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戲_分節(jié)閱讀_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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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那《逆仆傳》講的正是蘇宅慘案。臺上伶人的打扮不同于《逆子傳》的清麗,而是極盡夸張,蘇老爺腦滿腸肥、口歪眼斜,蘇夫人濃妝艷抹、面生毛痣,兩位蘇公子天生怪力、舉止憨傻,幾名逆仆則高大精健、面含正氣。 戲里果然有“大兒子按手,二兒子按腿”,老娘錘殺少女,老爹強辱少男種種情形,然而既沒有女鬼,也沒有什么亡妻。幾個身世悲慘的少女一晃而過,半句唱詞都沒有,造反的逆仆們個個無牽無掛,無懼生死,就連被老爹強辱的那個,也是大大的英雄好漢,殺人復(fù)仇,手起刀落,絕無一分一毫的拖泥帶水。 戲里從頭至尾都在打斗,打得天花亂墜,伶人的腳幾乎要把戲臺踏破,打斗中間更有種種插科打諢,即使在同歸于盡之時,蘇宅的四名主人也被演得丑態(tài)百出令人捧腹。臺上演著戲,臺下觀眾一個個抱著肚子笑倒,簡直比伶人還累。 季舒流剛剛哭出了眼淚,現(xiàn)在又笑出了眼淚。既沒有哭、也沒有笑得很厲害的秦頌風(fēng)其實很喜歡季舒流這悲喜皆可自然流露的性情,心中柔軟,用力扣住他的手不放。 ※二※ 臺上后來又演了很多戲,以熱熱鬧鬧的打戲為主,但戲文欠于修飾,情節(jié)也俗套不堪,再也沒有《逆仆傳》和《逆子傳》這樣的獨特之作。 戲從中午演到黃昏才散場,湊熱鬧的閑人歸家,留下來一起等著上菜的,除了青樓里請來的姑娘,都是不屈幫的英雄。 壽星賽張飛和幫主魯逢春并不在底下,他們一直在戲臺對面二層小樓的第二層看戲,從底下根本見不著人。秦頌風(fēng)不便直接飛身跳上去,老老實實地對守在門口的英雄道:“尺素門秦頌風(fēng)、季舒流前來貴鎮(zhèn),想拜見魯幫主,麻煩你去通報。” 守門的英雄聽見“尺素門”三字,當(dāng)場變了臉色,周圍的幾個英雄也紛紛神色不善地圍過來。 這些人武功低微不足為懼,秦頌風(fēng)神態(tài)甚是悠閑,左手甚至還握在季舒流的手腕上沒放。 屋子里面?zhèn)鱽硗煌煌坏南聵翘萋暎又鸵娨粋€光膀子壯漢摟著一個花枝招展的姑娘走出大門。 壯漢額頭、雙腕上各系著紅布,整個上半身紋著各式各樣的丑怪東西,左rutou周圍的一只大螃蟹和右rutou周圍的一只大蛤蟆隔著亂糟糟的胸毛遙相呼應(yīng),滿身華而不實的肌rou被他刻意凸顯出來。 壯漢摟著的姑娘又矮又瘦,不到他的肩頭高,好像一根拐杖戳在他咯吱窩底下。 季舒流已經(jīng)被壯漢胸前的螃蟹和蛤蟆牢牢吸引,既覺得看了傷眼,又忍不住細(xì)看,實在壓制不住嘴角的怪笑,只好借著咳嗽抬手把嘴角抹平。 永平府有過生日系紅布的風(fēng)俗,秦頌風(fēng)明白此人就是人稱賽張飛的張賽飛,客氣地抱拳道:“閣下就是張兄?祝你長命百歲。我沒想打攪你做壽,就找魯幫主打聽件小事,幾句話就完了。” “誰是你張兄,”賽張飛明顯喝多了,滿臉通紅,鼻子尤其紅,醉醺醺道,“老子是你張爹!” 秦頌風(fēng)笑道:“哦,口氣還挺大,魯幫主在哪?” 賽張飛一把摟住拐杖似的姑娘的纖腰,狠狠在她脖子上親了一下,又表情異常猥瑣地湊上去嗅了嗅,得意洋洋地歪著嘴笑出聲,“俺們幫主在屋子里頭干這個呢,他身子骨硬朗,一旦進(jìn)了屋,不到明天早晨就別指望他完事了。秦二門主啊,你有這么強的‘功力’么?” 周圍爆起一陣哄笑。 這哄笑十分沒有道理,秦頌風(fēng)才二十多歲,“功力”衰退對他而言還遙不可及,要是真的去跟年過四旬的魯幫主相比,才叫人笑掉大牙。于是秦頌風(fēng)道:“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擾他好事了,麻煩明天你轉(zhuǎn)告一聲,說我還要來找他。” 賽張飛的臉?biāo)⒌爻料氯ィ骸靶涨氐模麣獯罅瞬黄鹈矗坑惺裁词虏蝗柲銈兂咚亻T的大螞蜂,只顧纏著我們不屈幫干啥。” 這句話說中了秦頌風(fēng)的麻煩所在。 尺素門在英雄鎮(zhèn)有一家布店,店主是一位大名馬鋒、人稱螞蜂的兄弟。 不屈幫是個新興的幫派,十年前英雄鎮(zhèn)的第一大幫還是一個叫老南巷子的老幫派。螞蜂來英雄鎮(zhèn)很早,跟老南巷子交好多年,所以在老南巷子和不屈幫的沖突中,他毫不猶豫地站在了老南巷子那邊,至今未能與魯逢春和解。他甚至跟老南巷子的殘余勢力關(guān)系密切,隱隱與不屈幫針鋒相對。 