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永不背叛
心里有沒有他? 不會有別的答案。 “有。妾心里自然有御郎,而且唯有御郎。”木栩脫口而出。 像是演練過無數遍的自然反應,好比別人打一巴掌過來,她第一反應會是防衛并回擊。 “那你會離開我嗎?”林瀚琛難得固執得帶了點孩子氣地問道。 “只要御郎不棄,妾會一直追隨御郎,且隨傳隨到。”她的神情永遠那般溫柔沁水,甜蜜沁心。找不到一絲破綻。 “很好。記住,本宮要你身心忠誠,永不背叛。”他終于露出了滿意的淺笑。他也深知,木栩根本沒有其他選擇。 即便他不要她了,別人也不敢要。太子的女人,誰敢要? “妾絕不背叛。”木栩的語氣信誓旦旦。但是她故意避開她的目光里,有一瞬的黯然與一閃而逝的動搖。 要么爭他獨寵一世,要么就逃到他無法掌控的地方。如果做不到前者,她就只能選擇后者了。 而他又怎么不知道她那點小心思?他用力地擰著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將她圈在了胸膛:“木栩,不要妄圖離開。” “噗!”她媚笑著,手指在他的肌膚上,畫著圈圈,“御郎說笑了,妾如何舍得離開?” “哼!”林瀚琛擰著她的下巴,目色鋒銳,“你在宮外那些小動作,我不是不知。你貪財也好、貪權也罷,我都不在乎,只要沒有危及皇權,我向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我只要你發誓,絕不離開我。” 木栩在宮外不斷壯大自己的勢力,已經做得隱蔽、很小心了,但是還是逃不過他的眼睛。擔著“太子伴讀”的身份,利用職務之便,即便是狐假虎威、狗仗人勢地暗中cao作,她也在宮內宮外謀了不少好處。也幸好林瀚琛并沒有真正地計較。 她討好笑笑,雙手力度適中地為他按捏紓解疲乏的xue位:“太子明察秋毫,木栩哪敢亂來?我不過是閑來無事小打小鬧,賺點小錢罷了。絕對不會影響到太子,或許哪天還會成為太子的小小助力呢!” “避重就輕!且不提這事。”林瀚琛自然相信她的忠誠,卻仍然一臉不悅地提醒道,“本宮要你發誓,不管發生什么,都不會離開我。” “我木栩對天發誓,不管發生什么,永遠忠于太子,絕不離開太子。若違此誓……” “如違此誓,如何?” “若違此誓,上蒼剝奪我此生最愛。”木栩隨口說道,心里卻很是不解。為何今晚非要她一遍又一遍地承諾、發誓呢? 難道…… 她花容微驚,心中猛地一顫,后知后覺道:“太子妃人選已定?” 太子年近及冠,賜婚之事,早晚會來。以后若是登基稱帝,更是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 終究,她不過是他年少時探索男女之道的試驗品。而她更是竭心盡力地將他教得深諳此道。 但是等到與他門當戶對的千金貴女出現,正宮位置永遠是別人。 林瀚琛淡淡地開口,語氣卻篤定:“將軍府,岳小琬。” 將軍府的岳小琬?是誰不好,偏偏是那個女人!是仇敵的女兒! 任何人都可當太子妃,但絕對不能是她。木栩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哦……”她盡量做到喜怒不形于色,淡淡地、悶悶地應聲。可是任誰都看得出,她臉上風起云涌,很不愉快。 “不悅?吃醋了?” “未曾。”她擠出一抹勉強的笑意。 “口是心非的女人。” “御郎,妾乏了,回去歇息了。”木栩起身欲走。 “木栩!”林瀚琛抓住了她的手,低聲許諾道,“放心。她只是一個擺設,本宮不會碰她。這里和這里只屬于你。” 他帶著她的手,輕撫著他的心臟,然后一路滑到了小腹之下…… 從前的她,定會伺機把玩一番。 此時,卻沒了心情。她縮了縮手。 “謝過太子殿下厚愛。妾真的困了。”她的手,如魚兒般滑走了。尚未得到他的批準,就快速地穿上了男裝,挽起了長發。 林瀚琛并沒有制止她,該讓她靜一靜。 他是太子啊!他不能愛任何一個女人,更不能獨寵一個女人,甚至他的婚姻都是一場又一場的交易。將來他的路,一如每一代帝王,一如他的父皇,妻妾成群、兒孫成群。 可是,他剛剛都已經地低聲下氣地告訴木栩,他的心與身都只屬于她。這是許了她獨寵啊! 難道她還不滿意? 一諾千金,她信不過他嗎?還是,她想要的,遠遠不是他的寵愛? 林瀚琛的眸色逐漸變得深沉:“木栩,你的心難道已經大到本宮喂不飽你了嗎?” 后宮不得干政,女官不入后宮。這原本是歷代相傳的帝王準則。 但是林瀚琛將木栩帶在身邊,一起學文學武,甚至學權術治國。 整整八年,她是他的伴讀,更是他的心腹。她是他的“臣”,也是他的“妾”。到了如今,她已經不滿足止步于此了嗎? 木栩快步出了甘泉殿,冷光灌得她長袍翻飛。她不由得瑟縮了一下身子,卻又立即挺直了腰背。 一想到與林瀚琛在一起的朝朝暮暮、卿卿我我,再想到這些溫柔將屬于別人,就萬蟻噬心、心亂如麻。 明明一直拼命告誡自己,人生如戲,全靠演技。而她愛他,只是虛情假意,甚至她每天都會對著鏡子,裝作深情媚笑的模樣,默念著類似“妾心中唯有御郎一人”的話。 既然是裝的,為何還會難受?難受得心如刀絞。 她捂著心臟位置,終于無法維持風度翩翩的伴讀形象,跌跌撞撞地回了自己的房間。這里離太子寢殿,其實只有一墻之隔。 她緊閉了大門,靠在門扉后,腦子里千回百轉。 有沉穩的腳步聲傳來,卻在她門口停住,沒了下文。 是他。 但是聽腳步聲,就能確信是他。對他的熟悉,已經深入肺腑了啊! “嗚嗚嗚……”她的哭聲極小、極輕,卻足夠聽覺敏銳的門外之人聽清。 她安慰自己只是演戲,她需要博取太子的同情,還不到恩斷義絕的時候。她的臂膀還不夠硬,還不能憑借自己手里的勢力報仇雪恨,更沒辦法悄無聲息地逃到遠離是非之地。 但是眼淚根本不受控制,心里也難受得無法呼吸。竟是假戲成真了嗎? “木栩。” “……”她止了哭聲。 他,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