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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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樓富貴和陸秉坤的聲音齊齊響了起來,旋即便爭相去看寶貝大孫子。 但陸燕爾要休息,剛出生的奶娃也需要安靜,兩個當了(外)祖父的男人真就只看了那么一眼,便被各自的妻子給轟了出來,嫌他們太聒噪。 樓富貴不舍地扒在窗戶口,伸長脖子望著里面,自己的乖孫子呢,結果啥也沒看見,只聽得砰地一聲,窗戶便被樓夫人使力給關上了。 他訕訕地摸了摸鼻子,看向旁邊臉色同樣不好的陸秉坤,頗有一種惺惺相惜的錯覺。 “老陸啊,我發現你在家中的地位好像不咋滴?你管一個安和縣,你夫人管你,做男人真是有些慘淡呢。” 陸秉坤郁悶地瞪了一眼樓富貴,說:“你好意思說我,半斤八兩,你在家中的地位也不怎么樣?” 又隨意瞥向他腰間,空空如也,譏笑道,“你那金腰帶都被沒收了,我的字畫好歹還是我自己親手保管。剛才要不是你瞎得瑟,我至于被你連累趕出來么,小外孫都還沒瞧仔細呢。” 樓富貴黑著臉說:“我得瑟什么了,不就說了一句‘喲呵,這就是我們老樓家的大孫子’么?” “吼的跟個閻王爺似的,差點把我外孫給嚇哭了。”陸秉坤白了一眼樓富貴,沒好氣道。 …… 陸燕爾睡了小半天,便醒了過來,一醒來就看見樓君炎坐在床頭,光影之間,他正一瞬不瞬地凝著她,眼神溫溺如水。 “夫君回來了,孩子一切都安好,夫君可曾看過他了?” 樓君炎撫了撫她的秀發說看過了,孩子挺安靜不怎么鬧騰,又問她身子感覺如何? “感覺還好吧,原以為生孩子肯定會是一件特別恐怖的事情,結果趕鴨子上架,也就那么一回事,還沒有我夢里面疼呢。”陸燕爾眨了眨眼。 樓君炎頗為疑惑地看向她,劍眉微皺:“夢里?什么夢?” “就是發作前,我做了一個生孩子的夢,夢里生孩子的感覺可真是疼啊,實際上真生的時候,我好像沒疼兩下孩子就出來了。” 陸燕爾說的一派輕松,可事實上她緊張的不行,從發作開始,雙腿便一直不停地打著抖兒。 ☆、第117章 第117章取名 鄭氏不明所以,也跟在她旁邊:“親家母,你…… ” “噓,先別說話。”樓夫人低聲說道,她倒要去看看這個奶娘究竟整得什么幺蛾子,喂個奶竟還要躲著人,要是背地里虐待了她孫子,她非得扒她一層皮不可。 “你在干什么?” 樓夫人推開門,猛然瞧見眼前的這一幕,登時氣的渾身發抖。 只見奶娘掐著孩子的脖子,將他使勁按在胸前,孩子蹬著小短腿微微掙扎著,可他的力氣哪兒比得上成年人的力氣,無異于杯水車薪。 鄭氏也氣得狠了,一個箭步上前將孩子抱了過來,看到孩子被憋的滿臉通紅,這才稍微緩了口氣過來,若她們沒過來,這個沒天良的奶娘是不是就要將她的外孫給憋死了。 “混賬東西,你想害死我外孫?” 原本鄭氏沒想將奶娘怎么遭,結果又看到孩子的后頸上清晰可見的指印,孩子細皮嫩rou的,哪兒經得起這般折騰,氣不打一處來,氣的一腳踹在了奶娘身上。 “你這個挨千刀的,這么小的孩,你也下得去手?我們給你比別家多出幾倍的酬勞,你就是這么糟踐我的大外孫?” 樓夫人原本揮起的巴掌頓時落了下來,怔愣地看著旁邊破口大罵的婦人,好彪悍,竟然直接上腳踹,是了,親家母抱著孩子,手不好使啊。 奶娘沒想到竟被人發現了,又被揣懵了,一時嚇得沒有反應。 而樓夫人見鄭氏罵夠了,只冷冷地看向地上瑟瑟發抖的奶娘,呵道:“膽敢謀害我孫子,送官!” 一聽要將自己送官,奶娘終于嚇得回了神,哭著爬到樓夫人腳邊,說了實話:“夫人,小的沒想謀害小少爺,小的只想小少爺吃奶,不想失了這份活計,小少爺已經兩天沒吃過小的奶了!” “什么?兩天都沒吃過奶了!” 樓夫人大驚失色,也顧不得去處置奶娘,趕緊將備選的其他奶娘找了回來,給孩子喂口糧,結果連找了三四個,孩子依舊一口都不吃,要么逼著眼睛不張嘴,要么張了嘴又吐出來,似乎一副頗為嫌棄的小表情。 