仲時任閔州知府,可閔州所有官吏連同當地百姓寫了萬名書將范仲給告到了京城,狀告范仲在修建堤壩的過程中不把勞工當人看,隨意奴役草菅人命,甚至偷工減料中飽私囊大發橫財,更仗著自己受朝堂倚重打壓同僚,景昭帝原本要對范仲大行封賞將他調回京城,結果竟出了這事。 修造的過程中死幾個勞工也不算什么大事,可這是千年水利工程卻偷工減料質量堪憂,如何敵得過歲月風雨的侵蝕,景昭帝不免動了真怒,何況,若只是少數官員狀告范仲可能是因其嫉妒陷害等原因,若是當地全部官吏一致認定范仲有問題,那他自身肯定存在嚴重讓人詬病的地方。 這次范仲的事直接越過了樓君炎呈到景昭帝跟前,他得知消息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晚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