其實,按照尺素門的規(guī)矩,弟子在外不許隨便摻和江湖糾紛。但各地的江湖上總有強勢的地頭蛇逼著人投靠,一旦投靠一方,以后的事就由不得人自主了,尺素門也不好追究。 身為一個老江湖,秦頌風(fēng)并不覺得此事解決起來有多么困難,他平淡地道:“我到英雄鎮(zhèn)來,還沒去找老馬,就先來拜會魯幫主,禮數(shù)上是周到了,可惜他正好有事,只能明天再見。” 他拉住季舒流轉(zhuǎn)身要走,賽張飛忽道:“等會。” 秦頌風(fēng)還以為他要叫魯逢春出來,一回頭,卻見他將身邊拐杖似的姑娘打橫抱起,炫耀一般掂了兩下:“這是我包的女人,只跟我一個人相好,你沒有吧。” 那姑娘不知是不是為了迎合這群無賴的口味,把臉抹得煞白,嘴唇涂得猩紅,本來還算秀氣的臉堪比那天晚上男扮女裝的白衣鬼。秦頌風(fēng)咧嘴樂了一下,感覺自己左手邊的季舒流似乎比平時更加美若天仙,只可惜不便抱起來掂兩下氣人。 “我就知道你沒女人……”賽張飛故作神秘地擠眉弄眼,“包了女人,萬一她把真相傳出去,你下半輩子還怎么做人?” 這話沒頭沒腦,秦頌風(fēng)一時沒弄懂他的意思,便沒搭理。 那賽張飛擠了半天眼睛,見秦頌風(fēng)不接招,突然丟下拐杖姑娘,張開雙臂,空門大開,仰天狂笑著揭秘:“江湖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秦二門主自從親手把那漂亮媳婦兒跟好哥們兒捉j(luò)ian在床,就再也豎不起來了,好幾年沒敢娶老婆,連窯子都不敢逛,就怕被人看破你中看不中用啊!” 四年來,這是秦頌風(fēng)的前妻改嫁以后,第一個膽敢當(dāng)面跟他提這件事的人。 不止秦頌風(fēng),連周圍的英雄們也被賽張飛的神勇震驚了,他們約好了似的同時后退半步,有的去摸兵器,更多的好像卻是要跑。 不過秦頌風(fēng)心里其實并沒有什么怒火。 當(dāng)年他故作瀟灑地把妻子送給兄弟,心里當(dāng)然不是絲毫無怨的,但現(xiàn)在他和季舒流好得蜜里調(diào)油,哪里還有心思計較以前的事。何況如今體會了真正的有情人之間如何難舍難分、情熱如火,他也意識到自己當(dāng)初絲毫不解風(fēng)情,幾乎把妻子只當(dāng)meimei對待,才令她整天胡思亂想。 秦頌風(fēng)不但不怒,反而莫名有點高興,他看著賽張飛悄悄琢磨了一下,覺得“小無賴說秦頌風(fēng)豎不起來,秦二門主一言不發(fā)”和“小無賴說秦頌風(fēng)豎不起來,秦二門主惱羞成怒”二者相比,還是后一種更糟,便語調(diào)輕快地道:“張賽飛,今天是你生辰,我不跟醉鬼一般見識,明天再會。” “站住!”賽張飛借著酒勁不依不饒,“你要問幫主啥事,鬼鬼祟祟的,為啥不直接來問我?” 秦頌風(fēng)道:“無可奉告。” 賽張飛把拐杖姑娘往旁邊一推,不顧她尖叫一聲跌倒在地,伸出紋著古怪花樣的大手狠狠抓向秦頌風(fēng)前襟。秦頌風(fēng)站在原地不動,直到他近前才身形一晃,往后退了幾寸,恰好讓他的手抓了個空。 賽張飛雙手齊上,意欲撕扯,秦頌風(fēng)變著花樣左退右讓,始終不讓對手沾到他一片衣角,就在賽張飛認(rèn)定秦頌風(fēng)一定不會動手的時候,秦頌風(fēng)的左掌突然探出來推向他胸口。 夕陽余光之下,秦頌風(fēng)臉上一絲表情也無,周身卻仿佛散發(fā)出一種刺骨的殺意。 賽張飛目中露出驚恐之色,此刻躲避已是不及,他氣沉丹田,膝蓋微沉,左掌抵在右掌后,打算拼力接下這一擊。 然而秦頌風(fēng)在雙掌將碰未碰的那一刻展開輕功往后遠(yuǎn)遠(yuǎn)退開,賽張飛一個沒站穩(wěn),歪歪斜斜地向前跪倒。 秦頌風(fēng)施展身法,轉(zhuǎn)瞬出現(xiàn)在他眼前,在他的膝蓋即將觸地的一刻“寬宏大量”地輕輕一扶,沒讓他當(dāng)真跪地:“壽星,別害怕,不用行這么大的禮。”說完,牽過季舒流揚長而去。 輸給著名的高手并不丟人,自行下跪卻丟人極了。 賽張飛依然沒從剛才的恐懼中解脫出來,膝蓋發(fā)軟不能移步,口中還要逞英雄:“呸,武功再強有什么用,對著女人豎……豎……”說到這里才發(fā)現(xiàn)他的聲音正在不住顫抖,說得越多越丟丑,只能住口。 秦頌風(fēng)詭異地感覺心情大好,趁人不注意,意味深長地對季舒流道:“嗯,對著‘女人’豎不起來。” 季舒流駭然看了他一眼,好像不明白這種自己才能說出來調(diào)戲他的話怎么被他搶了先,然后又差點憋不住笑,表情扭曲得甚是無辜。 第8章 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