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之癢_分節(jié)閱讀_89
蔣繹年歲漸長,為人溫和許多,尤其這兩年,很少再同以前一樣咄咄逼人了。然而不知怎么的,一旦對上談衡他就很難控制自己,一言不合便想刻薄他兩句。其實這些話除了傷感情,又有什么意義呢? 談衡被他氣跑了他也沒見開心,反倒隱隱有點刺痛。 可沒過一會,談衡又回來了。他指了指店門口的那輛車,問道:“那破車是你的?” 蔣繹抽了抽嘴角,不想理他。 談衡卻沒跟他針鋒相對,只是微微嘆了口氣:“明天我把你那輛賓利給你送來,車這東西最重要的還是安全,你那破二手車別開了。” 蔣繹想也沒想就拒絕了:“我不要,那車的錢夠我再盤倆店了,天天開著它我煎餅還賣不賣了?”他頓了頓,又直白地說道:“再說我現(xiàn)在也養(yǎng)不起。” 談衡一怔,臉上漸漸浮現(xiàn)出一種悔痛交加的復雜神色:“小繹,我……” 蔣繹擺擺手:“別這么看我,我過得挺好的。” 談衡看了他半晌,突然道:“回頭我把財產(chǎn)分割一下,你的那份還給你。” 談衡原本不愿分割財產(chǎn),他們本來就只有一紙過期的協(xié)議,只有共同財產(chǎn)還勉強算是他們在一起過的證據(jù)。他總想著有一天蔣繹還會回到他身邊,他還能裝作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過。 可他更不愿看著蔣繹過得捉襟見肘。 蔣繹愣了愣,然后笑了:“咱們有什么共同財產(chǎn)?跟你結(jié)婚前我是個欠了一屁股債的窮光蛋,結(jié)婚后掙了點工資和分紅都要花的底掉,好像還沒少刷你的卡吧?” 談衡:“不管怎么說,婚內(nèi)財產(chǎn)有你一半。” 蔣繹搖搖頭:“協(xié)議婚姻沒什么婚內(nèi)財產(chǎn),倒是我走的時候卷了你一筆錢,你還沒跟我算賬呢。” 談衡的表情劇烈地起伏了一下,到底沒壓住火氣,怒吼出聲:“夠了,蔣繹,你就不能不提那個協(xié)議嗎!” 談衡痛恨那個協(xié)議,蔣繹多少感同身受,他也恨。拜那一紙協(xié)議所賜,他們連離婚都省了,強行就沒了瓜葛。可是他忍不住,他心里好像住著一條毒蛇,見到談衡就要蠢蠢欲動地擺出攻擊的姿態(tài),傷敵八百自損一千也在所不惜。 于是蔣繹冷笑了一聲:“我不提,它就不存在了么?” ☆、第七十六章 那天談衡在煎餅店里跟蔣繹大吵一架后, 不歡而散,此后足足一個星期沒露面。一個星期后,談衡的律師來找蔣繹,從他們當年的協(xié)議里硬是找到了一條補償條款,險些把蔣繹氣得背過氣去。 根據(jù)那條條款,雙方需要各自付給對方自己工資收入的百分之三十做贍養(yǎng)費。談妥后談衡適時出現(xiàn)在了煎餅店里,一臉趾高氣揚:“幸虧當時只規(guī)定了‘工資收入’, 不用給你太多。不過可能不夠你花銷,這樣吧,你要不要股份?” 蔣繹氣得肝疼, 咬牙切齒地說道:“只要你不出來攪局,老子自己能把自己養(yǎng)的好好的!” 談衡笑笑:“那是,怎么樣,要不要回來?做我助理還是財務(wù)總監(jiān), 你都熟。我絕對不攪和,還能給你開個后門。” 蔣繹直接指著門口:“滾。” 談衡也不生氣, 反正他媳婦比這出言不遜的時候多的是,他早習慣了。