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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之癢_分節(jié)閱讀_88

    ☆、第七十五章

    蔣繹沒有拒絕談衡送他回家的要求。猝不及防的見面也并非沒有好處, 起碼蔣繹覺察到一味的逃避于事無補(bǔ)。他已經(jīng)逃避得夠久了,結(jié)果呢?兩個人各自在自己的心緒里打轉(zhuǎn),鉆著南轅北轍的牛角尖,毫無益處。

    不甘不愿,也是時候該換一種方式了。

    他們熟睡的時候尚可親密無間,那完全是出于本能;可清醒的時候卻只有相顧無言一種相處方式。談衡能在早飯桌上問出“能不能重新開始”已是花光了勇氣,再也沒法多說一個字了。

    一夜之后, 云淡風(fēng)輕,只有一個被動交換的手機(jī)號,有氣無力地躺在談衡的通訊錄里。

    哦, 現(xiàn)在又多了一個新住址。

    談衡把車停在蔣繹樓下,憋了好半天才問道:“你現(xiàn)在在做什么呢?”

    蔣繹含混道:“開了個小店?!?/br>
    談衡“哦”了一聲,既沒有表示好,也沒有表示不好。他把車熄了火, 憋了半天說道:“以后能叫你出來吃飯嗎?”

    蔣繹愣了愣,干巴巴地說道:“好啊。”然后他自覺氣氛尷尬, 指了指車門:“我先走了,還要去店里?!?/br>
    談衡反應(yīng)慢了半拍,沒有來得及阻止。他覺得自己的心好像漏了一塊,呼呼地往里灌著風(fēng)。他懨懨地往方向盤上一趴, 動都不想動。談衡自暴自棄地想道,今天不去上班了,哪里都不想去。

    這個想法在他十分鐘后看到蔣繹與一個年輕男人一同走出樓門口時戛然而止。

    蔣繹一回家,意外地發(fā)現(xiàn)聞歷坐在沙發(fā)上, 兩眼通紅。聞歷見他回來,松了口氣,緊接著便急急問道:“你昨晚去哪了?怎么電話也不接?”

    蔣繹詫異地掏出手機(jī)看了一眼,然后惡人先告狀:“被你打沒電了。”

    聞歷:“……”

    蔣繹走過去,安撫地拍了拍他的頭頂:“失業(yè)了,心情不好,昨晚出去喝了點酒,結(jié)果喝多了,就……”他頓了頓,沒臉說被前夫扛回家睡了一覺,只好含糊地解釋道:“在酒店住了一晚上?!?/br>
    聞歷一下子警惕了起來,如果他有耳朵,一定已經(jīng)支楞起來了。過了一會,他表情復(fù)雜地盯著沒心沒肺地找充電電源的蔣繹,期期艾艾地問道:“是……419嗎?”

    蔣繹:“……胡說什么呢?那是個清吧,一般沒人上那找419的對象——何況那個酒吧可能風(fēng)水不好,除了我,長得好看的都不愛去?!?/br>
    昨天蔣繹把車扔在了煎餅店,他倆今天只好選擇別的交通工具了。一下樓,兩個人就開始為打車還是坐地鐵而爭論不休。爭論聲順著風(fēng)聲,飄進(jìn)談衡搖下的車窗里,談衡的心一下就不是滋味了。他不是沒有想過蔣繹這兩年身邊可能會有別人,可那跟親眼看到是不一樣的。那個男人青春逼人,不像自己已經(jīng)有了白頭發(fā);他還小,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蔣繹的寵愛,可以撒嬌地要求去擠地鐵。

    而他的理由竟然是——

    “這么遠(yuǎn),打車要花掉我們一天的伙食費(fèi)!”

    談衡憤憤不平地想,他怎么敢提這樣的要求!那是他捧在手心還嫌不夠的心上人,他憑什么讓他受這樣的委屈!

    來不及思索,身體已經(jīng)先大腦一步做出反應(yīng),談衡迅速啟動了車子,不到十秒鐘的時間就停在了蔣繹身邊:“去哪,我送你?!?/br>
    蔣繹抽了抽嘴角,委婉地拒絕道:“不麻煩了,你去上班吧?!?/br>
    哪知談衡十分理直氣壯地一擺手:“不用,公司少個人也不打緊,又倒閉不了?!?/br>
    蔣繹拒絕了一次,卻發(fā)現(xiàn)談衡大有“你不答應(yīng)我就一路跟著你”的意思。以他對談衡的了解,知道這人是絕對做的出這樣的事的,無奈只好拉著聞歷上了車。

    聞歷認(rèn)識蔣繹兩年,從沒見過這樣一個人與他相熟。聞歷坐在后排,警惕地看著司機(jī)的后腦勺,殊不知司機(jī)也在偷偷觀察他。

    早高峰永遠(yuǎn)擁堵,談衡的車只好蝸牛似的往前爬。蔣繹閉著眼假寐,談衡也識趣地不打擾他,只剩下后排的聞歷,能給他打發(fā)時間。

    “小孩,你叫什么???”

    “……聞歷?!?/br>
    談衡隨口贊了一句:“好名字。我是談衡,小繹的前……”

    “前老板。”不知什么時候,蔣繹已經(jīng)睜開了眼睛。他淡淡看了談衡一眼:“開車的時候不應(yīng)該專心點嗎?”

    談衡笑笑,并沒有反駁。

    聞歷沒正經(jīng)工作過,不太知道正常老板跟員工的相處方式,但總覺得不該是這個樣子。

    太隨意,也太親密了,即使蔣繹臉上一派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離,也還是太親密了。

    磨蹭到煎餅店已經(jīng)十點多了,聞歷把吉祥物放在前臺,自己去找了圍裙套上。出來的時候一見談衡,大感詫異:“你怎么還沒走?”

    說完覺得自己有點太直白,又抱歉地?fù)狭藫项^:“對不起,我就是問問,沒有別的意思?!?/br>
    不管他是什么意思,談衡都已經(jīng)要?dú)獐偭???陕剼v絲毫沒有自覺,轉(zhuǎn)身進(jìn)了后廚。

    談衡對蔣繹怒目而視,終于問出了一直想問的話:“他是誰!”

    蔣繹正在同剛進(jìn)來的兩個小姑娘熟稔地插科打諢,笑得如沐春風(fēng),為了避免談衡壞他形象,先下手為強(qiáng)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腳。

    直到兩個小姑娘拎著煎餅走了,蔣繹才冷淡地說道:“店里干活的?!?/br>
    談衡被蔣繹敷衍得心頭火起,冷笑了一聲:“店里干活的為什么住在你家?”

    蔣繹:“還是室友?!?/br>
    蔣繹只有醉酒的時候比較乖,清醒過來以后沖他笑一下都是公式化的,遠(yuǎn)沒有對著小姑娘來得真心實意。談衡一顆心泡在翻江倒海的醋海里,還沒來得及泛酸就被蔣繹潑了盆冷水。

    “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

    談衡一愣,被噎得半天沒說出話來,重重哼了一聲,然后拂袖而去。

    蔣繹低著頭,看不清情緒。

    他把談岳送進(jìn)監(jiān)獄,也算討回了公道,只是騙了談衡這么久,實在不該。后來談衡反戈一擊,蔣繹也并無怨言。然而理智與情感多少有點不好同步,蔣繹再怎么說服自己那是一報還一報天經(jīng)地義,有時卻也忍不住無理取鬧地怨恨他。

    七年的枕邊人啊,到底意難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