樓夫人急的不知如何是好:“乖孫兒,你吃點好不好?餓壞了咋整?” 鄭氏也在一旁干著急:“外孫兒,快吃啊。” 樓夫人急的有些口不擇言:“你個臭小子,臭脾氣跟你爹當年一樣,被人欺負了也一聲不吭,那個沒良心的奶娘摁著你,你也不曉得吼兩聲,你啞巴了,還是哪兒不舒服啊,可你又不哭又不鬧的,我們也不知道啊。” 最后急的只能派人去找大夫了,結果大夫來了之后,說孩子一切都好,肚子也是鼓鼓的,不像是兩天沒吃過奶的樣子。 樓夫人與鄭氏面面相覷。 怎么回事? 這時候,陸燕爾也被這么一番動靜驚醒了,有些發懵:“發生了什么?” 鄭氏:“…… ” 方才只顧得對奶娘興師問罪,壓根就忘了旁邊還有個月母子需要靜養,她走過去握住陸燕爾的手,將奶娘瞞著孩子不吃奶的事告訴了她。而大夫檢查過后,又說孩子是飽腹的狀態。 陸燕爾驚詫,支支吾吾道:“其實,其實…… ” “是你喂的?” 鄭氏一瞧陸燕爾這副樣子,哪兒還有不明白的,原來是陸燕爾偷摸喂了孩子,“兒哪,為娘不是讓你借此斷了奶么?你可知道孩子吃奶要吃多長時間,至少得一年時間,你說說你以后同你夫君…… ” 后面的話,鄭氏沒說下去,陸燕爾卻是明白的,紅著臉低聲道,“斷奶漲的有些難受,可孩子吃奶,我感覺特別開心,便想親自喂養他。” 鄭氏嘆了口氣,無奈道:“你呀…… ”有條件躲個清閑,交與奶娘喂還偏要攬到自己身上。 這下,事情總算是鬧明白了,原來是孩子挑了嘴,只吃親娘的。 但奶娘竟然為了點銀子,故意隱瞞,其心不純,就算她沒真想傷害孩子,樓家卻是留不得了,便將奶娘逐出了府。 陸燕爾原本有些忐忑,以為樓君炎不同意她親自喂養,因為大戶人家素來不興自己奶孩子,這都是奶娘的職責,可這孩子吃了兩頓竟賴上她了,你不給他吃,他也不吃別人的,脾氣犟的很。 樓君炎從內閣回來聽說此事后,倒也不反對陸燕爾,只說:“你想喂就喂,一切隨你的心意即可。” 陸燕爾絞著手指說:“你不怕喂過孩子后,我的身子就沒以前那般苗條了,可能會走樣。” “不怕,只要你還是你,就行。”樓君炎低笑,眸中風華盡顯。 他傾身,輕輕地摩挲了一下她光滑的臉蛋,嫩如蛋殼,手感極好。 漆黑的眸子微微暗了暗,似有流光溢彩涌動。 樓夫人進來看見兒子這副望梅止渴的樣子,抿著唇笑了一聲,說自己總是孫子孫子的叫,孫子已經生出來好幾天,不說大名,連個乳名都沒有,問他們想好了名字沒,不想取的話,就交給她這個祖母來取好了。 陸燕爾將臉往旁邊偏了偏,躲過樓君炎的觸碰,說:“那孩子的名字就交由母親取便是了。” 樓夫人嗔笑道:“取名字最是傷神費腦,還得查閱典籍,我是懶得動這個腦子了,休想推到我頭上來,你們自己生的娃,名字什么的還是自己搞定吧。” 陸燕爾秀眉微凝,抬眸看向樓君炎,又推給了他:“母親說的對,取名字最傷腦筋了,還是交由夫君來想吧。”陸燕爾總覺得自己取名字會顯得斯文女氣些,以后若是得個女兒,誰都別想跟她搶,她一定會自己取個詩情畫意的雅名。 樓君炎盯著陸燕爾看了看,道:“我取大名,你隨便像個乳名便是,平日里也好叫著,親切些。” 陸燕爾略一頷首:“行。”乳名好取,不難想。 她張嘴就來了好幾個乳名:“君寶,炎寶,靜寶,安寶。” 樓夫人:“…… ”這是什么起名風格? 樓君炎:“…… ”前面兩個直接借用了他的名字,可后面兩個又是什么鬼? 后來的鄭氏:“……”我兒的書都讀到哪兒去了,一點水準都沒有。 樓夫人扯出一抹笑,甚是和藹地說道:“兒媳婦,你一次取了四個,可孩子只有一個,該選哪一個是好?或者,你要不要再重新想一個?” 陸燕爾覺得自己取的挺好,夫君的名字便挺好聽,直接套用了兩個,而后面的靜和安,皆是因為這個孩子比較安靜,很襯他的個性嘛。 但她還是認真地想了想,眼眸余光忽地瞥見案幾上的筆墨紙硯,眸光微微一亮:“墨寶,或者硯臺如何?” 眾人依舊:“…… ” 這也太隨意了點。 樓君炎輕咳了兩聲,一本正經道:“硯臺比較入耳,朗朗上口,又是文房四寶之一,其性質堅固,傳百世而不朽,希望小家伙的品性如硯臺一般堅韌,求上進,好讀書,日后終能學有所成!” 