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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要繞到后面去抓人,不料自己卻先被抓住了——衣服下擺被從對面伸過來的手抓住,他一時不備,直挺挺地與布告欄來了個親密接觸。 秦楊狠狠地翻了個白眼,齜牙兇狠道:“撒手!” 對面:“不撒。” “你撒不撒!”可以說是非常兇了! 鄧諾無奈道:“我都說不撒了,你是打算咬我還怎么的?” 秦楊氣極反笑:“鄧諾你信不信我……” 鄧諾沒等他放完狠話,忽然道:“你怎么過來了,我差點以為你不來了呢。” 狠話被堵在喉嚨里,秦楊突然間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說要來接鄧諾放學(xué)的是他,在南市買了糖葫蘆準(zhǔn)備帶給鄧諾的也是他。 就連知道鄧諾還在學(xué)校等他后,扔下于英光的人,還是他。 秦楊忽然有種不知所措的驚慌與茫然,拋棄兩個人的愧疚感席卷而來,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鄧諾輕聲道:“嗯?怎么不說話。” 秦楊低著頭,看著揪著自己衣服的手,自覺地往前動了動,好讓對方能更容易扯住。 他有點兒委屈地為自己辯解道:“我不是發(fā)信息讓你先走了嗎。” 鄧諾掏出手機(jī),從下面遞給他。 秦楊不明所以接過,戳戳屏幕,亮不起來。 鄧諾:“沒電,自動關(guān)機(jī)了。你去逛美食節(jié)還帶平板電腦?” 秦楊:“……沒,借于英光手機(jī)給你發(fā)的。” 原來是沒有看見。 秦楊又是不知道該失望還是該高興地心情復(fù)雜起來,他試探道:“如果我沒來,那你還會一直等嗎?” 鄧諾聞言,鞋尖往前移動了一點,兩人幾乎是隔著布告欄親密貼著。 他手伸的長了些,然后兩只手都放進(jìn)了秦楊的衛(wèi)衣肚子口袋里捂著,溫聲道:“你不是問我信不信么?” 秦楊沒反應(yīng)過來,慢半拍道:“信什么?” “現(xiàn)在可以告訴你答案了,我信。”鄧諾放低了聲音,輕聲笑了下,“我信你一定會來,既然我聯(lián)系不到你,那我就站在約定好的地方等你。” “就算時間長一點也沒關(guān)系,至少你知道我在哪兒,我總能等到的。” ——“雖然我看不見你,不過我覺得,你應(yīng)該能找得到我。” 牛頓杯歡迎晚會結(jié)束當(dāng)晚,他在出口等鄧諾時,好像也說過差不多的話。 無處安放的手僵硬地貼在布告欄的玻璃上,秦楊感受到鄧諾的手在口袋里的動作,甚至不經(jīng)意地隔著薄薄的布料觸碰到了自己的小腹。 他咽了口口水,強(qiáng)忍住癢癢沒躲,耐著脾氣問:“我什么時候問你信不信……” “你信不信我讓你看不見明天的太陽。” “你信不信我讓你知道為什么花兒那樣紅。” “你信不信……” 一分鐘前,他還在問鄧諾“你信不信”,只不過這次被他截住了話頭。 然后剛好,鄧諾用另一種方式接住了這句話。 秦楊恍然大悟,臉頰微熱:“我又沒問你這個信不信。” 鄧諾手在他口袋里搗鼓,嘴上也沒閑著:“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而且你來了,說明我沒信錯人。” 秦楊干巴巴道:“還不是因為……” 鄧諾:“因為什么?” 秦楊忽然想到鄧諾手機(jī)沒電,那么很有可能根本不知道說說轉(zhuǎn)發(fā)的事。如果他現(xiàn)在如實招了出來,那鄧諾應(yīng)該……會很失望。 他不知道該怎么說,只是順從本能地答道:“沒什么。” 終究還是沒說出口。 “噢。你兜里這什么東西,形狀這么奇怪?”鄧諾摸索半天。 秦楊臉熱熱的,低頭抿著嘴,用食指戳戳他手背:“你出來,我給你看。” 鄧諾說“好”,手從口袋中抽出來,從布告欄一側(cè)繞出來。 秦楊抬頭,鄧諾被著光,看不清他的臉,只能看到光圈下柔和的輪廓。 奇怪了。 他按住胸口,努力壓下這熟悉的悸動,上前一步,從口袋里拿出那串鑰匙扣。 小拇指勾著鑰匙扣,在鄧諾眼前輕輕搖晃著,然后停止搖擺。 是一個握著一朵小花的小男孩。 鄧諾看到眼里有光的秦楊抬頭望著自己,他勾起唇角:“這是什么。” 秦楊掩不住得意道:“這朵花像不像你微信頭像的那朵?” 鄧諾支著下巴略作思考:“唔,是挺像的,那不是應(yīng)該還有一副眼鏡嗎,在哪?” 這就是蹬鼻子上臉了,秦楊沒好氣說:“沒那么好的事,吶,送給你了。”順手把鑰匙扣拍進(jìn)他手心里。 鄧諾沒接,而是塞回他口袋里:“這花是我頭像,小男孩是我,但沒有眼鏡……眼鏡是不是被你藏起來了?” 秦楊沒想到他會這樣強(qiáng)詞奪理,怒道:“說了沒有!” “真沒有?”鄧諾不等他反應(yīng),干脆利落地兩只手,一手一只褲子口袋伸進(jìn)去摸。 秦楊一下子整個人被鄧諾禁錮住,身體止不住后退,直至退到布告欄,后背貼著涼涼的玻璃。 “你,手給我拿出來!”秦楊氣極,紅著眼瞪著鄧諾。 鄧諾左手摸了遍沒摸到什么,遂騰出來摟著他,順便壓制,好方便右手上下其手。 “別鬧,我摸摸清楚,順便查一下,看看你有沒有藏什么不該藏的寶貝。”鄧諾貼著他耳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