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子_分節閱讀_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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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苦著臉嚎道,“揮劍千遍?我會死的,玄陽!” 謝玄陽臉上的紅暈還未褪去,微紅著臉瞪了他一眼,“有你師尊陪你一起揮,死不了。” 莫凌煙大驚,睜大眼瞅了瞅清霄,道,“師尊也能被罰嗎?”他還以為自家師尊在宗內第一大,就算是宗主都罰不了他。 清霄難得沉聲道,“劍峰,道侶做主?!?/br> 天大地大,道侶最大。 什么?他們劍峰竟還有這種規矩?! 莫凌煙差點沒嚇出個好歹來,一時間竟冒出了不想再要道侶的心思。不過轉念一想,他的心上人是白祈杉,不說能不能追上結成道侶了,就說白祈杉還愿不愿意回歸正途都是個問題。要是白祈杉不回歸正途,他怕是這輩子都不能與之結成道侶了,就算白祈杉同意,他自己也過得去心里的坎兒,莫家和他師尊都不會同意。 連道侶都沒有,還怕什么道侶最大的規矩?莫凌煙頓時息了聲,看著面前的兩人,心里不由涌出無數酸水,腐蝕得他內心陣痛,忍不住背過身去。寒風蕭瑟從地上帶起雪塵,襯得莫凌煙孤家寡人的背影無比凄涼。 這時馬車踏板上發出悶沉的踏聲,另兩人也從馬車上走了下來。柳無情雙手插在他那帶著裘邊的大氅袖里,一步步走到幾人的身邊。他的腳踩在雪地上發出“嘎吱嘎吱”的脆響。不過奇怪的是,與他同行的楚云行走時卻是不聞有音,謝玄陽用余光看去也只在地上看到了一排腳印,顯然是柳無情才出的。 柳無情微笑道,“幾位這是在聊什么呢?” 謝玄陽也勾起唇角,淺笑著回道,“哦,只是一些家事?!?/br> 兩人臉上都在笑,但眼睛里都沒有笑,就好像兩張帶著笑容面具的人,讓旁人看了就止不住內心發寒。 莫凌煙瞧著這倆笑面虎悄悄退開了好幾步,不自覺地挪到清霄的身后,這個時候只有他這一直是冷冰冰的師尊能給他些安全感了。 他不知道這兩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謝玄陽在他心中是個清冷卻又不失溫玉之人,像這等讓人笑面迎人卻讓人心寒的形象卻是他從未想過的。而柳無情此人在這些時日的相處中,莫凌煙一直以為他個性爽朗,然而如今卻是打破了認知。 莫凌煙不傻,還很聰明,不然也不會被冠上天才一名。柳無情在花樓時與謝玄陽之間有些不對勁對話雖只有一些,卻是足以讓莫凌煙猜出柳無情那爽朗的形象僅僅是他的偽裝,而非真實。 或許他與他嘻嘻哈哈的時候,柳無情這廝正在內心笑他的天真吧,天真地以為自己交到了個新朋友。光是想著莫凌煙都覺得冰冷刺骨的寒氣扎在他心里,將他整個身體都凍僵。 也不知是不是看透了莫凌煙的心思,清霄突然挪動了幾步,將他徹底擋在了身后,以柳無情的角度無法再看到莫凌煙的臉。 北方的天氣無常,剛剛還是陽光明媚,此時淺藍色的天空中卻是開始飄起雪來,不一會兒雪勢變大,隨著寒風砸在臉上都有些疼。 清霄看了眼遠處連綿不絕的雪山,問道,“宗人堂在哪?” 柳無情道,“此處離宗人堂還有些遠,以我等的腳程今日趕不到了。” 謝玄陽道,“這馬車停在這里,我還以為是已到宗人堂的地界。按你這說法,那我們在這下來做甚?” 他伸出手來接上一會兒空中飄下的雪片,隨著他動作垂下的寬袖口被愈來愈烈的寒風帶得呼呼作響,仿佛都要斷裂開來隨風飛到不知名的地方去。 天上的雪云越來越厚,光線也漸漸暗了下來,他們身后的馬車不知何時也已經不見了蹤影。謝玄陽放開神識探向四周,方圓百里了無人煙,連座能擋風擋雪的大樹都沒有,顯然是一片空曠不知邊界在何處的雪原。 柳無情從袖口中掏出一張又臟又皺的破紙,那破紙也不知是被揉搓過多少次了,已經軟得爛了,可柳無情卻是翻手幾下就折成了個紙鶴。 做完這一切他才說道,“我柳無情從小長在北方,難道我還不懂這里?這就是宗人堂的地界,只不過宗人堂不在這。宗人堂業大,有個看不見邊際的前堂不是正常?” 他就著寒風用力一扔,紙鶴脫手而出飛了出去,“走吧,風會指引我們方向?!?