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習慣
“多謝王妃救命之恩。” 地上的人不知傷在了哪里,險些連行大禮的力氣都沒有,云溪在一旁將她扶起來,這才瞧見她的胳膊有些不對勁,顯然是被人給錯了骨,這么疼,她竟然還能硬撐著不說出來。 東方幼儀也瞧見了,皺眉打量了片刻道:“是本妃考慮不周,害的你受苦……吃得了疼嗎?” 午時她光想著另尋一份飯菜來,免得這丫頭受責罰,卻是忘了,冷宮這種地方,哪里是能帶著她的玉牌前去的地方。 她沒想到,不代表這宮女沒想到,她定是沒用這玉牌的,只是不小心在人前露了出來,惹了這般禍事。 那宮女還沒意識到她這是在說些什么,就見東方幼儀抓著她錯了骨的胳膊一接一送,鉆心的疼痛之后是久違的爽利,宮女愣了片刻,噗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 “行了,你走吧?!?/br> 接過云溪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手,東方幼儀折過身去準備繼續看書,然而地上的人并沒有起來,反而沉聲道:“奴婢拜見主子!” 東方幼儀詫異:“我何時成了你的主子了?” “奴婢接了主子的玉牌,就是主子的人了?!?/br> 好嘛,在這兒等著她呢。 東方幼儀挑眉看著地上的人,倒是一旁的云溪先笑了起來:“以往都是見主子拿話壓旁人,少見還能有人壓了主子,倒是有趣。主子現在管理王府事物繁雜的很,我原本就打算這兩日跟您說,再挑一個丫鬟上來的,如今主子若是收了她,也省的我再挑人了?!?/br> 接骨那么疼的事,換做是她早就叫喚起來了,偏著這宮女吭都沒吭一聲,著實能忍,且這人她見著就喜歡,想來也是個不錯的人,若是能一起服侍主子,也是一樁善事。 東方幼儀沒好氣的瞪了一眼云溪,轉過臉來無奈的點了點頭:“你叫什么名字?” 前世她那般境地,這人還能為她說話,不說品行,單是對她的這份心,就足以讓她留在身邊了。 “請王妃賜名。” “……便喚你云清吧?!?/br> …… 東方幼儀在宮里呆了足足四日,這四日里楚貴妃日日要來重華宮坐上半個時辰,拉著君臨衍聊天,興致上來了,半個時辰都剎不住話頭。 若是東方幼儀在身邊,還時不時的要那話壓她一兩句,也不知是什么惡趣味。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怎么說人家也是宮里最受寵的妃嬪,左右又反駁不得,東方幼儀常常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一邊聽一邊吃東西,楚貴妃走了,她晌午飯也就不用吃了。 偏偏東方幼儀又是個最會找地方躲清靜的人,動不動就找不到人影了,是以連著好幾日君臨衍的臉色都不太好。 第五日頭上,皇帝終于下旨準許四王爺可以回府養傷了,東方幼儀不過幾件衣服,片刻的功夫就收拾好了,倒是君臨衍那邊,宮里大大小小的賞賜就裝了一馬車,磨磨蹭蹭都日上三竿了,還沒能走的了,攪得他稍好一點的臉色又青了起來。 這幾日的光景,宮里宮外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徹查殺手的命令傳下去了,可那日出現的殺手就好像憑空蒸發了一般,君臨澤沒能找到君臨輝在祭天儀式上動手的證據,反被告了誣陷的罪名,搞砸了祭天儀式,皇帝本來心里就憋了一口氣,又來這么一出,在朝堂上震怒,袖袍一揮,責令二皇子面壁思過半年。 至于三皇子君臨輝,朝野上下,不說君臨澤那一黨,單是他自己的人都認定了這一局是自家主子布的,喜憂參半。 喜的是這么些年來他們兩派相爭總算是占據了上風,憂的,是自打這件事之后,二皇子一黨幾乎跟瘋了一般,芝麻綠豆大的事都得站出來爭上一爭,跟不要說翻舊賬,幾日的功夫,就有好幾個同僚被拉了下去,攪得人人自危。 而君臨衍這邊,因為有了賢妃的保證,總算是安了君臨澤的心,雖然人還在思過中,東西卻大批大批的送了過來,儼然將他當成了自己人。又因為儀式上的事情,難得被皇帝贊了一個‘義’字,一時間瞧著,竟比那得勢的兩位皇子還要威風! 回到府里還要應付或真或假前來探望的各方臣子,待到將前來探望的人通通打發了去,已經日暮,饒是君臨衍整日里冷臉對人,也不免覺得有些身心疲憊。 瀟湘閣那邊有消息傳來,說是王妃今日乏了,就不陪王爺用膳了。君臨衍守著滿桌的吃食,竟然頭一次覺著食之無味。 習慣這種東西,果然是比毒藥還要可怕的玩意兒。 隨意的撿了些平素里常吃的菜,味道也沒有印象中那么好了,君臨衍嘗了幾口便扔下了筷子,起身回了書房。 如今只是邁出了第一步,此后的計劃更是半點都錯不得。 世間眾人皆對‘賭’之一字避尤不及,對于賭徒更是低看兩眼,可誰又知道,他們這些生在皇家的人才是最大的賭徒! 堵上來路前途,堵上身家性命,堵上一身腐rou一架枯骨,為的只是那個遙不可及的位置。 進門的時候蕭泊如早早的就等在了書房,背著手站在書架前,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聽到身后的動靜也沒回頭,只一邊坐著的喬一朝君臨衍打了個招呼:“王爺?!?/br> 收了往日里不著邊際的嬉笑,瞧著倒也順眼。 君臨衍點了點頭,進門坐定了,端了一杯茶細細的品。 一杯茶沒品完,那邊的蕭泊如就按捺不住,憤憤的轉過身,一伸手搶過了他手中的茶碗:“喝!你還有心思喝!” 他原以為這個計劃只是針對二皇子和三皇子,挑的他們二人斗起來,他們好坐山觀虎斗,誰料這人中途將自己搭了進去,進去就進去,還上來就搞這么大陣仗,險些喪命不說,眼下就這么大刺刺的呈了兩邊的好,眼下這種情況是他可以胡鬧的嗎?一個不留意,可就是淪為眾矢之的的下場! “咦?泊如兄為何這么大的火氣?” 君臨衍明知故問,一臉驚詫的盯著面前的人,氣的蕭泊如指著他你了半天也沒說個所以然出來,一甩袖子,坐到了喬一邊上。 他這是做了什么孽,竟然跟了這么個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