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一條狗啊_分節閱讀_26
澤州連白眼都懶得翻,懶得繼續跟他糾纏,只想趕快結束對話,“是是是,蔣老板還有什么要交代的不?” 蔣方舟跟他的交情談不上多,今天竟然追到家里來訓人了,澤州想笑。 蔣方舟看著澤州,無法控制地冷笑著,這姓林的,愛的時候義無反顧,不愛了,恨不得所有跟承羿有關的人都罪該萬死,可能他心里還覺得,自己是受傷害的那個。 這種人,只有他自己會活得心安理得,不理會別人的死活。 “那我也實話實說,你跟承羿還有沒有可能了?” 澤州剛想說話,被電話吵到了。聲音響了好一會,他才接了。 “哪個王八羔子?” “王八羔子”這個詞,不光是說給電話里的人聽的。 “王八羔子?”耳朵里傳來一挺渾厚的聲音,“你膽可肥了,敢叫我王八羔子!叫你來接我,人呢!” 澤州懶懶地應了一聲,隨即大吼了一聲:“自己沒長腿啊!” 說完就掛了,最后澤州好像聽到了咬牙切齒的聲音。 澤州拿了車鑰匙站起來,“我說要接人的吧,這不,人都打電話過來了。” 澤州離開的時候,整張臉都有種說不出的嘲諷意味,他現在倒是沒了以往那些起伏的情緒,煩躁或者憤怒,鬧到現在,他只覺得有些累,身心俱疲。也不知道蔣方舟這趟的目的是什么,拋開其他,至少他這個說客,是做得不成功的。 晚上接了崽子,兩個人在外面吃完飯也沒回家。崽子提議是,到外面住個賓館,聽說有家情侶酒店挺不錯的。澤州沒考慮就答應了。 隔天中午,早上下了點雨,地上濕濕滑滑的,還亮著水光。澤州的車開到院子前,就看到一個頭發白了不少的男人靠在他門口,只穿著一層單薄的衣服,已經濕透,臉上可能是因為高燒發著紅。 他一直不停地在抽煙,地上已經堆了滿滿一堆,看樣子,是來了很久了。他一看到澤州,既不激動也不惱火,就這么看著他,用他冰冷的眼睛死死盯著他。 那一刻,澤州對承羿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不耐煩,談不上恨,就是不想再跟這個人有一絲一毫的聯系,哪怕就是再想想那個情景,都會好費力氣。 承羿從樓梯臺階上站起來,在墻上捻滅煙頭,定定地看著澤州。好長的一段時間里,兩人誰都沒有說話,因為兩人誰都沒有開口的欲望。承羿閉了閉眼睛,神色疲憊,澤州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兩個人離得太遠,早已失去感知對方的能力。 他在想什么澤州不知道,但澤州卻在想,他什么時候走。 時間漫長得好像永無止境,就在澤州煙癮犯了,而身上又沒帶煙時,承羿遞給他一根。 澤州看著煙也是潮的,就沒接。 承羿的臉轉了過去,一夜未睡的臉依然沒有什么表情,仍是冰冷一片,“進屋,我冷。” 剛把門打開,承羿在門廳轉了一圈又進了客廳,然后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澤州無奈地關上門也跟了進來。 承羿揉了揉麻木的臉,“我餓,煮點東西給我吃。” 看著承羿蜷縮在沙發上的樣子,澤州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還是說,李總耍得一臉好厚皮? 澤州瞧他,他也冷冷地回視。一陣無聲的對峙后,澤州冷冷地挑了下嘴角,收回眼神,走了。出來的時候,扔給承羿一碗泡面。 傻逼……澤州狠狠地咒罵了一句,然后收了衣服去洗澡了。 昨晚跟崽子鬧太狠,身上黏膩得不像話,要他伺候李總,他沒那工夫。打開淋浴讓熱水澆在身上,舒服多了,澤州還是忍不住想,什么時候他們李總,這臉皮厚成了這樣? 浴室門把被從外面轉動,澤州冷眼看了一還反鎖的門,心想,媽的,這時候了,還想進來,誰給他的勇氣。