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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天氣太熱,他越睡越不清醒,總感覺有人叫他,他又醒不來,每次要睜開眼睛了就會胸口一沉又睡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等他終于大口大口的喘著氣醒過來,眼前是江雯擔憂的臉。 “媽,怎么了?”他揉揉眼睛坐起來,暈乎乎伸了個懶腰。 江雯拍拍他的臉說:“沒事吧兒子?怎么叫你都不醒!” 她身后連光濟也跟著問:“宴宴還好嗎?” “我沒事,就是睡著了,天氣太熱…” “沒事就好,那個,宴宴啊,剛剛派出所來電話,說是小空——” 江雯在床上坐下,話還沒說完江宴幾乎是跳了起來打斷她:“他怎么了?” 第七章 嗩吶和劈叉 好端端的怎么還派出所打電話了呢? 江宴拿了包就要往外走,連光濟伸手攔了他一把:“宴宴別著急,不是什么大事,辦案民警恰好是你堂哥,我已經讓司機開車來接你了。” “為什么要讓司機來接我?”他想難道不是他們直接從這里出發去更快嗎? 果然,連光濟攬著他的肩膀把人拉到一邊,低聲跟他說:“宴宴,是這樣的,你看你mama吧,這好不容易答應我出來泡溫泉——” 江宴瞥他一眼:“這是造人計劃?” 連光濟像是被當眾揭發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在江雯目光如炬的注視下把江宴拉著就往門口走,用更低的聲音在他耳邊說讓他小聲點。 “要真是這樣那更好了,可這問題吧——” 江宴想了想,又一次打斷他:“爸,我是這么想的,我打小奶奶沒抱過我,再有個弟弟meimei讓奶奶滿足一下抱孫子這個愿望也還不錯,在尊重我媽意愿的前提下,我可以幫你勸勸我媽,但我只有一個條件。” 連光濟眼中一亮,說:“什么條件!” “我說什么你都答應?”江宴問。 “只要不是什么違法亂紀的事情,爸爸都答應。” 江宴輕咳兩聲說:“先欠著,我還沒想好,不過就這么說定了,你也不能反悔就是了。你要是反悔,我媽可以帶著第二個‘球’跑。” “你小子還威脅我!”連光濟回頭看了正收拾東西的江雯一眼,咬牙道:“行行行,答應你答應你!” 最后江宴心滿意足的坐上他爸司機開過來的車,喚醒手機屏幕看了一眼,給他堂哥打了電話。 和司機到了派出所,江宴一眼就看到怒氣沖沖坐在凳子上的席之空。 他面前是一個盒飯,警察的辦公桌上立著一個嗩吶——一個嗩吶,為什么這里會有一個嗩吶? 江宴先和他根本沒見過的堂哥打了個招呼,而后拜托司機去辦手續,他特意叮囑司機,千萬不能留下一點點痕跡,就算根本沒有立案,連記錄都不能留。 他站在席之空面前低頭問他:“怎么了這是?這就是你跟我說的好消息?” 席之空又氣又委屈,抬頭說了個我字就說不下去了。 于是江宴坐在他身邊輕輕撞了撞他的肩膀,又問了一句:“跟我說說,剛剛他們怕我著急沒告訴我,趕緊的。” “我要是攢夠了錢一定要搬出那個破樓!”沒由來的席之空先發了個誓,隨后指著那個嗩吶說:“他下次還打鼓擾民,我墻都給他砸了唔——” 江宴看了眼旁邊的警察,一把捂住席之空的嘴悄聲說:“你給我小聲點兒!” 席之空掰開他的手,想起身又被江宴按回了椅子上。 “小宴是吧?”堂哥處理完,坐在辦公桌前朝他招招手,他拉著席之空一起過去。 “沒什么事,你同學啊——”堂哥看了眼席之空,實在是憋不住笑,把嗩吶拿在手里掂了掂,又說:“肺活量不錯,這玩意兒能吹響不說,還能吹一下午。” 江宴:“……?” 席之空抬頭看一眼嗩吶,又看了看江宴,難掩的怒火終于竄上來打開了他的話頭:“不是,警察叔叔,那,那我家樓上那小跳蛙你們辦不辦啊,不能就處理我啊!” “小孩子家家的火氣這么重!我們已經批評教育了,要不是我們到了你還拿著嗩吶那么兇,你也不用來這一趟。”堂哥把嗩吶還給席之空,轉而對江宴說:“你這同學,樓上打鼓吵著他了,也不知道去哪借了一把嗩吶,跑到管道口對著樓上吹了一下午,結果人家報警了。” 江宴睜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目光落在席之空身上,他上下將人打量了一遍,半天憋出一句:“你…累不累?” 車上。 席之空靠在靠背上累得不想動彈,腦袋因為下午那陣耗氧過度而暈乎乎的,隱隱作痛。他看著窗外褪去的街景,懷里抱了個嗩吶,看上去疲憊又可憐。 司機把兩人送到街口就走了,江宴給江雯打了個電話,然后硬是把席之空給拽到了家里去。 剛進門席之空就鉆到了他房間去,一頭躺倒在床上悶在枕頭里含糊地哼哼,也不知道在說什么。 江宴迅速洗了個澡,出來看見那人已經快睡著,眼皮一抖一抖的睫毛跟著煽動。 他看了眼時間,一手擦頭發,一手拿遙控器把空調溫度調高兩度,轉身進了江雯給他擠出來的小書房。 手肘撐著下巴發了會兒呆,手里的筆轉得飛快,江宴回頭看了眼對面房間床上睡得四仰八叉的席之空,整顆心突然軟得像在云端滾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