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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首輔夫人又敗家了在線閱讀 - 第127節

第127節

    但她糾結了一會兒,還是說道:“是李承頌!李承頌與人在宮外私/通,可能碰巧被硯臺撞見,便起了殺心,夫君準備作何打算?”

    以前是涉及到她,因著李承頌的身份地位,可以說算了。但現在卻是李承頌竟然揮刀指向了硯臺,她做不到大度原諒,一想到她可能差點失去了硯臺,心便難受的緊。

    樓君炎盯著她的臉看了會兒,忽地緩緩說道:“燕爾,我可能什么都不會做!”

    陸燕爾詫異地睜大了雙眸,眼眶微微紅潤了起來:“即使只是將李承頌所做的丑事捅到陛下跟前,讓他不至于蒙在鼓里,也不能嗎?”

    “不能!”樓君炎說,“這件事……”

    陸燕爾豁地站了起來,不可置信地望著樓君炎,像是不曾認識他一般:“她這是yin/亂后宮,混淆皇室血脈,你要替她瞞著?”

    看著她猶如炸毛的樣子,樓君炎倒還笑了,伸手將陸燕爾拉坐下來,親自給她倒了杯水:“喝口水,去去燥!”

    陸燕爾扭過頭,冷道:“不喝。你要是說不出個理所然,我定跟你沒完,其它的一些事你瞞著我就算了,可這次卻是涉及到硯臺,我就小肚雞腸非要跟你計較一番了。”

    “好好好,該計較,該計較!”樓君炎不容分說地將她摟了過來,下顎抵著她的額頭,說道,“關于李承頌的事情,我們不能去計較,不能亂了陛下的計劃。”

    “陛下的計劃?”陸燕爾有些不解。

    樓君炎笑著點頭:“是啊,我估摸著陛下恐怕早就知道了李承頌私/通的事,可后宮卻沒有任何的動靜,想必是有別的打算。”

    陸燕爾撇撇嘴:”難說陛下見公主貌美如花,忍了呢?“

    樓君炎抬手敲了敲她的小腦瓜:”怎么可能?陛下可是天子,最是不能容自己的女人與人有染。”

    樓君炎旋即又將曾經秋獵驪山遭遇大火的事情說了,這竟然是北漠做的,而李承頌初做宮妃時,景昭帝可是專門對她下了避子藥,他對她的一舉一動皆了如指掌,這次宮外私通的事估計也已經早就傳到景昭帝耳中,他卻按耐住沒有發作,估計是要看李承頌下一步的動作。

    李承頌入宮前兩年可是拼了命想要生個皇子出來,她這般不遺余力恐怕也是別有居心。

    陸燕爾聽得一愣一愣的:“陛下想做什么,李承頌又想做什么啊?”

    “北漠竟然敢跑到大晉的京城來作亂,陛下估摸著肯定要報復北漠,難說大晉跟北漠還有一場硬仗要打,這兩年撥給兵部的銀兩可是逐年增多,而三軍將士更是時常cao練,強度比以往更甚,就連北漠為李承頌出嫁的兩座城池都修建了牢固的軍事防線,時刻都在為戰爭做準備。

    陛下自詡是一代賢能的君主,大晉軍隊也是王者之師,不可能率先挑起兩國紛爭,他只是在等待時機,等待一個由北漠挑起戰爭的時機而已。”

    樓君炎頓了頓,繼續說道:“北漠君主李連浩,這個人曾經是北苑大王,雖手握重兵,卻并不是一個好戰的人,他不太可能故意挑起兩國紛爭。而李連浩的兒子大多都是平庸無能之輩,只除了李承胤,這個人野心很大,重權欲,北漠如今很多大事都是經由李承胤的手,而他更是同李承頌異母同胞的兄妹,他們便是北漠不安定的因素。”

    陸燕爾大致聽明白了,可她不喜歡戰爭,只輕輕點了點頭。

    以大晉的國力,北漠恐怕不是大晉的對手。

    而以李承頌的陰險狡詐,恐怕也算計不過景昭帝,就憑他能不動聲色將一個包藏禍心的女人安然放置在自己臥榻之側,李承頌便輸了,已經可以預見她的后半輩子只是政治權欲下的犧牲品。

    “當初你因李承頌受的諸多苦難和委屈,不是我不想討個公道,只是陛下說了一句李承頌對他有用,我便知曉李承頌暫時動不得。”

    就好像王宥,景昭帝不讓他下臺,他便能一直屹立不倒,想起這兩年王宥越發善于偽裝自己,將自己裝的一派正直凜然,越來越正派,甚至去年淮中旱災,不惜變賣家產賑濟災民,不僅獲得了百姓的好評,景昭帝都大為贊賞王宥的所作所為,想到這里,樓君炎不免憂慮上了。

    如果王宥成功洗白自己,豈非再也動不了。

    當年因他所犯下的屢屢冤案,尸山血海,真的要就此塵封嗎?