略微停頓了一下,樓君炎直接敲定了長子的大名:“樓硯!” 樓夫人頗有些微詞,總覺得這名字取的太隨便了,看到硯臺就直接當作乳名,大名也直接拿來用,但她也想不出比較好的名字,反正是他們小兩口取的,將就著用吧,不過整日硯臺硯臺的叫著,越叫反倒覺得越順溜,也自有這個名字的一番寓意。 鄭氏和陸秉坤對樓硯這個名字總體算是滿意的,一個稱呼而已,不是名字賦予了你什么,而是擁有這個名字的人能賦予這個名字什么,最后只有樓富貴對硯臺這個名字不甚滿意,嚷嚷著還不如叫樓發財,樓榮華,樓安康,與他的名字連起來就是富貴發財,富貴榮華,富貴安康。 多好多吉利啊。 于樓富貴取的俗氣名字襯托下,硯臺,樓硯這兩個名字倒顯得高雅了不少。 ☆、第118章 第118章滿月 更何況,除了岳父陸秉坤因職責在身是地方官吏不能離開太久,便在陸燕爾做月子期間回了安和縣外,江州的父母以及岳母皆在留在京城,一大家子既要熱熱鬧鬧地過個新年,又要給孫子辦個熱鬧的滿月宴,長輩們對此比較在意,又不是窮的辦不起滿月宴,必須得大辦。 升官要低調無可厚非,可家中喜添丁是樂事,怎么都得開幾桌席面。 當然,不管同僚們是真蹭喜氣,或是假蹭,樓君炎都歡喜,但卻是提前放下了話,圖個熱鬧喜慶,來人一律不許走重禮,若誰敢抱著金銀珠寶上門,不好意思,請打道回府。 新年剛過完,硯臺的滿月宴便開了起來,來湊熱鬧的人比樓君炎想象的都多,因著大家都知道樓君炎的脾氣,他說不收重禮便絕不會收,大家就隨心意送了些小禮,也有那借此巴結的人將一些貴重的厚禮夾雜其中,企圖蒙混在里面讓樓家人收下,樓家本就極富,很會鑒寶,這些小把戲哪能瞞過樓夫人和樓富貴的火眼,便直接被拎了出來,然后客客氣氣地讓人回去了。 后面有這心思的人也不敢將備好的厚禮拿出來了。 而硯臺的面子很大,宮中雖沒派人前來,可景昭帝卻特地命巧匠打造了一把長命鎖送了過來,大家明白,這個剛出生的小奶娃哪兒有那么大的面子,不過是他爹是陛下如今最寵信的臣子。 滿月禮走完后,樓家便在院里開了席面,請客人熱熱鬧鬧地吃了一頓,這一頓不可謂不豐盛,就算是吃慣了山珍海味養叼了嘴的貴客,也贊不絕口。 “這樓家的廚子可真是一絕啊,與宮廷御廚的廚藝不相上下。”他們哪里知道,樓家專門請的就是曾給皇帝做過飯的老御廚。 甚至有人小聲議論著:“樓大人怕是虧死了,收的這些薄禮,根本抵不上這一頓飯錢。” “樓家這府邸雖不如京中權貴九進九出的那些大宅子,可無一處不透著精巧勁兒,這樓大人看著不像是寒門子弟出生哦。” “嗨,劉大人,你這消息也太閉塞了,樓大人來了京城快三年,連人家的來歷都不清楚,聽說他家可富了,在江州那一地界兒可是有名的富商。” “了不得了不得,家境如此之好,竟然還如此求上進,不似那些守著祖業坐吃山空的敗家子。” 大家伙兒又頗為感慨樓君炎的兒子真會投胎,不僅家底豐厚,老爹的官也是越做越大,估計等不了兩年,說不定都不到進學堂的年齡,這小子怕就是首輔之子了。 王宥雖未降職,卻備受景昭帝冷遇,而次輔秦守正馬上就要致仕告老還鄉,八成接任的人多半就是樓君炎了,縱觀朝堂,目前暫時也沒殺出幾個能與樓君炎比肩的后起之秀。 這樓君炎的官運真是賊好啊,而他們這些老油條混跡官場半百,竟追不上一個踏入官場不過幾年的新人,不得不說,這有些人就是天生會做官的料子,有的不會做官的人,靠家族隱蔽捐官鬻爵,倒騰得再起勁兒,依舊只是原地踏步,不說飛黃騰達,飛一步都難于上青天。 今日的正主硯臺還小,只能被婆子抱來抱去,天氣還有些冷,稍微有些張開了的小奶娃被裹得嚴嚴實實的,只露出嘴巴和鼻子,一張小臉都沒露全,但這不妨礙來做客的女眷狠狠地夸他,倒也沒有過分吹捧怕顯得虛偽。 可是,她們夸了一番,又逗弄了一番硯臺,發現這孩子怎么沒得半天反應啊,小眼睛睜開了一下,便又閉上了,不哭不鬧不笑,跟她們平時見的奶娃不太一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