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古怪
“內(nèi)子久居宅院,很少出門,不曾遇到?!?/br> 徐長宗說的很肯定。 說的也是,這可是古代的高門大戶,一個將軍夫人出行,肯定是前呼后擁,伺候的人一大堆。 “夫人這脈象有些古怪啊,陰沉不實(shí),虛滯緩慢。”漁陽道人說了幾句,就下了斷言,道,“以我所見,這是招惹了邪祟。” 邪祟? “須知?dú)⑸?,必染煞氣,為難不了將軍,就會禍害了將軍的親人父母?!?/br> 徐長宗不語。 倒是女子白氏道:“夫君馳騁沙場,卻是為了保家衛(wèi)國,護(hù)衛(wèi)一方。我時常在庵堂念經(jīng),超渡亡魂,縱然有妨礙,也是不悔?!?/br> 徐長宗握著她的手,道:“仙師可有良方?” “煞氣只是外因,必定有個因由起禍。夫人既然不常外出,我恐怕這個宅邸里有些不寧啊。” 家宅不寧? “何解?” “只需我準(zhǔn)備一場法事,祛除邪祟,自然能夠痊愈。當(dāng)然,想要除根的話,還得把邪祟的源頭找出來?!?/br> 年輕道人就道:“師父,你在外頭瞧見西北角有陰氣盤繞,會不會就是那里。” “不好說,還得親自見過,才知道究竟?!?/br> 我心里一動,戲rou來了。 這兩人在城門口說話,被我聽了去,就知道他們到將軍府來,是另有居心?,F(xiàn)在看起來,治病是其次,只怕是沖著什么陰氣來的。 我忍不住抬起頭,就看著西北角的方位。 看不出究竟。 如果睜開靈眼的話,應(yīng)該能有更大收獲。 芒刺在背。 我扭過頭,就看到師徒二人都在盯著我,神色不善。 見徐長宗沉吟,漁陽道人說:“貧道不為錢財,不為功名,只是路過,覺得與將軍府有緣。老道若是不成,對了,還有這位神醫(yī)呢,一定幫助夫人脫災(zāi)解難?!?/br> 徐長宗看著我。 我哪有看病的本事。 白骨骷髏又來推我。 你煩不煩?我要是把脈,豈不是露了餡兒?沉吟了一下,我就問道:“昨天有位同行被將軍請了來,不知道在何處?他一直給夫人看病,我要問問病人的,呃,病歷?!?/br> 徐長宗立刻就懂了我的意思。 沒等她說話,漁陽道人眼珠子一閃,搶先道:“庸醫(yī)一個,能有什么本事?” 徐長宗道:“夫人有些不適,他來開了安心定神的方子,就回去了。既然神醫(yī)有需要,我讓人去請他過來便是?!?/br> 回去?我詫異道:“沒有吧,學(xué)徒來找人了。” 徐長宗眼睛一瞇,就喝了聲來人。門外有士兵過來,他吩咐幾句,就有個人高馬大的士兵來了,正是上次騎馬去請人的那個。 “宋大夫呢?” 騎士說:“將軍,宋大夫說是要自己步行回去,順便采買一些東西,領(lǐng)了診金,就自己走了?!?/br> 徐長宗又去喚了學(xué)徒來,學(xué)徒還在府中沒有離開,說是師父根本沒回來。 不見了? 漁陽道人笑了聲,道:“許是知道治不好夫人,害怕將軍怪罪,就趁夜逃了吧?!?/br> 學(xué)徒叫道:“不可能,師父一點(diǎn)東西都沒拿?!?/br> 漁陽道人也不跟他爭辯,道:“都是細(xì)枝末節(jié),將軍派幾個人,出去找一找便是。要緊的是夫人的病癥,不能耽擱了,免得延誤身體?!?/br> 徐長宗一聲笑。 “有理?!?/br> 他喊了幾個人過來,配合道人去布置驅(qū)邪法術(shù)。漁陽道人顯得有些急迫,匆匆告了聲罪, 我一看,這是沒有我的事情了,就準(zhǔn)備告辭離開。白骨骷髏用腳踩著我,徐長宗拿起酒壺,就把酒液傾倒出來,遞了一杯給我。 能喝嗎? 酒液清醇,泛著竹葉一樣的青色,香氣氤氳濃郁。 我心里琢磨著,我有還陽水,就算有些不對,也影響不大。連豬大黃都吃了,還怕一杯酒?端起酒杯,就抿了一口,一股醇厚中帶著一絲絲火辣的酒液涌入喉嚨,香氣撲鼻,讓人忍不住深深一嗅。 好香。 好醇。 我不是酒鬼,但也知道是難得的臻品。腹中的燥熱感,也被一線冷意壓了下去,這感覺,仿佛是水火交融,讓人格外舒坦。 “如何?”夫人含笑問。 “好酒?!?/br> 這夫人露出歡喜容顏,說:“這是我親手釀的,夫君很是喜歡?!?/br> 我看著徐長宗,他緩緩道:“我不信那個漁陽道人,你給我夫人看看,治得好,我重重謝你?!?/br> 不信?那你還讓人給他安排? “那道人主動登門,一定有謀算在心。我放他出去,他在暗處,一定會生出幺蛾子來。眼下將他留住,他翻不出我的掌心?!毙扉L宗自信道。 我有些牙酸。 徐長宗這人看著書生氣息濃厚,真的是一點(diǎn)都不迂不腐,心性果斷,而且決事明快,很有智珠在握的感覺。我想了下,提醒道:“那畢竟是個高道,你要當(dāng)心。” 就算計謀出眾,高功的一身道行可是真的,只怕憑將軍府的兵馬是對付不了的。 我感覺那道人到這兒,定然會惹出事端。他敢來,就一定有所依仗。 “無妨?!?/br> 白骨骷髏突然道:“太自信,不好,會后悔?!?/br> 徐長宗瞇著眼睛,上下打量著,緩緩道:“藏頭露尾之輩?!?/br> 夫人急忙打了個圓場,道:“我夫君說話直,神醫(yī)別放在心上?!?/br> 我擺擺手,道:“神醫(yī)不敢當(dāng),我姓李,夫人不棄,叫我一聲李先生就好?!?/br> 本來我想直接報上大名,但話到嘴邊,又縮了回去。觀城神秘莫測,這里又是在陰間,要是被陰物知道了姓名,只怕我睡覺時,就該來找我的麻煩了。 我細(xì)細(xì)問了幾句,這夫人的確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病,甚至連病因都不清楚。 “有什么癥狀?” “偶爾有惡心干嘔,腹部不舒坦,每隔半月,就會有氣血虛虧,精神不濟(jì)?!?/br> 徐長宗補(bǔ)充道:“到了月圓時,夫人就會失去神智,渾噩噩,做出一些古怪舉動。等她清醒過來,就把這事情忘的一干二凈。” 想著這么一個端莊溫柔的佳人做出古怪舉動,實(shí)在是難以想象。 “什么古怪舉動?”我追問道。 徐長宗慢慢道:“跪趴在地,口中胡言亂語,似在禱告,又似在詛咒?!?/br> 我一聽,這可不就是邪祟上身的癥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