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炫耀與炫耀
想到左韞,沐瀟湘趕忙甩了甩腦袋,奇怪了,自己最近總是想起那個怪家伙。 不過轉念一想,想著仇人有什么不對的?她還生怕自己忘了呢。 不過左韞這家伙給人的印象太深刻,已經(jīng)深深刻進她的腦海里了,拋開從小一起長大的事情,他對自己做過的事,自己就是做了鬼也不會忘。 不過左韞最擅心計,心如比干多一竅,自己能想到他未必不能想到。殺了沐中成之后,下一個肯定就是他了。他肯定會做好準備,與自己一戰(zhàn),自己貿(mào)然回去肯定會掉漆陷阱。 “都是左家的,他能想到的我肯定也能想到,反之也如此。”沐瀟湘把玩著藍寶石手環(huán),思緒飄得有些遠。 她眼珠轉了轉,將自己周圍打量了一遍。 自己身邊,周圍四處,是不是有左韞的人? 任何一個有才謀的人不可能沒有自己的人脈與眼線,自己當初的眼線已經(jīng)被左韞秘密地連根拔除,人脈也只剩下焰云軍這一小點,算得上舉步維艱。 而左韞卻不同,他擴充人脈與眼線有自己的方法,手下的人各個精良,甚至有不少是自己曾經(jīng)的人。那些個叛徒,在知道自己其實是女兒身之后,掉頭便投入左韞麾下。 這一來,她手下的人就少了三分之一。 可到左韞麾下的人左韞也不是全都用,個別無用幫不上忙的和會惹麻煩的,心思浮躁的,容易生二心的,都被左韞又送回沐瀟湘手上。 他們從不會寬恕叛徒,左韞看好戲一樣看著她,冰藍色鍛袍正好襯他的涼薄邪戾。兜兜轉轉,二人又得維持這種隨時可能崩壞的和平。 沐瀟湘瞥了忙碌的容羽一眼,心中疑惑更甚。 “紅燭的傷如何了?”她漫不經(jīng)心地問。 容羽回說:“如今已經(jīng)大好了,體內蠱毒也被祛除干凈了,主子放心吧。” 她沒有回身,繼續(xù)替沐瀟湘收拾著東西,不用轉身也知道,沐瀟湘現(xiàn)在肯定用探究的目光看著自己。 不過比起從前,沐瀟湘收斂許多,她已經(jīng)學會了掩飾,可比起左韞來說還是差得多。 有些欲望,左韞只會表現(xiàn)出兩三分,而左苓(沐瀟湘),卻是能表露出五六分的。 雖然有些時候,她會比左韞做得好,可也擺脫不了左韞稍強些的事實。 沐瀟湘也意識到這點,摩擦著下巴思索了一會兒,說:“回去之后把紅燭的位分提上來吧,月例的事去趙氏那兒報備一下。” 禾歡這件事,她總是對不起紅燭的,自己能做的也不過多給些銀子,日后讓她平安離開將軍府,安穩(wěn)度過下半生。 容羽:“奴婢明白了。” “……那兩個隱族人呢?可有什么異常?” 畢竟是牽制鮮于子淳的關鍵,她可不希望臨時出什么意外。 容羽想了想,便說了近日沒什么異常,他們似乎也是心甘情愿愿意聽從沐瀟湘的話。 畢竟沐瀟湘當初許諾的太誘人,他們不動心才怪。隱族忍受鮮于子淳的暴力手段太久,迫切地想要掙脫這個束縛。 沐瀟湘冷笑,嘆他們的愚蠢。鮮于子淳雖然手段殘暴,可在政事上從不馬虎,能把差點在這片大陸上除名的隱族又拉回強者行列,昭示著他的不凡和野心。可這樣一個寶貝人兒,隱族人居然說丟棄就丟棄,俗話來說就是蠢透了。 他們之前安逸避世慣了,突然又重新回到大眾眼前,成為人人都要爭一爭的香餑餑,心里必然惶恐,心里卻莫名其妙的怨恨起鮮于子淳起來。 他們畏懼高位,畏懼再一次跌落神壇,再一次成為笑柄。 他們慌忙的想要逃回安逸的殼子里,生怕沾惹一點麻煩。 這一點,注定了他們的命運。 如果沒有鮮于子淳,他們現(xiàn)在可能就真的從這片大陸除名了。 鮮于子淳是個人才,野心勃勃的軍事家,沐瀟湘想要把他拉到自己麾下的想法一直沒停過。可他卻偏偏與自己站在對立的一面,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選擇,卻偏偏裝作看不見,沐瀟湘根本猜不透他的目的。 如果這樣危險的人注定要成為敵人,還是早點除掉的好。 “諒他們也不會敢有太大的動作,可以開始準備計劃中的事了。如今宮中還不能完全絆住鮮于子淳,他若有心,肯定早就逃出來了。”沐瀟湘想著,眉頭又皺了起來。 猜不到敵人的想法,才是最可怕的。 而容羽卻是一愣,想到之前與那人的談話,心里開始猜測是不是與那人有關。 如果真的有的話,那就真的幫了大忙了。 看來今晚,還得與那人見上一面。 東西收拾好的時候,沐中成那邊破天荒的過來傳膳,說是多起爐子費事,便一起用了。 