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枯木逢春
真是好手段。 年輕道人大叫著:“師父高明。” 漁陽道人捏著胡須,面帶一絲得意,緩緩道:“將軍,你看可行?” 徐長宗眼帶驚奇,卻不做表態(tài),而是看著我這邊。 年輕道人立馬跳出來,叫道:“怎樣?小子,擦亮眼珠子看看,斷了也能救活。我?guī)煾赣刑齑蟮谋臼拢尾〔贿^是小道。你要是沒有這種手段,趁早滾蛋。” 我已經(jīng)準(zhǔn)備放棄了。 這道人是真的以勢壓人,堂堂正正,憑著法術(shù)把我給壓倒了。 我還沒說話,白骨骷髏已經(jīng)開口了。 這家伙緩緩道:“嗯,的確是有些門道,不愧是高功境界的高道。李先生,不妨小露一手,也讓人開開眼界。” 我一怔。 對面師徒倆勃然大怒,漁陽道人還算有些涵養(yǎng),他徒弟可就按捺不住,指著我,氣地眼歪鼻斜,叫道:“你,你,你小子好狂。” 說實(shí)話,白骨骷髏一旦開口說話,真的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人家堂堂一個高功,要我來指點(diǎn)? 這家伙張了嘴,人家可是把賬都算在我的頭上。 就連徐長宗,嘴巴微微蓄起,似乎不著痕跡地笑了聲。 這下子是騎虎難下,我嗯了聲,就看著白骨骷髏,先前大話可是你放出來的,我要是丟了臉,被人家給趕出去,你可別怪我辦事不盡力。 “哦,原來如此。” 白骨骷髏猛地一點(diǎn)頭,像是明白了什么。 我自己都不明白,但一臉肅容,把架子先端了起來。 白骨骷髏上前幾步,看著幾棵郁郁蔥蔥的矮松,突地張開手,就有一道詭異的綠光彌漫著。這綠光射出去,就發(fā)出霹靂一聲炸響。 轟隆。 幾株矮松被卷入爆炸的煙火中,立刻就被熊熊火焰給吞沒了。 這火焰兇得很,轉(zhuǎn)眼就將矮松燒成了干癟枯萎。 “你……”年輕道人指著我們。 漁陽道人陰沉著臉,突然道:“這樹被燒了,難道還能救活?” 斷枝碎葉起碼還是綠色的,透著生機(jī),但是這么一燒,變得脆蹦蹦的,只要捏一下,估計(jì)就會咔嚓咔嚓地碎掉了。 有點(diǎn)托大了。 白骨骷髏對他們兩個人視若無睹,問我道:“李先生,是要用清凈靈水嗎?” 我嗯了聲,心里涌出nongnong的驚訝。 清凈靈水?難道真的有這東西?《趕山經(jīng)》里頭把這種水評價為天下第三水,有著凈魂魄,rou白骨的奇效,只要還有一口氣,就能救得回來。 “吹牛皮?清凈靈水在酆都的金蓮池,莫非你跟閻王爺打的商量?”年輕道人第一個跳了出來。 白骨骷髏直接從黑袋子里摸出一個青皮葫蘆。 傾了傾。 良久,才有一滴水珠子落了下來。 直到此刻,才有一股奇異幽香彌漫著。只是聞到了,就覺得渾身輕快,心神舒張。尤其我吃了豬大黃,最近肚子鬧得厲害,腸胃都是火辣辣的不舒坦。 好東西。 一滴下去。 燒成枯枝的松樹上冒起了一片綠意,不濃,很淡,快速地彌漫開來。白骨骷髏沖我眨了下眼睛,我撿起一根,就插進(jìn)了地下。 生根,發(fā)芽。 這棵松樹越長越高,枝干蓬勃,足足有屋子那么大,才停下了勢頭。 這一下對比,高下立判。 斷枝發(fā)芽,哪里的比得了枯木逢春。 白骨骷髏對著道人一拱手,道:“道長,不知道可有見教。” “好,很好。”漁陽道人幾乎是咬著牙齒說話。 白骨骷髏一點(diǎn)頭,嗯了聲,道:“我也覺得我們本事很不差了。”他看著我,說,“李先生總覺得自己本事一般,行事低調(diào),我是絕不茍同的。你看,現(xiàn)在連道長都認(rèn)為自己不如我們,坦然認(rèn)輸了。” 人家什么時候說這話了? 就算是真的,你也不要這樣打臉啊。 漁陽道人臉色鐵青。 “師父?” 年輕道人叫道:“你們這是占了便宜,有本事將清凈靈水丟了,我們憑本事,憑真的修為。小子,我讓你一個手,你敢不敢跟我打?” 我直接不理。 “聒噪。”徐長宗出聲了。 漁陽道人一扯徒弟,道:“將軍見諒。” 徐長宗淡淡道:“仙師哪里話,你是道門高道,能替我夫人診脈治病,我求之不得,怎么會推拒,里面請。” 這話一說,我們都有些詫異。 徐長宗不是該更加看重我們嗎? 漁陽道人也有些吃驚,驚喜道:“將軍打量,我必定盡力。” “幾位隨我進(jìn)來。” 這個將軍府占地很大,越往里去,雕梁畫棟,裝潢華美,處處都透著精致。我貪看風(fēng)景,又惹得那個年輕道人譏笑幾聲。 穿過一片花園,這會兒氣候嚴(yán)寒,花木凋敝,沒有什么看頭。在花園的亭子里,有個妙齡少婦領(lǐng)著兩個侍女,正在煮酒。 “你怎么出來了?” 徐長宗自矜冷傲的口氣全都融化了,變得一腔柔情。 “聽說有貴客到了,擔(dān)心無人款待,就將前年釀的青梅酒拿出來。” 這女子看著我們,款款一禮,柔聲道:“內(nèi)宅婦人白氏見過仙師神醫(yī),身體抱恙,無法出門相候,忘請海涵。” 真是知書達(dá)理。 這是我的第一印象。 我細(xì)細(xì)望去,這女子面相柔美,頭頂有淡淡青色,又有點(diǎn)紅色,宜夫宜子。只是不知道什么緣故,現(xiàn)在被一縷濁濁黑氣繚繞著,精氣神都受到了影響。 “天寒,不要著涼了。”徐長宗一步上去,握住她的手。 這夫妻倆脈脈溫情,惹得漁陽道人嘆息道:“夫人慈心,不該遭此禍患啊。” 女子道:“能和相公相守,就是有幸。” 心態(tài)很好啊。 徐長宗看著我們,道:“兩位誰先來。” 當(dāng)然是我。 上次去縣城里治病,我就見識到了前輩高人的做派,生怕在后輩面前丟了臉,估計(jì)漁陽道人也是一樣。漁陽道人嘿然一笑,說:“道人四歲入道,修行七十三載,七十五歲進(jìn)入高功境,自問有些手段。且讓我先行試一試,若是不妥,也可由這位羽士境同道補(bǔ)上。” 這家伙把兩個境界咬的格外清晰,生怕別人聽不到。 “有勞仙師。” 漁陽道人就給夫人把脈,一邊捏著胡須,時而皺眉,時而舒張。 “敢問將軍,夫人可曾沾染什么邪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