/br> 柳無情扔開紙鶴時謝玄陽才看清那紙鶴的樣式,不知怎的竟覺得有點,以謝玄陽的眼力在光線不夠的情況下只看清那紙鶴兩翼翼尖下折,背脊上還似乎有著墨水寫著的“木”字。但僅僅是這么多就足夠謝玄陽對這柳無情的身份有了些猜想。 紙鶴雙翼下折是謝玄陽自己折紙鶴時的習慣,而那“木”字也似乎是他的筆跡。 謝玄陽道,“風?也不怕被帶偏了。”雖是這么說著,但他還是跟上了柳無情的腳步。他們是初次來到這東都北方,若是不跟著柳無情走,他們怕是得迷失在這里。 方才謝玄陽用神識探查時就發現這個地方很是邪乎,無論他將神識擴到多大,也都只能探到一片白色的雪地,連他們來時的路都找不到。謝玄陽的神識能探到多遠,他自己是很清楚的,瞬間探查東都皇城都沒問題,而這宗人堂的地界不可能比皇城還大,但他卻是怎么都探不到頭。 只能說明,此地有奇怪的迷陣將他的神識都繞了進去。 謝玄陽倒想看看這自稱在北方長大的柳無情能將他們帶到哪里去。 雪越下越大,天上來的光線也被越積越厚的云給擋得越發結實,抬眼一看只能看到黑漆漆的云。大雪擋不住一眾修士的腳步,卻是能擋住他們的視線。此時謝玄陽已是有些看不清前面走著的柳無情、楚云兩人了,只能看到他們黑色的背影。 另兩人一直跟在他身旁,雪越下越大時清霄就已經上前牽起了謝玄陽的手。莫凌煙在清霄的眼皮子底下不敢抓住謝玄陽的手,只得扯著謝玄陽的寬袖以防自己走著走著就丟了。 他們越走,雪越厚,一腳下去都能踩到小腿肚。莫凌煙一個不小心踩到了埋在雪地下的枯樹枝,踉蹌了幾步,差點摔倒,好不容易站穩后忍不住抱怨道,“這還要走多久?都有一個時辰了吧?” 謝玄陽的雙眼盯著前面兩人的身影,說道,“就要看他們想將我們帶到哪去了?!?/br> 莫凌煙道,“玄陽,你從在花樓時就知道他們想對我們做什么了吧?那你為什么還答應跟他們一起來這兒?” 謝玄陽扯著嘴角勾出個冷冷的譏笑,“既然他們想對我們做什么,那就算我不答應,他們也會想辦法將我們帶過來,不如少費些勁。這兩人里最得防的是那個柳無情,無論他說什么都不要相信,最好將他所有的話都當作耳旁風,連回話都不要?!?/br> 莫凌煙怔了一下,“連回話都不要?” 謝玄陽道,“只要你回了他的話,他就能把你帶進溝里,這個男人從來都是這么可怕。” 莫凌煙從謝玄陽的語氣中聽出些熟識,忍不住問道,“你知道他是誰?” 謝玄陽冷笑著點了點頭,“如果沒猜錯,十有八九是一個討厭的竹馬。”說罷便是閉口不再提。 目前為止能讓謝玄陽說出討厭的人也就只有這一個,若沒有必要,謝玄陽根本不想提他。 見謝玄陽沒有說談的興致,莫凌煙也不再說話,扯著謝玄陽的袖子深一腳淺一腳地跟著前進。 忽然前面的兩個黑影消失了,登時這片白色的雪原里只剩下謝玄陽、莫凌煙、清霄三人。此時雪原上的雪早已失控,大量的雪花被強風聚集,仿佛成了無數條白色的巨蛇纏繞盤旋在他們四周,行走時在地上留下的腳印不過是個眨眼的功夫就幾乎被吹沒了。 謝玄陽幾人趕緊向記憶中那兩人消失的地方跑去,然而這雪原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讓人分不清東西南北,視線又太過不好,幾人根本不記得那兩人消失時與他們距離多遠,找了半天也沒能找到他們是在哪消失的。 正當幾人一籌莫展之時,莫凌煙突然發出一聲慘叫,身子一歪就跌滾了下去。謝玄陽被他扯著袖子,還沒來得及反應也便隨之帶倒,連帶著牽著謝玄陽手的清霄也被扯了下去。原以為他們不過會摔倒到底上,哪想莫凌煙摔進的竟然是個極深的雪窟窿。三人一摔下去,數不盡的積雪便撲面而來,趕著要涌進他們的口鼻中。 這個雪原不但地形邪乎,就連這雪也邪乎。積雪撲上臉來,謝玄陽竟想是吸入了迷藥,眼皮發沉,像灌了鉛一樣,強忍了沒多久就再也支撐不住地陷入了黑暗之中。 * 謝玄陽再次醒來時是在清霄的懷里。清霄還沒醒,無意識地躺在地上,卻還是不忘扣住謝玄陽的腰,將他死死護在懷里。清霄的唇緊抿著,有些發青,胸口近乎不見起伏,嚇得謝玄陽趕忙一手按在他胸口上,一手扶住他的臉貼近了感受他是否還在呼吸。 剛一貼近,謝玄陽的腦后就傳來一個推力將他的頭按下,令他貼上清霄的唇。溫熱柔軟的舌rou撬開他的雙唇像猛獸般沖進他的口腔中,舌尖都要觸碰到他喉口處的小舌,轉而搔了幾下他上顎的壁rou,又纏上他的舌rou。 謝玄陽本是冰冷的身體在這糾纏下都變得發起燙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