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之喜_分節(jié)閱讀_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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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縈回捏著手機,不知道要回什么了。 他一直是以為自己是很了解時鶴汀的,而時至今日,突然覺出了一點陌生意味。時mama以前跟葉mama說過好幾次,覺得時鶴汀愛玩,不愿意收心,雖然自己小打小鬧做著一些事,但跟公司比畢竟算不了什么,只是怎么勸他也不愿意接手公司,最后才放棄了叫他來公司上班的念頭,同時還不忘夸葉縈回懂事而且省心。 但其實葉縈回自己不是這么想的。他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很無趣的人,管理公司是他人生軌跡中規(guī)劃好的一部分,他能夠做好,但也只是能夠,他對這件事本身并沒有多少興趣,可也沒有自己真正想要去做的事。時鶴汀則跟他完全不一樣,他愛玩愛鬧,興趣廣博,不愿意接手家里的生意便不做,而有興趣的則都愿意摻和一腳,能不能獲得收益反而成了其次的事。 而這樣的時鶴汀,究竟為什么摒棄了以前的生活方式,接管了家里公司,他卻沒有辦法知道了。 手機被他捏得有些發(fā)燙,硌在手心里。 臺上兩人正牽著手致辭,臺下爆發(fā)出一陣陣善意的笑聲,卻在他眼里、耳里變得模糊。人群之中,他看不見他想要看見的那個人。 他忽而覺得三年時光還是太長,讓他錯過了他的太多變化。只是三年比起從此往后的未知歲月,依舊輕得像露臺上的月光。 最后的致辭結束,晚宴才正式開始,只是心思放在吃上的是少數(shù),大部分來的賓客都還是忙于交際的。 葉縈回應付完幾波人,才終于有機會到露臺上透透氣。 他今天喝得稍微有點多,到現(xiàn)在才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有點上頭,好容易尋了個沒人的空檔去了露臺,一進門便被秋夜的涼風吹得一激靈,清醒了些。 他下意識摸向了自己的口袋,卻什么也沒摸到,才想起自己戒煙已經很久了。他之前煙癮并不大,抽煙最兇的時候也就是剛分手的那會兒,工作和失戀一起壓過來,怕誤事也不能喝酒,只能一根接一根地抽煙。知道有了小瓜以后,他便很快把煙戒了,之后為了小瓜的健康也再沒抽過,只是有時候還是會不自覺地摸向口袋。 手機響了一聲,葉縈回摸出手機點開。是葉mama給他發(fā)的小瓜自己吃餐包的小視頻,那個餐包是巧克力口味的,上面還撒了可可粉,小瓜吃得嘴角和臉頰都是還渾然不覺,一臉茫然地望向鏡頭。 葉縈回唇角情不自禁露出一點笑意,正要回復,便聽見露臺角落一聲輕咳,這才意識到露臺上除了他,還有別人。 他按掉手機循聲望去,一人掐了煙,自黑暗的角落里走出來。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露臺光線昏暗,逆著光望去,只能看見一個熟悉的輪廓。直到他完全走到月光下,葉縈回才認出這是時鶴汀。 他的煙頭還捏在手指間,沖葉縈回輕松地笑笑:“出來透氣嗎?” 葉縈回點點頭,也笑了一下:“嗯。沒想到會在這兒碰到你。” 露臺上一時間安靜得過分,只有月光和婆娑的樹影共舞,樂聲與觥籌交錯聲被隔在玻璃門內,聽不真切。 葉縈回望向他:“說起來我還是剛聽說你接了叔叔的任,還沒來得及恭喜你。” “謝謝,”他把煙頭攥進掌心,手心微微有些發(fā)汗,“其實早該去了,是我一直拖著。” 葉縈回眼里帶著點輕松的笑意:“我回國沒多久,倒是你幫了我不少忙,之前小瓜發(fā)燒還有幼兒園的事,都多虧你了。” 時鶴汀張了張嘴,最后也只吐出干巴巴的一句“沒什么”,他頓了頓,才問道:“小瓜在新幼兒園怎么樣,還適應嗎?” 