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節
裴疆話落,便站了起來,“此事暫且先看看,夜深了,我先回去了。” 莫子言也站了起來,送走了裴疆。 再說裴疆從玉府出去那會,玉嬌就醒了,所以待他回來的時候,她也還沒睡。 幫他把夜行衣換下,問他:“子言哥哥怎么說?” 裴疆把與莫子言談的話大概都告訴了她。 “所以懷疑是總兵夫人做的?” 裴疆點頭。 玉嬌聞言,臉上露出了嫌惡之色:“那吳維根本就是個混球,他為了權勢而陷害妻子的娘家,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裴疆捏了捏她氣鼓鼓的臉,笑了笑:“別為這等人生氣,不值當。” 玉嬌“哼”了一聲,隨后樓上他的脖子,說了聲“抱我”,隨即就往他的身上一跳。 裴疆僅一只手就穩穩當當的托住了她。 玉嬌枕到了他的肩膀上,小聲的問:“不會有意外的,對不對?” 越是到這個時候,玉嬌的心里就越是不安。歸根究柢,還是因為只要吳維一日還倒臺,她就無法不在意。 夢中的景象太過真實了。哪怕過了這么久,她都清清楚楚記得夢中自己的被丟在亂墳崗的場面。 讓她毛骨悚然,透徹心底的刺骨寒意。 就是偶爾也會做夢夢到這個場面,近來這夢更加頻繁了。玉嬌知道這不是她那種真實的夢,只是普通的做夢而已,可她依舊怕。 每次做噩夢驚醒,都會緊緊的抱住睡在自己身旁的裴疆。 玉嬌與他說過她夢到的是什么,所以每次裴疆都會抱著她一次又一次的輕撫著后背。 有裴疆在,那些恐懼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裴疆像哄小團兒似得。一手托著玉嬌的身體,一手在她的背后輕拍著。 低聲道:“不會有意外,我會用命護你。” 玉嬌聽到這,張口就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但沒敢咬重。 隨而語氣兇巴巴的道:“不許說用命護我的話,我要好好活著,你也得給我好好活著!” 裴疆低笑應了一聲“好”。 聽到了他說好。剛剛兇狠的野貓,頓時又變回了溫順的小貓,乖巧的窩在他的懷中。 “那等事情都解決了,我們再給小團兒生個meimei好不好?” 生個像自己的小閨女,是玉嬌一直以來的愿望。 聽到她這么一說。裴疆頓時記起在產房外聽到她那慘烈的叫喚聲時,似乎有千萬把刀子扎在了他的身上一樣。 因為這,所以裴疆對于生孩子一事,心底極為抵觸。 沉默了一下,不是特別感興趣的道:“隨緣吧。” 裴疆應得好聽。這之前的房事還是仗著玉嬌不懂,自己懂的情況之下,每每都會按照玉恒交給他的方法來避孕。 再說這七月中旬,錫錠果真傳來動亂的消息。 ——同盟會在七月初八那晚帶領部分官員叛亂,攻占錫錠城為都城。 起先有人反抗,但皆被血腥殘殺,以不服之人。 消息初初傳到淮州的時候,玉嬌和裴疆正在與小團兒玩。 裴疆一聽到這消息,臉色一沉,也沒交代什么就匆忙的出了門。約莫是去把淮州的武將都集中了起來,商議防備之事。 雖然錫錠離淮州遠,可畢竟先前水寇和土匪在淮州這一塊較多,幾番查明確實是舊朝同盟會的人,如今錫錠都已經開始亂了,其他地方的同盟會保不齊也跟著一起鬧起來,淮州定然要做好萬全之策。 裴疆雖為淮南王,但寧遠將軍的頭銜依然在,防城一事自然也是身負重任。 把淮州知府和總兵,以及幾個武將給召集到了一塊議事。 在偌大的議事廳中,幾人的臉色皆為沉著嚴肅。 劉知府道:“近來下官會加強淮州城內戒備,安排多一些夜巡的人。” 裴疆微微點頭,其后其他幾個武將說協助知府。 眾人都道了計劃,唯有吳維沒有說話。裴疆微微挑眉,看向吳維。 桌底下。吳維手擱在腿上,數指輪番輕點著膝蓋,心情略為愉悅,但面上卻是一絲不顯。 “下官為淮州總兵,無皇令總兵不得帶一百兵以上入城,更不得擅自調查兵馬,所以下官只聽皇命行事。” 說得嚴肅,但又有些為難。 裴疆思索幾息,然后點了點頭:“無礙,城中巡邏戒備好便可。” 余后又商議了許久才散了。 與其他人分別后,入了馬車后的吳維,臉上的嚴肅瞬間被得意之色全然取代。 “淮南王,玉家么,呵。” 垂在膝上的手瞬間收握成拳,似乎有盡在掌中之勢。 不光是玉家,便是整個淮州,整個江山都將是他的掌中之物! 狂妄自大的吳維哪曾想,他以為自己掌握大權,卻絲毫不知自己早就被人看得一清二楚。 第116章 玉嬌雖早已料到錫錠會在這段時日叛亂,但多少還是有些許擔心的。所以一直翻來覆去都沒有睡著,約莫等到子時的時候,裴疆才回來。 玉嬌聽到了守夜婢女說王爺回來了,便起了身匆匆穿了外衫,提著燈籠出了院子。 才到院子外就見裴疆沉著一張臉從外邊回來。 