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今晚
皇上有每日早朝,滿朝文武。 太子有每日晚宴,一室東宮官。 晚宴散去,東宮官悉數退去,唯留太子林瀚琛與太子伴讀木栩四目相對。 四下無人,木栩神色一松。她嘿嘿一笑,伸手拿過一塊鳳梨酥,輕輕一咬,舔著臉贊美道:“味道一如既往地好。好吃。” 林瀚琛將自己的酒杯遞到她唇邊:“來,嘗嘗這酒。” 她就著他的手,淺酌一口,雙目放光:“哇!葡萄花酒!好喝極了!” “本宮親自喂酒,你倒是第一人。這進貢美酒,味道自然極好,不過不夠醇厚濃烈,本宮不愛喝。倉庫里還有一壇,你愛喝就搬去喝。但是,不能貪杯,這酒后勁十足,每日只許喝一小杯。” 木栩甜甜一笑,女兒家媚態藏不住了:“謝太子!微臣曉得,絕不貪杯。” 她品酒貪杯那模樣,實在誘人! “今晚……”林瀚琛話至一半,卻沒了聲息,想著逗她一逗。他的眸光中,摻雜著絲絲縷縷的柔暖與十足明顯的暗示。 一個眼神交換,電光火石一瞬間,曖昧叢生。 然而…… 木栩卻眼轱轆一轉,意氣風發地揮揮衣袖,接口道:“今晚……月朗星稀,明日定是晴空萬里!嘖嘖,真是個好天氣!” 林瀚琛目光一頓,抬手敲了敲她的腦袋:“別人都說,你是本宮肚中蛔蟲、藍顏知己,本宮看你榆木腦袋、不解風情。你不該叫木栩,你該叫木頭。” 她微微一笑,躬身行禮,姿勢謙恭,眼睛卻俏皮地偷看他的神色:“木頭感謝太子賜名。請太子恕木頭愚鈍,著實不知太子何意,還請太子明示。” “當真不知?”他佯裝生氣,拂袖而去,“那便作罷。” 木栩嬉皮笑臉地跟上去,樂顛顛地說道:“太子莫要生氣,榆木疙瘩突然開竅。今晚……良辰美景不能辜負,戌時三刻,甘泉殿,不見不散。誰不到,誰是小狗!” “哼。”林瀚琛冷淡地、低聲地應著,大搖大擺地走了。在她看不到的角度,他微微勾起了嘴角。 東宮,太子寢殿背后。專供太子洗浴的溫泉池,蓋成了甘泉殿。 寬大的浴池里,是林瀚琛頎長的身影。此時的他,宛如游龍。而他那雙鳳眸勾魂攝魄,染著火光,直勾勾地盯著她。 便是這樣魅惑叢生的一眼,就能讓每一個與他對視的女人,陷入魔怔,永生追逐他的身影,卻又只敢遠觀,不敢近身。 但是,木栩是個例外。她不會沉溺在他的容貌里,而且敢大大方方地傾身而上。因為,她看著他的盛世俊顏長大,更是他的女人。 她拔掉玉簪,長發鋪散而下…… 她解開層層疊疊的官袍,細腰翹臀,修長玉腿。線條完美,惹人遐想。 還來不及細看,她已經飛快地圍上了抹胸長裙。半遮半掩,欲語還羞。 林瀚琛向來更迷戀她換上女裝,尤其是身著這件若隱若現的睡袍之時,她將化身為引人發瘋的妖精,玩著層出不窮的花樣,取悅他的身心。 他眼中火光更深,朝她招招手:“栩兒,過來。” 她媚然一笑,身姿妖嬈地拾級而下:“御郎……” 金石國太子,姓林名瀚琛,單字御。年近弱冠之年,暫無婚配,東宮更無其他侍寢之人。 迄今為止,唯有她敢喚一聲“御郎”。卻也只能在深夜里,在四下無人之地,在與他溫柔糾纏之時,才能這般深情婉轉。 噗通! 她潛入水中,玉手靈活地滑動,化作一條錦鯉。 錦鯉逗弄著游龍。 兩人在水中嬉戲。 “嗷!你這招‘鯉魚戲水’簡直……”林瀚琛一把拎起她,手指點了點她的櫻唇,“膽子太大了!又去了念奴嬌?” 念奴嬌,是一家別具一格、風評頗好的勾欄院。 “嗯,學了新把式!”她含住了他的指尖,丁香小舌挑釁一卷,意有所指道,“御郎可要再試試?” 林瀚琛剛想拒絕,她已經沒入了水中,從生澀到熟稔,不停地逗弄。她的長發在水中蕩漾開來,遮住了羞人的畫面。 她憋氣到了極限,才探出腦袋,深吸了一口氣。 而他哪里還忍得住這般引誘,一把拎起她,一躍而起。 水漬滿地,兩人在軟榻上滾作一團,一如每一個他需要紓解身心疲乏的夜,一如每一次親密接觸的時刻。 “栩兒……”他動情而剛猛。 “御郎……”她柔媚而蝕骨。 縱有滿腦恩怨、滿腹經綸,都在這一刻被沖散。唯留最深刻、最溫暖的記憶。 那年,他十二歲,她十歲。 她被掃地出門,在雪地里奄奄一息。而他救了她,將她帶回了太zigong。 從此,太子多了一個伴讀,女扮男裝的伴讀。沒人知道她是女兒身,即便知道也只能裝聾作啞。 那年,他十七歲,她十五歲。 在她及笄那天,他親自為她換上女裝,為她挽發描眉。她從藍顏,轉瞬成了妖嬈蝕骨的美人,而他再也把持不住…… 從此,他食髓知味。白天,帶著“他”招搖過市;夜里,壓榨她妙玉生香。這件事成了東宮最心照不宣的秘密。 但是,木栩深知,這只是一個美好而隱晦的開始,卻絕對不可能是永遠。 想要得到他的身,容易;想要得到他的心,妄想。他是太子,是未來帝王,他有三宮六院,更有江山社稷! 可是,木栩絕不會止步于他的第一個女人,他的小小侍妾!更不會讓自己僅僅成為千花萬朵里的一株而已! 一場風雨共度,已是更深露重。 林瀚琛枕著木栩的腿,享受著她細心細致的按摩,舒服地瞇著眼睛。他的眼眸中,殘留著勾人的興味,倒映著她無限的溫柔。 她越是溫柔、平靜,他心里就越是忐忑、不解。他忽而握住了她的手,眸色深邃,目光想要洞悉她的內心。 之前東宮官進言,猶在耳邊。可是她卻耐得住,只字未提。難道她根本不在乎太子妃人選? 林瀚琛越發疑惑,不由得捏住了她的手腕:“栩兒,你心里有我嗎?” 他沒有一如人前,高高在上地自稱“本宮”,而是像民間情郎一般溫情低語。 這樣的他,實在叫人沉迷。 可是…… 她心里到底有沒有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