葉縈回笑笑:“挺好的,比已經之前好多了。” 時鶴汀點點頭。他努力想再挑個話題說點什么,卻發(fā)現(xiàn)實在找不到可以說的了。 不問過往,沒有前路,還有什么可以談呢? 葉縈回站了一會兒,便準備回去了,推門時好像聽見一句低低的什么話,回頭望去,時鶴汀已經叼上第二支煙在點火了,便也沒有再問。 他身后,時鶴汀吐完一個煙圈,才低低地嘆了一聲。 他也沒有說什么別的,只說了一句“這酒后勁大,你少喝點”。只是這樣一句,好像他也沒有聽見。 宴會后半程,韓江才姍姍來遲。他跟這場訂婚宴的兩位主角都是好朋友,卻偏偏因為飛機晚點耽擱到現(xiàn)在才過來,只好不住賠不是的同時送上預先準備好的大禮,這才算混了過去。結果一轉頭就望見了嘴角掛著笑的葉縈回。 他幾個月前就知道葉縈回回國了,但是人在外地一直沒回來,所以也一直沒跟葉縈回碰面,不承想竟然是在另兩個好朋友的訂婚宴上見到了。 韓江跟鄭秦二人又寒暄了幾句,便迫不及待地把葉縈回拉到一邊去了。他足足三年沒見過葉縈回,眼下見到他高興得不行,又聽葉縈回說他兒子都三歲了更是吃驚,拉著他問東問西,一邊喝酒一邊聊,聊了一個多小時才腳步有些發(fā)虛地被鄭聲叫走去幫忙。 葉縈回宴會上一般喝酒都比較克制,再加上酒量又好,很少出什么岔子,哪知道今天的酒后勁大,他后來又被韓江灌了不少,等秦沅開始送客才在沙發(fā)上看見兩頰一片潮紅的葉縈回,頓時犯了難。 他把鄭聲叫過來,鄭聲也不知道該怎么辦。葉縈回今天沒有帶助理過來,他們跟葉縈回不太熟,也不清楚他的住址,車都沒法兒幫他叫,秦沅本還想問問韓江,卻得知韓江也醉得不成樣,已經被鄭聲送到酒店客房去了。他正在犯愁,便聽到身后一道聲音低低道:“我送他回去吧。” 他回頭望去,見是時鶴汀,登時松了口氣,笑笑:“那麻煩您了。” 葉縈回睡得很熟,之前秦沅試圖叫他和時鶴汀把他搬到車上都沒能讓他醒過來。嘴唇微微張著,臉頰上的紅飛到耳朵上,把耳朵也染了個透。車頂燈的光落在他的睫毛上,打下兩彎小扇子般的陰影。 時鶴汀直到把葉縈回在椅子上安置好才稍稍松口氣,緩了兩三秒才冷靜下來,湊過去給他系安全帶。 他的呼吸均勻而綿長,因為湊得太近,熾熱的鼻息幾乎要噴在時鶴汀的臉上。時鶴汀定了定神,才給他系好安全帶,把手縮了回去,卻也沒有急著開車,而是側頭望著葉縈回。 他幾乎沒有什么這種可以近距離地盯著他看而不用遮掩的機會了,明知不該也不對,卻忍不住沉淪,目光近乎貪婪地在葉縈回的臉上來回巡脧著。 時鶴汀最后是近乎強制地逼迫自己的視線離開葉縈回的臉的,下意識又摸了根煙出來,打開車窗,才抽了一口,便瞥見葉縈回微微皺起的眉,便又按滅了,發(fā)動了汽車,緩緩往他們先前住的那棟房子那里駛去。 他并不確定葉縈回是否還住在他們之前的房子里,但也不可能把他送回葉家父母那里,更不能把他帶回自己家,所以也只好往那里開。 他扶著葉縈回下車的時候對方哼了一兩聲,也不知道是不是不太舒服。好容易到了門口,時鶴汀從他身上摸出鑰匙,才確定對方現(xiàn)在確實不住這里了。 鑰匙串里沒有那一把。 時鶴汀從花盆底下摸出備用鑰匙開了門,才微微松了口氣。 房子里干凈整潔,雖然沒人住,但還好也有人定期來打掃,不至于不能住。他扶著葉縈回,有些踉蹌地避過門檻,上了臺階,鞋也顧不得換,先把他扶進了臥室,動作慢而溫柔地把他輕輕放倒在床上。 時鶴汀走出臥室,打量著屋內的陳設。他自己的東西當時走的時候基本都收拾走了,不剩什么,只是當時兩人一起買的一些擺設與生活用品卻基本都還在那兒。 他走進廚房,先燒了壺水,然后在壁櫥深處找到了被收起來的那個杯子。 那是當時他和葉縈回一起買的情侶杯,走的時候他只帶走了自己的那個,沒想到葉縈回的竟然還在。 水燒開之后,他先拿熱水燙了杯子,然后才倒了熱水端進了臥室,放在了床頭,以備葉縈回半夜醒來口渴。 葉縈回依舊沉沉睡著,時鶴汀坐在床邊,近乎留戀地最后用目光描摹一遍他的樣子,準備離開,卻忽然見葉縈回睫毛微微顫了幾顫,而后慢慢睜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