想來他也是密切關注這邊的動靜,不然不可能掐得這么準。 沐中成疑心重,沒有真正確的事,他很難放下戒心。 雖然聽說邊境已經(jīng)出現(xiàn)左苓公主和焰云軍,可沒有真正看見,沐中成總是沉得住氣。唯有南禹民,來來回回進宮好幾趟了,就是要求與左苓公主一戰(zhàn),一雪自己的恥辱。 可南禹安卻不傻,狠狠斥責了他一番,趁機收回了南禹民手里的兵符。 南禹民去勢一半,猜測到什么,慢慢地就消停了下來。 可他的心里不恨左苓才怪,畢竟每一次碰上左苓,他就倒霉得很。 他一個武王爺,沒有兵權便一下被架空了,哪里還擺得了氣勢? 世人多傳他冷心無情,又極君子,看來多是謠傳罷了。他完全就是一個乳臭未干的孩子,甚至不如小他幾歲的左韞有遠見。 南禹安也不是吃素的,知道自己的身份有可能復原之后,說拿兵權就拿兵權,絲毫不顧及兄弟情面,看來已經(jīng)準備好了繁衍自己的后代。 君長戚的計劃不高明,可他還不是上鉤了? 馬上,這南榮就將不復存在了。 沐瀟湘倒是有些同情起南禹安來,從登位開始就被架空。君長戚沐中成,南禹民,哪一個都可以坐那個位置,可偏偏那樣架空著他,讓他敢怒不敢言。好不容易準備孤注一擲,卻沒想到竟然是別人的陷阱,一下子就變得可悲起來了。 不過可悲歸可悲,弱rou強食這個道理,她還是懂的。 沐瀟湘刻意的打扮了一下,換了身衣裳才出了帳篷,去沐中成那里用餐。 這一回她倒想看看,沐中成還想怎么蹦噠。 走到那頂大帳子前,沐瀟湘左右兩邊看了看,沐流光的確沒有說錯,這么多帳篷,自己的算是磕磣的了。 欺人太甚,嚶嚶嚶。 心腹隆福笑得瞇起眼,一副老好人的模樣。“二小姐,里面請。” 沐瀟湘略一點頭,進入帳篷。 食物是剛做好不久的,香氣誘人,餓了一天的沐瀟湘感覺身上輕了不少,目光不由自主朝桌邊看去。 沐流光笑著讓下人添碗筷,“我和爹爹還以為meimei不來了呢,這飯菜都快涼了。” 一邊的沐中成面色不悅,似乎是因為等得太久了。他抬眼看了眼沐瀟湘,便拿起碗筷。 “爹爹第一次邀女兒一起吃飯,女兒高興壞了,一時間只顧著打扮給爹爹好印象。不成想誤了時辰,是女兒的錯,還請爹爹不要怪罪。”沐瀟湘面帶歉色,緩緩在旁邊福身。 沐中成斜眼看到她緊張的捏著衣角,心里必然惶恐不安。 想到自己對她的種種,一時間多有愧疚。其他人的女兒哪個不是多親近父親,可以和父母親無所顧忌的撒嬌,可沐瀟湘卻連撒嬌都不敢。 “起來吧,下次無需這么勞神,吃飯而已,以后機會多得是。若回回如此,爹都看不過來了。”沐中成示意她入座,神色柔和不少,甚至夾了塊魚rou到沐瀟湘碗里。 一時間的變式讓沐瀟湘愣了一下,隨后眼眶微紅,連帶著碗里的魚rou都珍貴。 看到這一幕,沐中成想如果不是那張臉,自己甚至還可能給她挑個刺什么的。 沐流光卻是感覺不可置信,合著自己剛才那些話都白說了是吧? 她恨恨地咬著雞塊,味同嚼蠟。旁邊的沐瀟湘卻不時露出笑顏,心情看起來不錯,二者形成鮮明的對比。 不,不能就這么讓她開心下去。 沐流光抬眼一看,看到沐瀟湘頭上帶著的頭飾,眼睛瞇了瞇,果真看見了熟悉的圖案。 她挑唇一笑,“meimei這發(fā)簪好生別致,jiejie從前怎么不見你戴?” 沐瀟湘聞言,不做他想,笑著回答:“jiejie好眼力,這發(fā)簪是我今日新得的。” “是嗎?這么精致的東西,我還是第一次見,能拿下來看看嗎?”沐流光不無期待的說,眼睛看了看一旁吃東西的沐中成。 期待沐中成看到發(fā)簪的反應。 可惜了,沐中成不懂那些心思。大頭也不抬的吃著飯,甚至給了二人一個“好煩”的眼神,“吃飯就吃飯,看什么簪子?是嫌飯菜太熱嗎?” “爹爹說得是。”沐流光訕訕笑著,心里不由罵了沐中成幾句死腦殼,仔細看一眼會死? 然而沐瀟湘“生怕”沐流光不開心似的,在桌子底下拉了拉沐流光的衣袖,說:“既然jiejie喜歡,待會兒jiejie可得去我那兒挑幾支,我今日可是得了好多呢。” 她假裝很小聲的說,可聲音不大不小,在場的人正好聽得清楚。 沐中成繼續(xù)吃著飯,沒說什么。 姐妹關系好也沒什么,日后能一起為家族使力的話就更好了。互相幫襯著,還怕沐家無路? “meimei太客氣了,我怎好奪人所愛?” “不客氣不客氣,我的簪子新,jiejie戴出去也長面子,不是嗎?” 沐流光眼角一抽,“……meimei說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