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期關(guān)系_分節(jié)閱讀_55
兩人一齊下了樓, 老式房子, 樓梯的水泥地面全是多年沉積的黑斑臟痕,墻壁也是這一塊、那一塊的發(fā)霉污跡;從每家每戶的門口經(jīng)過,總能聽見里面忙叨叨的聲音, 要不就是催促孩子趕緊起床, 要不就是抱怨工資低得可憐, 還得每天起個大早…… 一天天的,這些男人女人總有說不完的話,門一關(guān),叨叨來,叨叨去。哪有那么多廢話要說的?他們就不能安安靜靜地消停點嗎? 一直到出了小區(qū),走到地鐵站,孫奕文都是畏畏縮縮地跟在后頭,周皓半點搭理他的意思都沒有。 “老周,我以后再也不夜不歸宿了。”孫奕文可憐巴巴地求饒了。 周皓絲毫沒有頓住腳步,表情如舊,他一直在往前走。 孫奕文委屈地趕緊追了過去,攔住了周皓,手里的塑料袋又是一陣滋呀滋呀的響。 “老周,你別不理我。” 周皓無神地看著面前的這張臉,這么些日子,他就跟逗小孩似的,沒想到還是個熊孩子,養(yǎng)不熟,從家里偷了一大把糖果,跑了。 “騙子。”周皓從喉嚨底部發(fā)出這聲,他的嘴唇幾乎沒動。 “你說什么?”孫奕文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你們都是騙子!你們這里的人都是騙子!” 這下子,周皓成了小孩子,他站在寒風(fēng)凜冽的大街上,委屈低聲地咒罵這群大城市里的壞人。 格格不入,穿骨刺rou,他被童年的小皓皓附體了。 孫奕文伸手扯住周皓的胳膊,晃了晃,“老周,我真的錯了。” 周皓斜瞪著眼,盯著孫奕文手里的塑料袋,眼里冒了火,他一把奪了過來,轉(zhuǎn)手就給扔進(jìn)了垃圾桶。 “看你還拿什么騙我!” “老周……”孫奕文被嚇住了。 奶奶家的村子后面,那片桑樹如今應(yīng)該只剩下光禿禿的枝干了,不知道,底下還有沒有成群結(jié)對的螞蟻,它們怕冷會躲起來過冬嗎? 周皓撇下孫奕文,進(jìn)了地鐵站,他也想躲起來,他也想過個消停點的冬天。 大城市的人讓小皓皓寒了心,小皓皓也想躲起來過冬了。 晚上的時候,周皓又看見了江羽騫。與昨天一樣,他走過去主動搭訕。 江羽騫大概站了好一會兒,臉上全是少年氣的僵紅,一下一下從口鼻噴出白霧氣。 周皓瞇眼笑笑:“你怎么又過來了?” 話說得輕巧尋常,好像兩人一直在一起,從未分開過,就好像他周末回家,小瘋子總要問他一句,這周你想吃點啥啊? 江羽騫微張著嘴,眼睛里只看得見眼前的小瘋子,兩瓣唇稍稍張開,又稍稍閉上,欲言又止,無法言說。 “不說拉倒。” 周皓竟然調(diào)皮地作勢就要往前走,意料之中,江羽騫一把拉住了他。 “干嘛?”周皓的眼睛半瞇半睜著。 江羽騫的手抓得更緊,抿抿唇,還是一句話都沒說。 男人之間的較量,一個眼神就夠了。 江羽騫的眼睛里裝的是兇獸,噬血吞骨,欲望太深,那只兇獸快要跳出來了。 周皓的眼睛咕溜一轉(zhuǎn),瞧著清清澈澈毫無雜念,可是只有內(nèi)心里潛藏的童年皓皓知道,他是多么想咬死眼前的壞人。 夠了,已經(jīng)夠了。 周皓跟著江羽騫上了車,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車駛向了附近的某家五星級酒店。 雙人大圓床,皺皺的羽絨被,由于過激而不時發(fā)出的喘息,男性的荷爾蒙,充斥在暖氣暈人的房間里。 …… 這是一場你死我活,近乎雙雙“殉情”的zuoai。 周皓點了根煙,赤膊膊地躺在大床中間,他的眼睛逐漸收縮,縮成了一個小小的點,投在了酒店的暖黃色吊燈上。 突然,一只手蒙上了他的雙眼,“別看”。 周皓挪開了那只手,坐了起來,把手里剩下半截的煙遞給江羽騫,“把它抽完。” 江羽騫接了過來,吸了一口,眉頭緊鎖,嗆得直咳嗽。 周皓卻突然樂了,嘴里嘀咕,“真沒用!” 江羽騫側(cè)過臉去看小瘋子,燈光照在小瘋子的臉上,亦正亦邪。他深吸了一口煙,撬開周皓的牙關(guān),全部吐了進(jìn)來,這下子周皓被嗆得連連咳嗽。 “誰沒用?”江羽騫笑問。 周皓悶哼著不說話了。 那支剩下半截的煙頭,最終還是被懟進(jìn)了煙缸里。周皓被江羽騫拖拽去了衛(wèi)生間,兩人一起沖了個澡,把身上的汗?jié)n粘稠物沖洗掉了。 坐在床頭,江羽騫給周皓擦頭發(fā),柔軟的毛巾整個包裹住小瘋子的頭。江羽騫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搓揉著毛巾下的頭發(fā)。 周皓拿起手機,才發(fā)現(xiàn)手機上有好幾通來自孫奕文的未接電話。打開微信,又跳出了無數(shù)條語音信息。 他的指尖擱在屏幕上,就是不點開那個對話框。 江羽騫的手頓住,眼睛里只見得到那個備注——“文文”。手背青筋凸現(xiàn),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手上的勁兒倏地重了。 周皓“嘶”了一聲,抬眼瞅著身側(cè)的人。 又是這副無辜無害的眼神!讓你半點氣都不忍心沖他吼。江羽騫的眼睛瞬間黯淡下去,喉嚨里一句話都不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