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諸葛亮。”陸道人冷笑道。

    我心里也是一樣的心思，大巫師如果真的看到了某種變化，居然就這么放任我？他是瞧不上我，所以根本不以為我會折騰出多么大的浪花？

    以為我弱，才會放縱？

    說實話，這次我冒險進入碉堡地洞，一開始只是存著試探的心思。根本沒有想到在里頭會發生這么多的事情，也沒有料到自己的實力會有突飛猛進的空間。

    機緣么？

    “你當時對我們下手，可沒有手下留情，現在過來賣好么？”

    陸道人冷冷一笑。

    “你是什么人？難道我還不清楚，當年你對我下手的時候，可是一點都沒有留有情面。我的妻子，我的孩子，全都是死在你的手里。”

    陸道人的積怨一下子爆發出來了。

    大巫師淡淡說了一句，陸道人如遭雷擊，面孔幾乎都裂開了。

    我聽不懂，但是大巫師并不理會失魂落魄的陸道人，繼續跟我說著話。

    巫女翻譯道：“你覺得蛟龍很珍貴么？它于龍王洞而言，是一把可怕的雙面刃。我們受了它的恩惠，但想要供養這條蛟龍，代價太大了。呵呵，當年道門的七位高人聯袂前來，那位大巫師生出了異志，才會把他們給引進來。”

    這個我真的不知道。

    “你真的不可惜？”

    “蠱神給了我看穿未來一些變化的眼睛，你的到來，早就在我的預料之中。當然，我看不透是哪個人，所以你也好，葉寒素也好，在我看來都是一樣的。”

    這么說起來，我們在龍王寨的小動作，早就被他看入了眼睛了。

    我本以為龍王洞是疏忽大意，或者說底氣太足，所以才會被我們趁虛而入。合著人家一開始就冷眼盤觀著，我們的一舉一動都被人看到了。

    “你說得對，龍王寨的損失很大。”

    大巫師看著外頭。

    那是大空洞所在的方向。

    “龍王洞居住在大空洞中，雖說給我們帶來了許多好處。為了供奉這條蛟龍，我們的付出也很大。”

    “哦？不是別人的付出嗎？”我忍不住譏諷道。

    “你覺得龍王洞捉了那些修道人，作為蛟龍的血食，很委屈嗎？”

    這的確說中了我的心思，我對龍王洞的最大成見，就是在這兒。大巫師淡然道：“彼之英雄，我之仇寇，我只能說，這些人想要到南疆來求機緣，真以為這里遍地是寶貝么？”

    “更何況，道門幾百年前就對龍王洞動過手，當真不知道這里的事情嗎？”

    我沉默不語。

    “從前，有養蠱人到中原去，被殺，被辱，也是個人機緣。”

    “就算你這么說，紫英峽谷染透了道門的鮮血，這也是真的。如今蛟龍一去，這里沒了倚仗，加上外頭的屏障都沒有了，你覺得有人會善罷甘休么？”

    大巫師沉默片刻，緩緩道：“蛟龍已走，總有解決的時候。那些人如果是為了復仇而來，龍王洞接著。如果是覺得龍王洞現在虛弱，想要踩上一腳，或者謀取一些好處，我也會讓他們打落牙齒和血吞。”

    “只是你的一面之詞罷了。”

    我笑了笑，這根本沒有太大的關系。

    我不是道門的人，自然不關心這些。你想要分說，與黃發道人，與劉竹夫人解釋，可比跟我說有用多了。

    “道門想聽，我就說。不想聽，我就打。”

    大巫師神色鎮定，一點都不覺得為難。

    這么有底氣？

    大巫師笑了下，道：“請你來，跟你說這么多，只是想讓你心里沒有隔閡。”

    “多謝你。”

    大巫師彎下腰，對我行了一禮。

    我趕緊避讓開去。

    雖說身處敵對陣營，但大巫師可是一位不折不扣的高人，立場不同，彼此爭鋒，倒了戰場都好說。他這么一本正經地向我道謝，反而讓人受不住。

    “多謝你幫助蛟龍解脫，了結這段因緣。”

    巫女起身，從后頭捧來了一樣東西。

    這是一塊巴掌大的黑色甲片，看著硬邦邦的，不知道是鐵的，還是木得，閃爍著一股深沉的晶瑩光彩。

    這是蛟龍身上得來的？

    我跟蛟龍近距離接觸過，對蛟龍的氣息可不會感覺錯誤。

    “這是龍鱗。”

    龍鱗？

    大巫師沉聲道：“蛟龍解脫，這個東西就送給你了。這片龍鱗跟其它的不一樣，上頭附著著蛟龍的強大力量。這次蛟龍解脫，雖說是一件大好事，但是對你而言，只怕會帶來各種煩惱，希望這片龍鱗能夠給你帶來好運。”

    我想要推拒，大巫師道：“收著吧，將來會有用處的。”

    說完這話，大巫師眼睛一閉，就不再理我了。

    我和陸道人退了出來。

    陸道人一直有些魂不守舍，出了廟宇，依然神色頹唐。巫女從后頭走了過來，道：“陸有方，你的妻子和孩子葬在龍喜坡，你可以去祭奠。”

    巫女伸手，將頭發上的一根銀色簪子取了下來。

    “這是？”

    給我嗎？

    “大巫師吩咐過了，本來準備派人送你離開南疆，但現在人心亂，鬼侍們沒法子離開，只能怠慢貴客了。”

    陸道人低聲道：“拿著吧，要不然兇險難過。”

    兇險？

    蛟龍都被除掉了，還能有什么兇險？

    “葉寒素呢？”我問了聲。

    巫女笑了下，道：“大巫師跟我說，你一定會問起來，就讓我把這封信交給你。”

    信？

    隨信一起的，是四個殘破的銅錢。

    八寶金錢毀了？我心里一嘆，葉寒素怕是兇多吉少了。巫女冷冷道：“大巫師放你們走，就趕緊走吧。這么些年，朝天宮沒少來龍王洞搗亂，這個人是一定要死的，不死的話，別人會以為龍王洞弱了，會引來更多的敵人。”

    “其實他應該感謝你，要不是大巫師決定留著你們，他潛入寨子的第一個晚上就該死于非命了。”

    我把東西收好。

    這封信不是給我的，而是托我轉交給朝天宮。

    “現在情勢很亂，說不定有人心懷不忿，會對你們下手。”

    “離開了紫英峽谷，就盡快走，不要停留。否則的話，要是出了事，我們是不會承認的。”

    話里有話。

    “對了，請問龍王洞有一個叫做李水河的人嗎？他是長白宗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