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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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燕爾慢悠悠地抬眸,看了一眼籃子里的葡萄,嘗了一顆,莞爾笑道:“很甜,有勞jiejie惦記了,不知jiejie姓甚?” 女人見她不嫌棄自家粗陋的水果,當即便笑道:“柳殊娘。” “殊娘jiejie?!标懷酄栃χc點頭,側眸看向晚晴,“盛碗酸梅湯過來。 柳殊娘喝了酸梅湯,頓時贊不絕口,“樓家娘子,你家酸梅湯真好喝,解暑消渴?!?/br> 陸燕爾對于不太熟的人,話其實不太多,多數時候都是柳殊娘在說,而她充當著聆聽者,時而微笑附和幾句便罷。 沒一會兒,柳殊娘便將自家情況說了個大概。 原來,柳殊娘是寡居于此,本來是有夫君的,只是去年死了,而家里又有一群妻妾,自己未生育子女,便搬到了以前在京城置辦的宅子里,反正夫家那些財產算計來算計去,真分到自己頭上也落不了多少,索性圖個清靜。 “男人真不是個東西,當初娶你時海誓山盟,情話綿綿,說啥子把心肝兒都挖給你,結果呢,只聞舊人哭不聞新人笑,沒幾年,左一個妾室又一個妾室進門,哪個鬼兒還記得到你喲?” 柳殊娘又喝了一口酸梅湯,壓壓心中的火氣兒,繼續道:“照老娘說,那個龜兒子死了活該,老娘一個人生活,樂得自在逍遙?!?/br> 陸燕爾差點被酸梅湯嗆了,輕咳了兩聲,問道:“殊娘jiejie,可是蜀地人?” “你怎么知道?”柳殊娘愣。 陸燕爾:“……” 蜀地口音那么重,她當然聽得出來,好吧。 “我娘以前是蜀地人,我小時候自然聽她說過,只是后來,學會了我爹那邊的口音后,便沒怎么說過了。”陸燕爾解釋道。 因為蜀地口音,陸燕爾不免對柳殊娘又親近了幾分。 小時候,外公還在世時,娘每隔兩年便會帶她回一次蜀地省親,后來外公去世,她們便再也沒去過了。 “原來如此?!绷饽锓畔峦?,抹抹嘴巴說,“你家男人現在做了狀元郎,當了官,應該沒有納妾的打算吧?” 陸燕爾抿嘴一笑:“他不會。” “也是?!绷饽锏溃骸皹羌宜氖瓷铀?,才能納妾,你們都還這么年輕,肯定能生養好幾個呢?” 陸燕爾小臉微微一紅,旋即蹙了蹙眉:“你怎么知道樓家有這樣的規矩?” 柳殊娘笑著打趣她:“全京城都知道當今新科狀元郎樓家有這條家規的,若是違背了家規,死后還不能入樓家宗祠呢?!?/br> “???”陸燕爾茫然。 話說自己都不知道樓家何時有這規矩,那以前樓夫人養的貌美丫鬟企圖塞給樓君炎做通房丫頭,又算怎么一回事? 柳殊娘見她似乎不清楚此事,便將京城坊間的流言,事關那一場瓊林宴貴妃有意說媒牽線搭橋的事說了出來,這事兒可早就傳遍京城大街小巷了。 若不是想瞧瞧這位傳說中的狀元夫人,近水樓臺先得月,她也不至于舔著臉上門,自己畢竟是個寡婦,寡婦門前是非多。 不過這樓家娘子還真是個溫嬌軟糯的好姑娘,跟她說話,聲音都得不自覺放小點,恐驚擾了美人。 柳殊娘見呆的有點久,便要起身告辭。 陸燕爾回過神來,趕緊吩咐晚晴備了些點心送給柳殊娘,作為回禮。 “殊娘jiejie,以后若得空,可以經常過來坐坐?!?/br> “要得要得。” 柳殊娘拎著一食盒精致的點心,高高興興地回家了。 晚晴看了眼柳殊娘曼妙的背影,說道:“夫人,這個柳殊娘是寡居,你怎能經常邀她過府來坐,你不怕她……” “怕什么?怕她勾夫君的魂兒嗎?可夫君連公主都拒了呢。”陸燕爾勾唇笑笑,“而且,我覺得柳殊娘講的故事真精彩,東家長西家短,可比我那話本子有趣多了。” 這柳殊娘對京城坊間的各種流言似乎很精通,沒事兒,可以讓她過來講講。 晚晴跺了跺腳:“夫人,公主是金枝玉葉,可不會隨便勾人。這種嫁過人的寡婦可比清白姑娘厲害多了,你忘了我們安和縣的李寡婦,一些老光棍,有婦之夫都進過她的屋呢?!?/br> 說到后面,晚晴的聲音越來越小,畢竟對一個未出嫁的姑娘來說,還是難為情的。 陸燕爾支著下巴,瞇眼笑:“知道了,那就防著點。不過,她要過來找我說說話,也別攔著?!?/br> 樓君炎從翰林院回來后,陸燕爾便問了他瓊林宴上的事。 “不是什么大事兒,說出來怕惹你生煩?!睒蔷走吤撘路呎f,“不過,看夫人這般吃醋計較的小模樣,為夫應該早點說與你聽?!?/br> 陸燕爾別過臉:“誰吃醋計較了?” 樓君炎脫完自己的,又伸手去拽陸燕爾的衣服,氣的陸燕爾嬌嗔道:“不許脫?!?