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了松領(lǐng)帶，把周皓給他的半份全給吃了，吃完他又把剩下的小半瓶水給喝了。

    雖是少辣，但他的喉嚨里，還是像著了火。

    他無法拒絕小瘋子此刻施舍的溫柔。

    “走吧。”周皓說。

    江羽騫跟著他走了出去，兩人在學(xué)校cao場附近逛了逛。冬天了，cao場跑步的學(xué)生沒幾個，有那么幾對學(xué)生情侶沿著跑道散步。

    他倆也像一對小情侶，甜蜜蜜地走到冬天里，也不嫌冷，也不嫌無聊，就這么沿著跑道一圈一圈地走。

    閑散的路途走得差不多了，周皓把江羽騫領(lǐng)回了他跟孫奕文的家。打開門，兩只橘貓就湊了上來，眼巴巴地盯著歸家的主人。

    “你還養(yǎng)了貓啊。”江羽騫純屬沒話找話。

    周皓蹲下身，摸了摸貓mama的頭，抬頭笑了笑，“不是我養(yǎng)的，是我男朋友養(yǎng)的。”

    那雙眼睛無辜得能殺死人，江羽騫聳拉起眼皮，眼睛里失了先前的光亮。

    江羽騫在小房子里轉(zhuǎn)了轉(zhuǎn)，每一寸地方他都仔細看了又看，這里依然是個干凈整潔的地方。好像只要是小瘋子住的地方，他總會固執(zhí)地把所有東西抹干凈，所有東西擺放齊整。

    家里無數(shù)張沉默的便利貼吸引了江羽騫的注意，他走到冰箱面前，盯著便利貼上的字看。上面寫的是——“皓皓，不許吃冰的東西！”

    周皓忙自己的事兒去了，等到過了八點，孫奕文還是沒有回來，他才從臥室走了出來。

    他雙臂環(huán)胸倚在門口，面無表情地問江羽騫：“要不要一起洗個澡？”

    江羽騫逗弄小貓的手頓住，然后猛然轉(zhuǎn)過頭，他看不透小瘋子眼睛里藏的東西。久久的，他才從喉嚨里憋出一聲，“好。”

    從衛(wèi)生間的水池臺，到房間的小飄窗上，最后熱情輾轉(zhuǎn)來到那張雙人床上。兩人赤身裸體，肌膚相纏，家里除了兩只小貓的“喵喵”聲，就剩下了兩個男人之間的粗喘。

    周皓的身體隨著江羽騫的溫柔擺弄，發(fā)出一陣陣不可抑制的顫動，那是生理上的歡愉。

    他把自己徹底淹沒在欲望的洪水里，腦袋里逐漸放空，再逐漸被心事填滿。

    他又不是傻子，孫奕文每次半夜都會躲到衛(wèi)生間接電話；每次接完電話，第二天晚上準是徹夜不歸家；還有，他聽到了啊，電話里分明就是個男人的聲音……

    他現(xiàn)在唯一的念頭就是：孫奕文，你他媽趕緊回來！你看看你老公我在做什么！你他媽給我睜大眼睛瞧清楚了！

    當(dāng)然，未歸的孫奕文，無法看到周皓精心策劃的一切。

    事后，周皓點了根煙，倚在床頭吞云吐霧。十足的諷刺，床頭的墻上還貼了張便利貼——“皓皓，不許再抽煙了！”

    江羽騫安安靜靜地也倚在床頭，側(cè)過臉一直盯著周皓看。他看不透小瘋子，心里卻是那么的心疼小瘋子，可他什么都做不了。

    許久，周皓覺察到了江羽騫的目光，他轉(zhuǎn)過臉來，挑挑下巴，“要不要來一根？”

    江羽騫抿唇不語，然后卻像瘋了一樣，狠狠地湊到周皓嘴邊，吮吸他嘴里的煙草味。

    瘋狂的席卷后，他無比懺悔心疼地說：“皓皓，對不起……”

    再一次，他選擇在如此靜謐微妙的環(huán)境里，表達了自己的歉意。

    可是，有什么用？有什么用？

    周皓任憑江羽騫把他的嘴角咬出了血，然后又點燃了一根煙，煙頭夾在手里，他挑眉笑著對江羽騫說，“你知道你現(xiàn)在躺的這個位置，是誰的嗎？”

    江羽騫的眸子黯淡下去，沒有說話。

    “是我男朋友的，他本來應(yīng)該躺在那兒的，他今天沒回來。”周皓自顧說起來，“江羽騫，你說他去哪兒了嗎？”

    江羽騫的眼睛蒙了一層水霧，漸漸泛起紅，他咬牙切齒地說，“你贏了。”

    然后就是一陣草率急促的穿衣聲，江羽騫落魄地走了。

    周皓聽到門砰然闔上的動靜，他終于放聲大笑起來。笑累了，他夾著手里的煙，走到飄窗處，看著窗外寂靜的夜晚，還有在寒風(fēng)中瑟瑟發(fā)抖的行人。

    沒多久，他看見了江羽騫，江羽騫坐回了汽車里，但是汽車一動不動，依然停在樓下。

    “蠢貨！”周皓死死盯著那輛車，低聲咒罵出來。

    他在罵誰？

    誰是混蛋，他就罵誰。

    第36章 騙子

    .

    早上, 周皓下了碗餛飩，吃完正洗碗的時候, 孫奕文回來了。

    周皓假裝沒有聽見動靜，他把水龍頭的水開到最大, 嘩嘩的響, 水柱猛烈地沖擊到白瓷碗上, 濺起無數(shù)細小的水珠子。

    “老周。”孫奕文倚在廚房門口，喊了一聲。

    周皓沒理他。

    “你早飯已經(jīng)吃了啊，我在路上給你買了早點。”軟綿綿的聲音傳來，天真無害。

    周皓關(guān)了水龍頭，漠然地轉(zhuǎn)過身, 視線向下瞅了眼孫奕文手上拎的塑料袋。

    孫奕文被他看得發(fā)毛，手指不自覺地動了動, 塑料袋隨即發(fā)出滋呀滋呀的噪聲。

    “你留著自己吃吧。”

    周皓揩干凍得紅腫的手，走到玄關(guān)處彎腰換鞋, 孫奕文像個小尾巴, 一直躥在周皓背后。

    周皓換鞋, 他也換了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