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國之君_分節閱讀_221
達慕在雨中冷笑,雙目里現出兇狠血色,道:“說得好!” 月國軍隊動作極快,邊境全線警戒,而后掘地三尺搜索有無漏網之魚,一時風聲鶴唳,月國邊境所有人幾乎都察覺到了驟然緊繃的氛圍。然而還未等百姓的惶恐傳出去,達慕便動了。 明面上指揮的月國將領是尚皓,這個仍在病中的老將隱身幕后,指揮坐鎮,以定軍心。與此同時,達慕卻劍走偏鋒,直接率軍出擊。 遠在宣京的薛寅與柳從之知道達慕在邊關,近處的南朝守將卻恰好不知道這一點。 而這也恰好是致命的,一把孤注一擲戾氣沸騰的尖刀,一旦出鞘,怎能不見血? 達慕行軍極快,且隱秘,仿佛一把利刃撕開一路的屏障,刀鋒所指之處,正是江城。 兵貴神速,這是一場踏著血路而去的突襲,刀鋒過處無有活口,勢要趕在敵人反應過來之前給予其迎頭痛擊! 與此同時,海日正全速趕往邊境,去往她魂牽夢繞的故鄉。 似乎是嫌這亂子鬧得不夠大,說什么也要添一把油,尚皓整頓全軍開始備戰,月國軍隊與南朝守軍發生了規模不小的沖突,于是南朝守軍全線緊張,凝神戒備尚皓的一舉一動。雙方崩得都像一根弦,一觸即發! 等厲明的傳令抵達邊境時,戰況已經逐漸走向失控。 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 茫茫大雨似乎也澆不熄這即將燎原的戰火,是非成敗皆不可知,唯有死亡與仇恨是真實的,雨水冰涼,鮮血guntang。 一片混沌中,宣京的雨卻逐漸停了。 雨后的宣京霧蒙蒙的,寒氣不降反曾,分明盛夏,乍看上去卻恍恍惚惚像幾年前,宣京淪陷時那個寒冬。柳從之披衣回到寧王府時,只見薛寅房間的燈亮著。 還沒休息? 他稍微驚訝地挑了挑眉,上前推開門,看清門內情景,卻是失笑。 薛寅伏于案上,身前擺滿各種文書資料,可見主人勤勉,不過天生懶骨,撐著撐著似乎撐不住了,于是伏案睡去,乍看如同一只打盹的貓兒。 柳從之一笑之后,神色又稍微放松了下來,他一放松,面上端著的笑容就淡了下去,頃刻間露出入骨疲憊,他畢竟不是鐵人,只不過把自己一張皮面護得太好,七情不上臉,已成習慣,細思也覺無奈。 人有歡笑哭泣,不就是為了對應苦樂悲歡?人有文字語言,不就是為了表達自己所思所想?然而不知何時起,他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跟,似乎早就與他內心所想無關……有些事是正確的,恰當的,應該做的,如此而已。 也罷,如今部署已經整齊,他也不能插翅膀飛到月國去,只能暫待消息,稍微休息一下,再做打算了。柳從之微微一笑,忽然上前,將伏案而眠的人打橫抱起,擁在懷中。 薛寅睡得再死,在他接近的時候也醒了,猝不及防間第一反應就是抬手抓人——小家伙習性像貓,受驚的時候渾身的毛都要炸起來,警覺非常,前幾年這等時候第一反應恐怕是鎖喉,發展到現在,就慢慢變成了撓人。 柳從之手臂稍微一松,懷中人稍微下墜,手上失了準頭,迷迷糊糊地看著他:“姓柳的?” 他半夢半醒之間說話毫無遮攔,一句話出口立時清醒過來,正經道:“陛下。” 柳從之微微一笑,并不介意,走前幾步,將人安置于房內軟榻上,自己也合衣躺下,躺在薛寅身邊。 薛寅一躺下來,先前朦朦朧朧的睡意就涌了上來,一時卻未睡下,盯著眼前木梁發呆,不知在想什么。 柳從之將其收在眼中,輕聲問:“怎么了?” 薛寅并不說話,慢慢轉過頭看他一眼,側身縮成一團,倦倦合上眼睡了。 這是他幼時怕冷落下的習慣,睡覺時總愛把自己團成一團,仿佛這樣就不會受凍。 柳從之靜了一靜,微微一笑,抬手擁住薛寅,也閉目睡去。 房內燭火漸熄了,迷茫的霧靄護住這座城片刻的安寧。遠方的驚雷暴雨狂風閃電,一時似乎也未能入夢。 章節目錄 第 115章 月圓之夜 莫逆手中按著一枚銅錢,而后食指一彈,將銅錢往上一拋。 算命的一輩子坑蒙拐騙,手段繁多,到這時候,卻反而活回去了,用起了這等不入流的把戲,倒是教人側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