    而樓君炎和陸燕爾說話的時候,誰都沒意識到本該睡著的硯臺卻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安靜地偷聽他們的談話。

    直到他們結束了談話,硯臺才慢悠悠地閉上眼睛,假裝睡得不安穩的樣子翻了個身,面朝里面,內心卻是翻江倒海沖擊不小。

    這個時代所發生的一切全然不符合他以前的認知。

    硯臺,哦不,應該說是趙構,他是大晉的末代皇帝,一個王國之君,一個不屬于大晉中興的人,一個不屬于大晉中興時期的人,一個本該屬于大晉三百年后的東晉國君。

    大晉自景元盛世往后延續一百年后,西境國力漸強,兩國頻繁交戰,大晉退守渭河一帶的東邊之地,是為后來的東晉,東晉得利于渭河與豫州的合圍之勢,構成東邊最重要的要塞,于風雨飄搖之際,東晉又得以延續了近兩百年。

    他就是東晉最后一任國君,也是個荒唐無能的君王。那時候的東晉,是一段極其黑暗的時期,內憂外苑,朝堂腐敗,百姓民不聊生,而他前半生,政權被太后把持,遲遲無法親政,原本致力所學的為君治理國家之道皆成了擺設,力圖一挽狂瀾的雄心壯志也皆成了笑話,自己則縱情于聲色,假裝看不見這個亂世,也聽不見他的子民哀鴻。

    等到太后死了,依附太后一族的賊臣皆被他剪除,他終于可以大刀闊斧改治這個國家時,卻發現身處這個特殊的時期,朝政酷吏比他想象的還要腐敗黑暗,這個國家所擁有的軍隊比他想要的還要弱,敵人的鐵騎輕易地便能踐踏這片山河,在他竭盡所能與各方勢力周旋,熬干了心血也左不過讓南晉多存活了三五年而已。

    國亡的那一天,他任由烈焰焚身,活活燒死在他的寢宮中。

    原以為必死無疑,熟料他再次睜眼竟變成了一個剛出生的嬰兒,竟然來到了三百年前,還做了景元盛世一代名臣樓君炎的兒子。剛經歷國破家亡的痛,何況他也算是一代君王,實在沒有心理準備做個小孩,索性就做個啞巴。

    但漸漸的,趙構便發現這里發生的一切似乎與史書有些出入,史書記載樓君炎為官十載,經歷極其坎坷,堪稱九死一生,直到接近四十歲的年紀,也就是他做到國之宰輔,才得當時的咸德帝定了一門親事,而后不久便離世,還是比較荒唐的死法,喝酒給嗆死了。

    可這里的樓君炎卻是家庭和睦,夫妻恩愛,官場順遂,一開始出入朝堂就得到了當今皇帝的器重,步步高升,一路做到內閣次輔,離首輔之位僅一步之遙。而史書記載的樓君炎也未曾留下任何子嗣,可這里卻有了一個兒子,還是他這個末代皇帝,不得不感嘆這個世界的神奇。

    趙構一出生就是皇帝,原本的生母被去母留子后,教養在太后膝下,太后掌控朝政權利,對趙構只是利用之心,焉有母子之情,太后甚至故意讓惡奴賤婢教唆他做壞事,只為養殘他,索性他遇到了兩位恩師,才不至于徹底淪落為廢物?

    一朝重活,竟然遇到了疼愛他的父母,讓他莫名惶恐,親情是什么,他不知道,他從未享受過一天父母之愛,在太后的打壓下,他又早早地沉淪于男歡女愛,企圖麻痹自我。是以,當他是個嬰兒時,他本能地遵循內心對漂亮姑娘的喜愛去親近陸燕爾,去親近這個比他還小的娘親,他竟奇跡般地感到了溫暖。

    尤其,當看到她奮不顧身保護自己時,他是真的當陸燕爾是母親,父母之愛子能為之付出性命,而他以前名義上的母親蕭太后,他若是不小心弄臟了她的衣裙,她都會將他臭罵一頓。

    趙構想著,管他前塵往事如何,從今以后,他再不是趙構,只是硯臺,只是樓硯,一個兩歲的孩童,他應該能享受父母的疼愛長大,應該可以擁有嶄新的人生,那是與噩夢一般的人生完全不同的。