他好整以暇地挑了張桌子坐下:“別啊,我是來給你轉(zhuǎn)賬的——那個小孩,來個煎餅。” 蔣繹揉了揉太陽xue:“談衡, 那什么條款怎么來的別以為我猜不到,我用不著你養(yǎng)活,你只要離我遠點就行了。” 談衡也不說話,就大喇喇地往人家店里一坐, 一臉“你不要錢我就不走”。 蔣繹懶得理他,干脆往前臺后面一坐。 臨近中午,店里的人漸漸多了起來。談衡發(fā)現(xiàn)蔣繹跟每一個客人都很熟,跟姑娘們更是熱絡(luò),不由得氣得牙癢癢。蔣繹一回頭,發(fā)現(xiàn)談衡已經(jīng)把自己挪到了靠門的位置,長手長腳的十分擋道。 蔣繹皺了皺眉。 談衡長得帥氣勢足,來往的人都要多看他幾眼,然后繞著走,這么長時間居然沒有人提個意見。蔣繹暗罵這個看臉的世界簡直不能好了,一邊從收銀臺后頭繞了出去:“談衡,你走不走?” 談衡搖了搖頭。 好吧,做生意沒有把客人往外趕的道理,蔣繹忍氣吞聲地說道:“那你往里面坐一點。” 談衡依然拒絕,并且振振有詞地說道:“我是為你減輕負擔啊——笑這么久,臉不僵嗎?你明明不怎么愛笑的,你就沒對我笑過這么久。” 蔣繹忽然就心酸了一下。他沒再說話,默默回到收銀臺后頭接著當吉祥物,只不過笑得有點勉強。偏偏還有女生貼心地說道:“老板你是不是累了啊?你休息吧,不用管我們,我們可以自己找錢。” 其實談衡自己在門口坐著怪無趣的,忽然對后廚叫道:“來十個煎餅,五個不要香菜,五個不要蔥!” 聞歷條件反射地應(yīng)了聲好,蔣繹怒道:“談衡,你干什么!” 談衡聳聳肩:“餓了啊,我覺得我現(xiàn)在餓的能吃下十個煎餅。喂,我又不是砸場子的,只不過想給你轉(zhuǎn)個錢,你干嘛不要呢?你早收嘛,收完我就走。” 良久,蔣繹從收銀臺后面直起身體:“好啊。” 一點半,店里的客人漸漸少了,談衡直接坐到蔣繹面前掏出手機:“來吧,卡號——我知道你肯定換過了。” 蔣繹沒有否認,熟練地報出一串數(shù)字,看著談衡輸了進去。驗證的時候,本來志得意滿的談衡忽然沉下臉,質(zhì)問道:“*歷?你這是拿誰的卡糊弄我呢!” 蔣繹聳聳肩:“就是我現(xiàn)在用的卡,當時怕你找我,我自己所有的卡都停了,只好用別人的。” 談衡的臉上陰云密布:“別人?你可真信任這個別人啊!” 蔣繹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道:“對啊,相依為命,不信他信誰?而且我現(xiàn)在孑然一身,也沒什么可讓人貪圖的。” “相依為命”這幾個字狠狠地刺激了談衡的神經(jīng),他當場就想把桌子掀了。他很想質(zhì)問蔣繹你隨便就能跟個來路不明的小屁孩相依為命,那我跟你那七年又算什么。話到嘴邊又覺得沒什么立場,只好惡狠狠地瞪了蔣繹好一會,最后咬出一句話:“把你的賬戶換回去。” 結(jié)果被蔣繹毫不留情地拒絕了:“你要給錢就只管給錢,管我的賬戶做什么?” 談衡又氣走了,也不知道這回能消停多久。 一時之快后,是排山倒海的無力感。蔣繹有點難過,懨懨地趴在桌上。 蔣繹落寞的樣子落在聞歷眼中,聞歷覺得自己比他還難過。 午休的時間,店里沒有客人,聞歷摘了圍裙坐在一邊,忽然道:“我……你的那張卡里轉(zhuǎn)進來一大筆錢。” 蔣繹興致不高地“唔”了一聲表示自己聽到了,然后就又沒了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