玉嬌體諒他,也不說其他的,難得稱職的當個好妻子,張羅著下人給他準備夜宵和洗澡水。 天氣逐漸熱了起來,可夜里寒涼,玉嬌也不讓裴疆洗冷水。 裴疆也沒有說些什么,沒有食欲的吃了些宵夜便去沐浴了。 玉嬌在屋子里面還琢磨著該如何勸慰他放寬心態。結果他回來的時候,臉上哪里還有半分方才的沉重? 玉嬌頓時明白他是裝的。 裴疆才走到床邊,睡在床上的小團兒剛好轉醒。睡眼惺忪的看了眼坐在床上的娘親,然后胖胖的小身體滾了滾,翻了個身。在看到爹爹的時候,一雙朦朧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已經八個多月大的小團兒用他的小短手撐著自己的身體,慢慢的坐了起來,朝著自個的爹得張開雙手搖晃著,更是長著嘴巴“咿呀咿呀”的喊著。 裴疆白日里也不常在府中,可是但凡在府中,能抱著小家伙,便不會假手于人。雖然也不茍言笑,可是小孩子最能分辨誰對他好,所以即便爹爹不笑,小團兒也喜歡自己的爹爹。 裴疆彎下腰,把樂得嘴巴都合不攏的小家伙抱入了懷中。 因已經是七月中旬了,天氣也悶熱了起來。雖然半開窗戶,但看兩個小火爐抱到一塊,玉嬌看著就熱得慌,略有嫌棄的拿起小扇子朝著他們扇著。 “熱不熱?”她問父子倆。 裴疆坐了下來,摸了摸小團兒的小腦袋,“不熱。” 裴疆自己熱而不自知,反倒是躺在一大一小火爐中間的玉嬌,每晚都會被熱醒個一兩回。 屋子周圍雖有小池子和小竹林。可裴疆就是個熱火爐,冬天還好,可一到夏天,那些降溫的池子和竹林根本沒用。 玉嬌每回被熱醒后就會氣惱的推開摟著她的男人。結果每回一推開,裴疆就會醒,然后拿著扇子給她扇風。可以一等她睡了之后又把她抱在懷里,似乎不抱著她就睡得不安穩一樣。 玉嬌有時候熱得受不了了,脾氣一上來就會弄得他也睡不好,結果好幾回卻讓他反過來鬧她! 每回鬧她的時候,因為床上還有個小團兒,不能盡興。所以裴疆都會二話不說的直接把她抱到外間的小榻上。 聽到裴疆不熱,玉嬌便把扇子扇回了自個,隨而道:“你出去的時候和方才回來的時候,臉色凝重,我還以為出了意外的,連著我都心里都七上八下的。” 裴疆低眸看著懷中伸著rou呼呼的小手掌抓著自己下巴的小團兒,點了點他的小額頭,小團兒樂得更歡了。 裴疆抬眸望向玉嬌,回道:“吳維現在戒心重,得演戲給他看。” 玉嬌湊到了他面前,微微瞇眸盯著他:“我以前怎沒發現你扯謊和演戲這么在行” 裴疆想了想,隨而認真的道:“我沒與你說過謊。” 聞言,玉嬌輕“哼”了一聲,“玉恒給你那些東西你怎么解釋?” 許是有些理虧,所以裴疆一時沉默。低下頭繼而又點了點小團兒的額頭,半晌后才道:“沒騙你,只是沒與你說是什么東西。” 玉嬌放下小扇子,騰出雙手蹂躪兒子rourou的臉蛋,“小團兒,你爹爹欺負娘親。” 小團兒雖然被揉得小臉蛋都變了形,卻還是笑呵呵的,小小的一個還什么都不懂的奶娃娃,可脾氣卻出乎意料的好。 裴疆看著小團兒那任搓任揉的可愛小模樣,笑了笑:“就那么喜歡揉他的臉?” 玉嬌抬起頭斜睨了他一眼:“你都還會挑我身上最軟的地方……” 話語一頓,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耳根子一紅,忙又閉上了嘴巴低下頭逗弄兒子。 玉嬌臉頰有些燙,但她覺得盯著她看的那雙眼睛更灼熱。燙得渾身上下都guntangguntang的,像是被火爐包裹著一樣。 她的臉皮薄,可裴疆從她一開始認識到現在,就沒見他會因什么事而臉紅過,無論是做什么還是說什么,最后臉紅的就只有玉嬌一個。 小團兒似乎陪著自己娘親玩了一會,也有些困了,連連打了幾個哈欠后,眼睛一闔一闔的,小腦袋也也點一點的。 見他困了,玉嬌也不繼續逗他了,輕聲的與裴疆道:“給我,我哄他。” 說著小心翼翼的把小團兒抱到了自己的懷中,然后放到了床上,輕輕的拍著他的背,小家伙滿足的在娘親的胸口中拱了拱,最后才慢慢睡了過去。 期間裴疆一直看著玉嬌哄兒子,也沒有說話。看著兒子睡得香甜后,才俯下身,在她的耳邊低聲問道:“要去軟榻嗎?” 玉嬌轉身,看向他那雙黝黑深沉的雙眼睛,略有羞澀的點了點頭。隨后軟綿綿的雙手摟上了他的脖子,任由他把自己抱了起來。 錫錠亂了之后,裴疆會離開一段時間,所以他想怎樣,玉嬌都會順著他。 在軟榻上折騰了許久,玉嬌承受不住昏睡了過去。因二人皆出了一身,所以汗裴疆下了榻套上了衣服去弄些水來給她擦凈身子。 最后才溫和的擦了擦她眼尾上的淚水。 玉嬌告訴裴疆,說一開始她是很怕很怕他的。因為那會她什么都不懂,而在夢中的時候,他總是這樣欺負她,把她欺負得哭得求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