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心思想就是，我不配。還需要我說什么嗎？”柏小玖把手里的煙摁滅在煙灰缸里，扭頭看身邊的鄭青。

    看上去她比自己更難受似的，一直皺著眉頭，也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該交接了。我明天還要請假。”柏小玖拍了拍她的肩頭，讓她回過神來。

    鄭青聽柏小玖說了一個大概，只覺得跟演戲似的，整個發展跌宕起伏，滿腦子都是疑問，“那什么，那個什么嘉嘉沒走？這是他家的內定媳婦兒？她mama不喜歡你，還當面嘲諷你？”鄭青越說越氣，把手里的煙往地上一丟，用腳狠狠踩滅，嘴里還在嘟囔，“有病吧？！”

    “這是我所表達的重點嗎？”柏小玖伸手按住她的雙肩，看著她的眼睛，“現在的重點是，我們該去交接了。”

    “我只知道一個重點。她這么不喜歡你，而你還要明天請假陪她吃飯？你是瘋了嗎？”

    柏小玖知道鄭青向來很直爽，有時候還有點不管不顧，大概也是因為家庭和戀情都算順暢，所以壓根不需要思考太多。

    但柏小玖會思考很多，關于自己的內心，戚景臣的愛，他們之間的感情以及未來。

    那天逛街的時候，吳芬靜故意跟柏小玖就各種話題聊，大多數都是柏小玖沒辦法接觸到的東西。

    例如奢侈品，例如服裝行業，例如各種人群服飾搭配，例如不同國家的不同風情。

    柏小玖家里條件還算不錯，蓉川市又是個旅游城市，柏小玖最愛做的事，一般就是在附近景點游玩。

    不論是離開蓉川市或者出國游玩，就以她的時間。金錢和種種原因，都無法達成。

    她曾經的規劃是，如果有一天找到一個可以共度一生的人，兩個人一起出去旅游。

    可吳芬靜一來就跟她聊這個那個，如果只是分享還好，而是用一種優越感極強的方式來交流，柏小玖能察覺到這里面的惡意。

    吳芬靜一點點摧毀白小家的信心的同時，戚景臣也在越來越強烈的反抗，能讓柏小玖看見他堅定的站在她這邊。

    可是，愛情也許是兩個人的事，但愛情被確定之后，婚姻就不是兩個人的事了。

    柏小玖也不想考慮的那么復雜，可是她已經知道自己是真的在乎他，也開始思考兩個人的將來。

    那她就必須去面對這些本該她去面對的事，而不是讓戚景臣一個人去抗爭。

    柏小玖不想他們母子關系越來越僵，也不想跟吳芬靜翻臉，可她過去從沒這么被一個長輩明里暗里的厭惡。

    “我不想跟她翻臉。”柏小玖摸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又從褲兜里摸出煙盒來。

    鄭青無奈的笑了一聲，摸出打火機遞到她面前替她點了煙，“你打算去討好她？”

    “也不是討好吧。”柏小玖將煙湊到唇邊深吸一口，緩緩吐出，有些犯愁的看著遠方，輕聲說：“就是一種尊重，禮貌。不管她喜不喜歡我。都是我家那位的親媽，我能怎么辦？”

    鄭青不耐煩的撇嘴，剛準備說話，柏小玖揮了揮面前的煙霧打斷她：“而且，我也能夠理解。如果換做是我兒子，突然冒出來個女孩要搶走他，我也會心里不舒服，各種審視。”

    鄭青原本還想咒罵幾句，一聽到這話，撲哧一聲樂了，朝她擺擺手，“夠了，你已經開始思考你們兒子的將來了嗎？”

    柏小玖也被她這說法給逗樂了，差點被煙嗆住，捶了捶胸口，順過氣來，“你也夠了。抽完煙趕緊去，時間太緊了。”

    “喂，是你說時間還早的。我才陪你多抽一支好吧。”

    “是啊。我要感謝你的陪伴？”

    鄭青瞅了眼柏小玖笑起來的臉，深呼吸兩下，調節情緒，話里帶著幾分認真，“小九，你真的打算這么努力下去？”

    柏小玖知道她的意思，略一沉吟，輕輕點頭，“如果真的在乎一個人，不應該就這樣放棄，不管面對什么。”

    “更何況，他站在我這邊，我只需要盡全力。”柏小玖說到這里又停頓住，笑著搖搖頭，“我想我這么做可能會很累。但我想試試。”

    “既然你決定好了。那我不多說了。你這么可愛，一定可以做到。”鄭青拍了拍柏小玖的肩頭，將抽了一半的煙摁滅，斂下眼底的擔憂，朝她展露笑容，“你肯定可以。”

    “嗯，再說了，明天把他媽給送走，還指不定什么時候再見呢。”柏小玖也摁滅了煙，露出了笑來，朝鄭青一挑眉，“只要他留在這里，估計我也不需要跟未來婆婆在一起相處太久。”

    “現在就開始思考未來婆婆這件事？”

    “遲早的事嘛。”