/br> 自從樓君炎破例以來,陸燕爾真的是怕了晚上,分明白天在翰林院忙了一天,可晚上回來精力仍是好的出奇,非得鬧騰她一番才罷休。 樓君炎言辭鑿鑿:“食色性也!” “得分時候,夏天太熱了。”事后必是一身汗。 陸燕爾這才驚覺自己竟然會越發坦然,果然,習慣這東西也能讓女兒家拋棄所有的矜持。 樓君炎埋首在她頸窩,輕笑:“熱,陽氣才旺盛,得瀉?!?/br> 陸燕爾:“……” 自知拗不過他,只能任由他去了。 禁欲了二十幾年的人,一遭嘗到了其間的妙處,哪兒能輕易饜足。 素白的手攥著帷幔,曼妙生姿,媚色如波。 紅綃帳暖,浮屠生香。 就在酷暑即將過去時,翰林院突然掀起了軒然大波。 眾人以為樓君炎送了趟御前文書并未激起任何水花,必將與他們一般泯滅于眾人時,陛下卻毫無預兆地升了他的官。 工部侍郎,正四品,擇日上任。 短短幾個月間,便連跳兩級,由翰林院一個無實權的小小修撰,一躍成為六部四品有實權的官員,他的上級是工部尚書,尚書大人比他大了二三十歲,接替尚書的位置指日可待。 若做了六部大官,日后入閣拜相的機會更高了。 轉眼就成了他們不可攀越的高峰。 當然,比起樓君炎的升遷令,范仲的際遇更是讓他們覺得匪夷所思。 范仲竟然也升官了,從四品閩州知府,山高皇帝遠,一州知府可相當于當地的土皇帝,不比京中的小官強,若是再做出些政績,重回京城便不可同日而語了。 這人不聲不響的,莫不是個有后臺的家伙? 一些人甚至開始自檢,平日里有沒有得罪他,言語沖撞過的,也好在赴任前陪個罪道個歉啥的,凡事多留點后路總是對的。 范仲接了圣旨后,皺了皺眉,問宣旨的公公:“公公,可知陛下為何會突然升微臣的官?” 去的竟然是閩州,也就是管轄流江的州府。 流江? 原以為不會去的那么快,沒想到這么快就實現了。 “老奴不知?!睂O忠尖聲尖氣地說,“或許,樓大人能為大人解惑。” 范仲抬頭,看了一眼置身同僚游刃有余的樓君炎,眉頭緊鎖。 樓君炎? 這份升遷圣旨本就在樓君炎意料之中,他眸色無波無瀾,面上沒多少表情,坦然接受了同僚的恭賀后,便捏著圣旨回家。 剛走出宮門,一個貌美的宮婢躬身前來。 “樓大人,請留步。” 樓君炎腳步一頓。 “恭賀樓大人升官!” 宮婢福了福身,恭敬道,“我家長公主素來對經史子集感興趣,聽聞樓大人文采斐然,對這方面頗有心得,故邀樓大人過府品茶論史!” ☆、第57章 第57章虛了虛了 而紅藥亦是難以相信地看了看樓君炎,神色復雜地回去復命了。 樓君炎艷艷的紅唇肆意一揚,抬手擦了擦額頭的汗,揚手扔了一錠診金:“多謝。” 老大夫笑瞇瞇地收了銀子,恍然大悟道:“原來,這就是你裝病的理由?” “裝病?” 海云帆陡然拔高了音調,想到樓君炎方才痛苦的模樣,差點將他嚇得夠嗆,居然是裝的,未免也太像了。 樓君炎淡淡地看向大夫,面不改色道:“家中已有賢妻,而那婢子的主人對我……” 未說完的話,不言自明。 “懂。”老大夫樂呵呵地說道,“老朽會守口如瓶,官老爺真是個大好人,不惜自殘,以斷絕人家姑娘的念頭?!?/br> 樓君炎再次放下一錠銀子,打簾出了內堂,又回頭看了一眼替他診病的大夫,眸色陰暗不明。 這老頭哪兒像個普通的大夫? 普通的大夫只能診斷出他刻意表現出的病癥,卻無法判斷出他是裝的,可這老頭從開始就看出來了,還配合著他演戲,更知道此舉會損害身體。 海云帆簡直驚為天人,腎虛都能裝出來,神也仙也。 他確定樓君炎與那大夫并不認識,沒有提前串通的情況下,那大夫居然能按著他的思路走,不可謂不高。 也是。 短短三四個月便能升做四品大官,這份本事自然無人能及。 “樓兄,不對,應該是樓大人了?!焙T品嵠嵉馗跇蔷咨砗螅H為好奇地問道,“方才那宮娥是哪個宮里的貴人,你為何要演這么一出戲?” 萬一,有人將樓君炎‘腎虛’的事傳揚出去,指不定會淪落為朝野上下的笑柄。 樓君炎側眸看向海云帆,似笑非笑:“德清長公主府上的宮婢,若你愿意,你可以自薦枕席!” 單是聽聞德清長公主幾字時,海云帆便呆住了,又聽聞自薦枕席,臊得恨不得鉆地洞里去。 京城誰不知道德清長公主風/sao成性,就愛養小白臉啊。 海云帆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還好自己長得普普通通,安全的很。 “這等自薦枕席之事,還是留給靠臉吃飯的人為好。”海云帆笑,又打量了一番樓君炎的臉,“比如樓兄是個可以靠臉吃飯的人,卻偏生要靠才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