    ……

    ☆、第122章 第122章引蛇入甕

    他專注地凝著孩子,狀似不經意地嘆道:“這孩子瞧著就是個聰明的,不像朕那個愚笨的太子,不像朕那個愚笨的太子,你若是早出生十幾年…… ”

    后面的話未說完,景昭帝見吮/吸著手指的嬰孩大有啼哭的架勢,便輕手輕腳地將孩子抱了起來,逗弄了一番才將他放下。

    李承頌眸光輕動,順勢靠了過去,景昭帝一頓便裝作繼續逗弄孩子,微不可見地避開了李承頌親昵的動作,李承頌以為他喜歡孩子喜歡的緊,便也沒放在心上,反而兀自得意。

    李承頌伸手摸了摸小皇子光滑細嫩的臉蛋,眼里帶著初為人母的喜悅:”陛下,臣妾也瞧著這孩子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子聰明勁兒,就連太后娘娘過來看了都說,小皇子的模樣不僅長得像陛下,偶爾發脾氣的小性子也像陛下小的時候呢。“

    “是嗎?”

    景昭帝心中冷笑,面上卻不顯露分毫。

    “自然是的,臣妾怎敢欺瞞陛下?”李承頌故作風情萬種地眨了眨眸,一雙柔弱無骨的柔荑順勢勾上了景昭帝的脖子,櫻紅朱唇輕啟,“臣妾已經養好了身子,陛下今日可以對臣妾…… 為所欲為。”

    呵氣如蘭,清魅的語調極盡調/逗。

    若非嫉妒李承頌蠱毒在身,景昭帝倒真想好好放縱一番,但他最終只是曼笑著勾起李承頌的下巴,力道不輕不重,帶著些許曖/昧的摩挲。

    “朕倒想對愛妃為所欲為,可御書房的折子都快堆積成山,若朕就此荒廢政業,恐怕愛妃真就成了禍國的妖妃了。”

    語罷,景昭帝便低頭裝作吻向李承頌的耳垂,但卻在即將吻上時,又驟然撤離。

    “還是等朕處理完政務再說。”說完,便大步離開了。

    卻不知景昭帝在離開李承頌的宮殿,去批閱奏折之前,專門沐浴更衣將所穿的衣物扔了才去的御書房,眼里毫不掩飾對李承頌的厭惡,似乎沾染了李承頌寢宮的味道都讓人難以忍受。

    “yin/婦,孽種!”

    而李承頌自以為將景昭帝栓地牢牢的,殊不知她所作所為皆是無處遁形,只要景昭帝不在她這里,她便對這個所謂的小皇子表現的相當不耐煩,小孩子就是麻煩,餓了要哭,尿了要哭,沒人哄著也要哭。

    奶娘將小皇子抱了下去,周武便皺著眉頭上前,尖細著嗓音說道:“公主…… ”

    李承頌挑眉:“如何?”

    “公主,小皇子是你的兒子,你應該對他多幾分真誠,若是長久以往,難免被人瞧出端倪。”周武小聲勸道。

    “知道了。”李承頌頗為不耐煩,聲音狠厲,“宮里誰敢亂嚼舌根子,給本宮拔了那些賤胚子的舌!”

    一想到小皇子并非她所生,李承頌便慪的慌,對待非血緣的兒子,她多看一眼都覺得厭煩,還要擔驚受怕。

    等到小皇子長到一歲,李承頌眼見景昭帝對她對小皇子依舊疼寵的緊,且景昭帝在此期間突然生了一場重病,身體狀況大不如前,李承頌便有些慌,有心試探景昭帝對她們娘倆的安排,甚至吹枕邊風說東宮太子的各種壞話。

    景昭帝只是一臉縱容地望著她,說小皇子母族是北漠以后會將靠近北漠的淮北之地封賞給他,做個一世逍遙的親王侯爵,而他百年之后若李承頌不喜呆在宮里,便可隨子去封地。

    李承頌眼神一暗,便沒再說什么。

    而后,景昭帝的身體似乎越來越差,平日處理政務大多顯得有心無力,經常將太子呆在身邊讓他代為執筆,李承頌有次甚至好巧不巧地看到景昭帝咳出了血,嚇得太子當場就腿軟了。

    太子轉身便要去叫御醫,景昭帝卻一把制止住了太子:“莫慌,朕的病情朕心中自然有數,御醫已經看過了,此事暫不要對外聲張。”

    而李承頌卻愣愣地看著地上刺目的血跡,微愣間便換上一副驚慌失措的表情,正要猛地撲向景昭帝哭訴一番深情厚誼,景昭帝卻有氣無力地揮手道:

    “愛妃且先下去,朕與太子有事要談。”

    李承頌垂眼瞥了一下景昭帝嚴肅的神情,只得不情不愿地退下。

    景昭帝起身,太后趕忙過去扶他,景昭帝卻輕輕推開太子,看著他問道:“你覺得北漠這個國家如何?”

