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抬頭。

    是衛朝真。

    他現在狀態似乎好了點，最起碼眼珠子沒有那么瘋狂了。

    “謝謝，謝謝你救了我們的命。”

    見他能夠交流，我就問道：“你是觀凈閣的弟子，怎么跑到南疆來了？”而且還被龍王洞的人給抓了，落到這么凄慘的境界？

    衛朝真眉宇間閃過痛苦的神色。

    “我們，被人騙了。”

    騙了？

    “是葉寒素。”

    葉寒素是誰？

    不需要我開口，他就主動開口解釋，道：“葉寒素是朝天宮的長老，這次我們來南疆，就是他召集的。”

    朝天宮？我心里一哂。

    “葉寒素有一株玲瓏草，是南疆采來的靈藥。這一味靈藥十分珍貴，能夠提升突破法師時的幾率，據他說，當年他發現的時候，有些幼草剛剛發芽，現在正是成熟的時候。我們幾家也有需求，就跟他一起來了。”

    我不知道該怎么說。

    “葉寒素說，白馬山在舉辦象山會，南疆這邊空虛，正是我們動手的好時機。”

    “我記得白馬山好像有的賣吧。”

    我隱約記得，在珍寶樓的三樓里有人販賣這種草藥，只是價格太貴，我囊中羞澀，只是瞥了一眼。

    如果真的能夠提升結丹的幾率，那可是好寶貝。

    “你們就跟著葉寒素來了？”我四周看了看，道，“他在這兒嗎？”

    “不在。”

    “他跑了？”

    “沒有，他也被抓了。”

    按照衛朝真的說法，葉寒素帶著他們進入南疆后，一開始的確順風順水，發現了好些稀罕的草藥。眾人信心大振，直奔葉寒素一開始所說的山頭。

    到了這兒后，就發現天色昏暗，白晝不見大日。

    這是到龍王洞的地盤了。

    這個葉寒素居心叵測啊。

    不過衛朝真他們并不這么想，這些人都是浙省的修道好手，而且有朝天宮的招牌在，根本不把南疆的巫蠱放在眼里頭。加上一開始進展太順利，大有一股勢不可擋的心態。再加上不知道誰說了一句，古怪天象，必有特異之處，說不定就叫咱們給撞上了。

    我心里大嘆。

    朝天宮跟南疆可是一直仇怨很深啊。

    就這么誤打誤撞地來到了龍王洞的地盤？換做我，是肯定不會信的。

    “我們都沒有覺得會栽。”

    這些都是修道的好手，而且雖說瞧不上南疆的巫蠱，但是出門前，還是帶著許多驅邪辟蟲的寶貝。加上領頭的葉寒素是成名已久的高功，這么悄無聲息地進去，再靜靜地離開，本不應該引起太大動靜的。

    何況還是象山會的時候，可以說是趁虛而入了。

    我忍不住搖頭。

    天時地利人和，你們一樣不占啊。

    旁的不說，從來不參加白馬山象山會的龍王洞突然出現，肯定是發生了什么意外。至于地利，更比不說。如果葉寒素一開始就盤算著利用眾人，他們這次的行動簡直從一開始就注定要失敗了。

    我沒有說話，靜靜聽著衛朝真的后續。

    “我們發現了玲瓏草，采集到手了。誰知道這時候，不知道從哪兒出現了幾個巫師，被葉寒素給殺了。”

    “他說，既然有巫師，附近肯定有寨子。我們深入南疆已久，不如去補給一下，然后一口氣離開這里。”

    眾人根本沒有懷疑，就直撲附近的寨子。

    本以為是十拿九穩的一次，誰知道就栽了。

    這寨子里高手多多，巫蠱法術陰惡毒辣，一眾人進去后，立刻就被毒蛇給咬死了兩個。不僅如此，還有一位大巫師出現了。

    衛朝真神色痛苦，似乎變得有些焦躁。

    “我們趕緊跑，但是蠱蟲追著，跑到哪兒都會被發現。在山里轉悠了三天，最后我們筋疲力盡，被逼進了一處山谷。當時葉寒素說了聲不好，就讓我們自己跑，他自己留下，對付那位大巫師。”

    他自愿留下斷后，只是希望眾人能將幾樁法器借他一用。

    “觀凈閣有一面含元鏡，是初代祖師采了赤金隕鐵煉制的，每到陰雨天氣就能收攝雷電在里頭，威力巨大。”

    除此外，還有幾樁好東西，都留給了葉寒素。

    “當時下著大雨，我們就往外跑。跑著跑著，天空中突然下起了雨，這雨水十分的奇怪，淋得多了，就發現體內的氣居然受到了抑制。沒了法術，我們根本抵擋不住蠱蟲，反抗最激烈的幾個當場就被殺了，我們幾個只是僥幸活了下來。”

    我默默嘆息。

    “葉寒素呢？”

    “不知道。”

    “還能如何？那老家伙拿了我們的寶貝，一定是逃了。”突然，有個漢子掙扎著坐起來。他是那日傷得最重，骨頭幾乎戳進了肺里頭，險些奄奄一息。

    我自己的手段自己清楚，要說妙手回春，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裝著清凈靈水的青皮葫蘆在黑匣子里，只希望還沒有被人給禍害了。

    他的傷勢最嚴重，現在反而恢復的最快。

    他氣憤地捏著拳頭，道：“拿著那么多的東西，不說一兩天，難道連幾分鐘都抵擋不住？哼，我們剛跑出去，結果那些蠻子就追了上來。”

    “他哪里是留下斷后，他是自己逃了，讓我們成了斷后的棄子啊。”

    衛朝真神色突突，嘴巴里更是呢喃不休。

    “是我的錯，我的錯。”

    他用力甩了自己兩個嘴巴子，血沫子都噴了出來。

    見他們一個個義憤填膺，或者是憤恨惱火的樣子，我實在是忍不住了，反問道：“你們就那么相信葉寒素？難道你們不知道之前朝天宮跟南疆苗民的仇怨？”

    “仇怨？”幾個人有些懵。

    我扶著額頭。

    不會吧，這個難道你們真的是不知道？

    “什么？”衛朝真死死地抓著我的手。

    這事是甲子人告訴我，這家伙高深莫測，我根本看不穿他的底細。雖說當時這家伙是調侃的意味居多，但后來在鶴林洞天，杜競一家子的話語無疑從側面證實了這個謠言。

    朝天宮上一輩生出一場大亂，幾個爭奪掌門的有力弟子中有人勾結了南疆的蠱女，結果不但遺毒種禍，甚至連祖師爺的遺蛻都給弄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