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鉤不看我，而是看著于風遠道人。

    我立刻就明白了，我跟張家有沖突是一回事，要罰一起罰，哪有只針對我的道理？合著是撞到槍口上了啊，這個麻鉤明顯是跟于風遠道人有些不對付，所以拿我來做個幌子啊。

    他收拾我，是為了打擊于風遠，還是打擊龍泉閣的顏面？

    這哪兒還是做生意，簡直就是勾心斗角啊。

    那邊杜競要說話，我沖他微微搖頭。燭蛇提醒過我，不要把杜競卷進來，到時候不好收場。我看著這幾個人走過來，也不客氣，直接道：“我上門做生意，看重的是象山會這么一個平臺，總有些人拎不清楚，以為我是求到了你的頭上？”

    “小子，你在胡說些什么？”

    幾個人靠近了。

    我笑了下，道：“就是說，我有好東西，不愁沒有買家。”

    “腦子糊涂了吧，把他給捉了。”

    下一刻，幾個人憑空就不見了。

    就這么人間蒸發了，一點征兆沒有，剛才還是氣焰囂張，這會兒就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沒了，又沒了，就像是剛才一樣。”攤主大叫著。

    麻鉤扭過頭，驚詫地看著我。

    “小子，你做了什么？”

    我攤開手。

    我什么都沒有做。

    于風遠道人呵呵一笑，轉身就走了。那個麻鉤看著我，又看看于風遠道人的背影，神色古怪，幾度變化之后，最后一拂袖子，就氣沖沖地走掉了。張定文大叫道：“這是怎么回事？人呢？就這么走了？這小子把我哥打傷了，現在就這么放過他？”

    張勝五神色陰冷，道：“走，別在這兒丟人現眼了。”

    幾個人都走掉了。

    周圍有幾個看熱鬧的，也跟著一哄而散。

    杜競歡呼一聲，道：“你怎么做到的？”

    我真的不知道啊。

    說實話，剛才我已經準備好了符咒，大不了打一架，最差的下場也不過是被人給趕出去，走的有些灰溜溜罷了。我現在得到了金蓮的線索，對象山會的興致已經不大了。

    “是燭蛇大人出手了。”

    是熟人來了。

    陳致和跑過來，關切道：“你們兩個沒事吧。”

    杜競擺擺手。

    我趕緊向他請教燭蛇的事情，陳致和壓低了聲音，道：“那邊的那一團陰氣，上頭浮現著許多面孔，看到了嗎？”

    當然，一進來，我們就注意到了。

    “那就是燭蛇大人。”

    杜競好奇道：“上次我就見著了，這次也在，它也是象山會的客人嗎？”

    “不是，”陳致和搖頭，道，“燭蛇大人是白馬山最大的中人。”

    見我們神色好奇，陳致和笑道：“怎么？你們以為只有活人才需要中人嗎？陰物要買賣東西，自然也要消息靈通的中人。”

    難怪了。

    “其實吧，雖說我們龍泉閣跟白馬山合伙辦了象山會，但是歷來都有些齷齪。那些苗民蠻的很，時不時地就要使出一些幺蛾子，雖說能容忍，可也惡心人不是？”

    這個理沒錯。

    “后來燭蛇大人來了，一開始它也是來做買賣的，后來留的時間長了，我們發現它雖然是陰物，但是做事公正，沒有什么偏倚。也不知道是誰先提出來的，說是讓它負責看管著白馬山的陰物。它做的挺好，后來索性連珍寶樓的交易也讓它看管著。”

    “這也行？”杜競奇道。

    我也覺得怪異，活人怕鬼，修道人雖然不怕，但忌憚猜疑總是有的，居然讓一個厲害陰物來看管珍寶樓的交易？

    “據說燭蛇大人有個叫做千面的外號，它有一千張面孔，就是一千雙眼珠，能夠看顧到各個方面。你們不知道，從前光是維護秩序和安全，就要耗費大量的人力和物力。后來燭蛇大人接管了這一塊，我們兩家可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氣。”

    “這么厲害嗎？”

    “現在我們兩邊供養著它，每月三牲六畜，香燭紙錢都不缺，”陳致和道：“不管是誰，只要壞了這兒的秩序，它就直接把人給吞了。”

    他左右看看，壓低了聲音，道：“你們剛才去的地方，其實就是它的肚子里頭。它把人吃進去，過一天再吐出來，算是一個懲戒。”

    攤主慢吞吞地挪了過來，期期艾艾地道：“你們沒事吧。”

    杜競指著他的鼻子，一句話不說。

    這家伙面色發紅，道：“對不住了。”

    我雖然心里惱火，但也知道，這事怪不到他的頭上。張家人太霸道了，幾乎可說是盛氣凌人。這里可不是隋陽，他們說買就買，一點都不講究規矩。

    更何況，這個攤主被人家叫破來歷，張勝五對他的狀況如數家珍。說是去拜訪人家老爹，話里話外不就是威脅的意思嗎？

    “哎，算我倒霉。”攤主對我們連連道歉。

    陳致和道：“有了這么一遭，張家人就不敢來為難你了。你好好做生意，不要有后顧之憂。”

    攤主神色一喜，又跟我們推銷起來。

    “你們看看，有啥喜歡的沒有？我給你們打個折扣，算成本價，不賺你們的錢。”

    我來了興致，看著上頭擺放的其他的幾個爐子，這些爐子形狀各異，品相優雅，比起那個修補拼湊起來的凝煙爐要好看得多。

    “呵，都是一些樣子貨，能有什么用？”杜競挑刺道。

    攤主熱情地給我們做著介紹，道：“我家雖然修煉不成，但是在造物方面，還是有些獨門手藝的。這些爐子里頭刻著法術，從外頭里面一點都瞧不出來。配著熏香，能夠有著安撫心神的作用，對失魂受驚很有效果。”

    “聽著能治精神病啊？”杜競諷了一聲。

    攤主脾氣挺好，道：“別說，還真能行。”

    杜競翻了個白眼。

    “熏香自古就有凝神靜心的效用，若是在修煉的時候，點上一爐子的香，對修行來說，那可是事半功倍錒。”

    這么神？

    杜競嘿了聲，道：“別被他給騙了，那是熏香的功勞，跟爐子有啥關系。你說的香的確是有，叫做玉羅香，又貴又稀罕，一份能買你一攤子的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