    “所以你決定了？”

    “算是，想好了吧。”

    “你去交班吧。我去幫你問問找誰請假。”

    柏小玖停住腳步，愣愣轉頭，“不該找副總監？薇姐不是明天的飛機？”

    “我想告訴你一個壞消息。”鄭青左右看了看，湊到她的耳邊，“有消息說，這段時間代理管我們的事質控經理許雪曼。”

    “不是吧？！你從哪里得來的消息？”

    “在你陪著未來婆婆的時候，我在公司群里轉了一圈。聽聞的八卦。”

    柏小玖微微張嘴，很快閉上，拍了拍她的肩，“那就繼續去聽聽吧。我交班回來找你。”

    “對了，中午你們兩自己去吃飯吧？”鄭青朝她挑眉，走出幾步回頭，賊兮兮笑著，“畢竟你們要共同協商討好長輩的大計。”

    “不用安排了。他今天陪他媽一天，請假了。”柏小玖不等她回答，隨意招招手，走向交班室。

    剛交完班走出來，正好遇見從質控辦公室走出來的許雪曼，手里捧著一堆文件，正跟身邊的陽晴說著什么。

    柏小玖走出來的時候，手機正好在震動，低頭看著信息隨著人群朝工作區域走，差點撞到許雪曼身上，被陽晴伸手戳到肩頭，抬頭一看是她們，擠出了微笑。

    “走路的時候，看著點路。別眼睛里只有那么點東西。”陽晴說話的時候，臉上帶著些許不屑和嘲諷的笑容。

    柏小玖視線掃過她，又朝許雪曼禮貌一笑，沉默的轉身，剛把手機揣回褲兜。

    聽到許雪曼的聲音，“地震造成的后續事宜都處理完了。宋薇莉明天的飛機，她管理的神游大地，最近歸我管理，直到公司架構整理結束后，交于新的經理。”

    “嗯。我今天剛到還沒上電腦看郵件。”柏小玖轉過身，看著她點點頭，“一會兒我看郵件。”

    “我不是來提醒你看郵件的。我是來提醒你，這一段時間你歸我管。我不喜歡我手下的人，事情太多。也不希望他們做自己能力之外的事。所以這次內部競聘，我不推薦你去。”

    “內部競聘？”柏小玖才上班還沒看見郵件，壓根不明白她說的是什么。

    “神游大地需要新的游戲工程師。但我覺得就你現在的能力，恐怕不太適合吧。這段時間因為你們經理要調走，你們內部很久沒考核了。”陽晴在許雪曼開口之前，先說了話，輕蔑一笑，“勸你別浪費力氣。”

    柏小玖正在煩吳芬靜的事，現在還有人給她工作添亂，瞬間覺得脾氣上來了，視線來回掃了掃她們。

    “多謝提醒。不過我還沒看郵件，具體事宜也不清楚。”說完轉身就走，走出兩步，看向許雪曼，“那么經理，我明天想請一天假可以嗎？”

    許雪曼微微皺眉，上下打量她一番，又故作思考的模樣，“地震帶來的影響還沒結束，原則上我們是不贊成無事無病就請假。”

    “我的年假攢了兩天。請年假是……”

    柏小玖的話還沒說完，許雪曼舉起手來打斷她的話，微微點頭，“行了，既然你還有年假，把假條填寫了，給我鏈接。我批準了。”

    “多謝經理。”柏小玖朝她點頭微笑，掃了眼旁邊的陽晴，又朝她微微抬起下巴笑的更燦爛。

    剛走回工位，鄭青湊過來，還沒說話，柏小玖舉手擺了擺，“我知道了，最近是許雪曼代理我們神游大地。估計還不止我們一款游戲。而且，她還不想我去參加內部競聘。”

    “內部競聘的事你知道了？需要頂頭上司推薦和批準，你覺得她會推薦你？”

    柏小玖整理桌面的手一停，看了眼剛離開的二組組長，低頭看著電腦屏幕，咬著下唇輕聲說：“這回可能麻煩大了。”

    “這回內部競聘我打算直接推薦你。你可以做到的對吧？”許雪曼等柏小玖離開，周圍人也不多時，才笑瞇瞇看向身邊的陽晴。

    陽晴收回看著柏小玖離開方向的視線，朝她狠狠點頭，“我可以做到。我對公測后的神游大地還算熟悉，跟研發方面也打過交道。”

    “嗯。你好好表現。”

    “可是，每款游戲都必須推薦一個。神游大地也必須推薦一個。”陽晴略帶試探的看向了她。

    許雪曼淺淺笑起來，朝她眨眨眼，“我打算推薦李哲。他不是更適合嗎？”

    陽晴聽到這名字瞬間跟著她一起笑起來，連連點頭，“對對，他更適合。”

    “你信不信，這回許雪曼推薦的肯定是陽晴！你怎么辦？”

    柏小玖拍了拍鄭青的肩，示意冷靜下來，“不止是經理有資格推薦人去參加內部競聘。她只是代理經理。那么副總監呢？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