    太子摸不清楚景昭帝此話是何意,時值李承頌盛寵穩固,是那種毫無原則的帝王寵愛,甚至多了幾分為愛癡狂的瘋癲感,景昭帝甚至幾次三番為李承頌與朝臣起過爭執,太子只得含糊道:

    “北漠地寬物博,民風淳補,與大晉交好,更是李妃娘娘的母族,自然是極好!”

    景昭帝古怪地看了太子一眼,聲音微冷:“朕也覺得北漠甚好!”

    太子身軀一凜,不知為何竟品出了一種毛骨悚然的錯覺,后太子見父皇執意不召見御醫,而父皇對他也再無他話可說,便想去御醫院問問父皇的具體情況,可父皇并未讓他離開。

    這對皇家父子就這樣相顧無言,呆了近一個時辰。

    景昭帝方才揮手:“下去吧。”

    半個月后,北漠大王子和二王子帶著北漠使臣來朝,原本其父李連浩也要過來,但是臨行之日突然病倒不宜長途跋涉便沒來京城。

    李承胤到了京城,并未第一時間想著去見自己的胞妹,而是事先打探了陸燕爾的住處,趁夜摸了過去,不期料剛看見陸燕爾仙姿裊裊的倩影,就被她身側約莫四五歲的小鬼發現了。

    “來人,有刺客。”

    硯臺護在陸燕爾前面,扯著嗓子吼了一通,暗影中隨即便有人朝李承胤刺來,他只得一邊抵御攻擊,一邊匆忙再看了一眼陸燕爾。

    粉面桃花,身姿纖細,并未因為生過孩子便有任何變化,依舊如最美最純的少女般。

    陸燕爾蹙眉看向李承胤,心里驀地一驚,這人怎么跑到府上來了,想到以前于北漠那些不好的經歷,面色微微有些沉,知他是北漠的大王子,也假作不知他的身份,任由他被當作刺客圍攻。

    硯臺甚至在旁邊小大人似的叫囂道:“來者何人?速速就擒,若是負隅頑抗,就地正法!”

    李承胤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只覺得樓君炎的孩子果然如他父親一般不討喜,討厭的很。

    越來越多的人攻向他,李承胤愈發力不從心,又不經意瞥見不遠處踱步而來的樓君炎,不想就此狼狽地對上這個讓他恨得牙癢癢的人,只得倉皇逃離。

    樓君炎眼尖,自然老遠就瞧見了李承胤,唇角勾起一抹輕嘲的笑,而李承胤****離去的時候,正好瞧見這抹譏笑,只覺得頭皮一陣發緊,旋即腳跟似乎被什么擊中,疼的他直接從墻上栽了下去,摔了個狗啃泥。

    李承胤冷毒地瞥了一眼樓府的方向,一瘸一拐地繼續往驛館的方向跑去。

    硯臺眼瞧著賊人摔下去,小手一揮,頗有氣勢地便要帶人去捉拿賊子,卻被樓君炎一把拎住后衣領,像小雞崽一樣。

    硯臺:“…… ”

    好沒面子,他好歹也是當過皇帝的,好吧?

    樓君炎不顧他的掙扎,小胳膊小腿兒的彈動于樓君炎毫無任何殺傷力,“別追了,一個偷東西未遂的賊而已!”

    硯臺不滿道:“這次未遂,若我們不將他扭送見官,萬一他下次又來府里偷東西,偷成功了呢,我們豈不是損失嚴重?”

    硯臺自覺自己的話說的沒有問題,可樓君炎卻驟然變臉,毫不客氣地將硯臺扔到了地上,摔的他胳膊不是胳膊,屁/股不是屁/股,硯臺也不知哪根筋兒沒搭對,倔脾氣上來,隨手cao起一根木棍就朝樓君炎打去,結果就被樓君炎一腳踹飛了。

    他又撿起石子扔過去,結果毫無例外全被樓君炎提飛了,最后還將自己累得氣喘吁吁。

    樓君炎冷笑地看著他,眉梢一挑:”怎么,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