滾一邊去吧,老子現在連一眼都不帶看的。 于是在門被打開的時候,澤州還吃了一驚,過會兒才反應過來,罵了一句,我cao,忘了門上次被那個小崽子搞壞了。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們的李總一進來就遮了一點光,浴室頓時暗了一個度。他看了一眼洗漱臺上的兩把牙刷,眉頭皺下來,彎腰到柜子里找新的。以前跟澤州在一起的時候,他知道男人總喜歡備幾把新的在抽屜里。找到牙刷,冷酷的男人又擠了點新的牙膏,一言不發地刷起了牙。 瘦得肋骨凸出的男人背對著澤州,突出的肩胛骨隨著動作上下起伏著。 澤州看著沉默卻倍感滄桑的男人的背,卻在某個時刻想起,以往都是兩個人一同站在鏡子前刷牙的。那時的他像個發光體,就連早起慵懶的睡眼也迷人萬分,他剃著胡子,性感得一塌糊涂。 此時澤州想的卻是,媽的,這要是賴在這里不走了怎么辦? 脫得只剩一條內褲的男人神情冷清站到他的身后,一雙大手在他身上打滑,淡淡地來回觸摸,“這里有手指印。”他一路向下,在大腿處摸著,“這里也有。”語氣里說不上來是悲涼還是傷心。 澤州冷哂,“對,我跟別人睡了,那又怎樣,你情我愿,跟你一毛錢關系都沒有,輪不到你來cao心。” 承弈閉了閉眼,他走過去,用腳踹了踹洗漱池,洗漱用品跟著晃了幾晃,然后又差點拆了浴池。那些痕跡,讓他心里好像扎了無數把尖銳的剪子,刺得難受。 澤州冷眼看著,跟看喜劇似的,別怪他冷漠,這個時候,他好像脫離了自己的軀體,站在上方俯視這場鬧劇。他仰頭細索近來的一切,細細地想,想自己哪里讓李總這么惦念了,到現在都撒不了手。 他只看見了自己身上的印子,卻沒看到那些為他拼命留下的丑陋疤痕。兩個人鬧到現在,在外人眼里早就是一場笑話了。他看不透承弈的想法,正如承弈也看不透他的想法一樣,對此,他只能說:“我倆不在一起,對誰都好。” 因為剛剛的暴走,承弈的拳頭,手腳都流了血,把地上的水染紅了一片,可他還是冷漠地,無動于衷地看著澤州,冷淡地說:“這次,我們好好過。” 看到承弈那理所當然的冷酷樣子,澤州咬著牙笑了,他擦干了身子,從柜子里拿出一根煙抽。 養成了嗜煙的惡習,在哪里,他都備著煙。他不在乎這條命,就如同不在乎面前這個人的所有想法一樣。 他彈著煙灰,對承弈吐了哥煙圈,“你過來。” 承弈的腳一路帶著血走了過來,站在澤州前面,澤州把煙頭掐熄在他赤|裸的胸膛上,男人臉色變都沒變。 澤州覺得他可憐。因為他跳出來了,但是他還在原地。 澤州上樓的時候,男人也跟在身后,沒人給他處理他腿上的傷,他自己也不去搭理,任憑鮮紅的血稀稀拉拉地滴在家里的地板上。 澤州一看就煩,他媽的這李總又在做給誰看呢?在以前,這確實是他的軟肋,他見不得承弈受一丁點傷,但是現在,拿這個來試探,沒用!除了增加他的反感,這男人就不會再做高級一點的事情嗎? 一直拖到床上,澤州忍無可忍,胸腔似乎要爆炸,“叭”的一聲抽了承弈一巴掌,“要么滾出這個屋子,要么給我把地上收拾干凈!” 也就是現在,澤州意識到,原來當初那點習慣性的心疼,現在也絲毫不見了。 承弈怎么可能沒意識到這一點,他看著澤州,而澤州微笑著,無動于衷地看著他。看他掙扎,甚至可能還在罵著,如果忍不了就滾,別賴他媽在他這兒。 他知道,他知道現在一旦反駁一句話的后果,所以他聰明地選擇了閉嘴。甚至多看他幾眼,都會惹來對方的厭煩。他都知道,所以他在忍,沒人知道他忍得多煎熬。人就在他眼前,他伸手就能夠到,但他再也無法在他的世界里占據一席之地。 每次一想,他的胸腔就感覺到一絲腥甜,氣得他胸骨都發疼。氣他不再在乎自己,氣自他無情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