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之癢_分節閱讀_23
談衡認真地看著蔣繹:“小繹,今天的事你有什么要對我說的嗎?” 蔣繹想了想:“沒想到你家談正是個疤痕體質。” 談衡:“……什么?” 對于時常無法跟上媳婦思路的這種事,談衡相信許多人都跟他一樣有種一言難盡的痛苦。每當這個時候,蔣繹臉上那種無比認真的神情總會讓他有種夫綱不振的錯覺,然而這種悲憤要么化為食欲要么化為性、欲,總之與智商的增長毫無益處。 果然,蔣繹偏偏頭,認真地說道:“字面意思。談正那臉,嫩得一碰就留印子,不過他看起來皮膚也不怎么細致啊。” 談衡:“……別告訴我你真打他了。” 蔣繹挑了挑眉:“你說呢?” 談衡:“……別鬧,他腫的是右臉,那印子一看就是左手打的;你左手能動了?” 說起來談正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他只看著蔣繹右手端著杯子,所以為求逼真拿左手打了右臉,反應不可謂不機敏,但他卻忘了蔣繹受傷的事。 蔣繹不再理他,開始換衣服。他左臂還基本動不了,需要談衡非常小心地幫他脫襯衫,再套上睡衣。談衡今天更加盡心盡力,恨不得連牙都替他刷了。而蔣繹全程非常平和,以至于談衡幾乎都生出一種僥幸心理,以為自己能蒙混過關了。 然而,就在蔣繹在床頭靠好,拿起一本書的時候,他突然看了談衡一眼。 談衡被他看得惴惴的,趕忙說道:“你躺著,我去給你熱牛奶。” “牙都刷了還喝什么牛奶?”蔣繹開口叫住他:“阿衡哥,過來。” 談衡:“……”完蛋,要來了! 談衡硬著頭皮坐到蔣繹身邊,蔣繹拍了拍他的手:“咱們家樓下平白無故多了個新房客,你不要跟我解釋一下么?” 談衡到現在也沒編好理由,在蔣繹頗有壓迫感的注視下,他只好實話實說:“那什么,爸心疼他上下班辛苦,讓他工作日住在咱們家里。” “咱們?”蔣繹的聲音陡然變得嚴厲起來:“什么咱們,我怎么不知道?談衡,你要是覺得這里還是‘咱們的家’,明天就讓他滾!” 談衡急忙握住他的手:“你別生氣,別生氣。這樣行不行,談正就住一段時間,回頭我想辦法跟爸說,讓他去住公司的公寓。” 談氏有給員工準備的宿舍,是早年間他們自己開發的一個樓盤中的一棟,離公司非常近。只不過現在那個地方寸土寸金,漸漸地只提供給高端管理和技術人才了。談衡都想好了,過段時間等他覺得談正沒威脅了,就把他打發到那去。至于理由嘛,當然是因為他太孤僻,應該跟同事們多接觸,談衡甚至打算專門招個博士給他當室友。 “我覺得不怎么樣。”蔣繹說道:“我個人認為你這種以權謀私的行為不太妥當,不過公司的事你跟你爸說了算。但是這個家,做主的不是你爸,我不管你以后打算怎么安置他,但是現在我只希望他立刻從我家消失。” 蔣繹大多時候比較隨和,但是一旦脾氣上來就會變得特別固執,非常難以說服。談衡苦勸不成,只好說道:“小繹,我確實有讓談正在家里住一段時間的理由,但是……一個月,我保證一個月一到立刻送他走,而且把他從你身邊調走行不行?” 談衡覺得自己確實需要這段時間,他想弄清楚談正和黑虎關系,還有那串手串的作用。難得他剛要打瞌睡他爸就給他遞了個枕頭,說實在的,談衡還真不太想放過這次機會。 蔣繹不說話,談衡又咬了咬牙:“三個星期!”他算算時間,三星期真的不算充裕了。 蔣繹還是不說話,談衡嘆了口氣:“小繹,算我求你。你也稍微讓一次步,好不好?” 蔣繹輕聲道:“你求我?就為了他?” 談正:“不是……” “行了。”蔣繹滿臉失望地垂下頭:“這也是你的家,你也有一半的決定權。如果你執意要讓他留下,那就這樣吧。” “謝謝,謝謝你,小繹!”談衡一臉不合時宜的喜出望外,蔣繹直接把頭偏到了一邊。 可是想想他即將要做的事情,蔣繹又開始覺得有點對不起談衡。他暗暗嘆了口氣,不就是讓談正住上一個月么,大不了他一回家就上樓,也用不著看見他。 談正第二天起了個大早,談衡下樓的時候發現他連早飯都做好了。談衡有些不好意思地對他說道:“以后不要做這些事了,老爺子讓你住我家是為了讓你休息好,不是為了讓你做早飯的。”說完他看著談正皺了皺眉:“臉還腫呢?今天別去上班了,待會我讓人給你送點消腫的藥。” 被談衡關心了幾句,談正立刻容光煥發了。他低頭笑了笑,又開始動手盛粥。談衡還真不太習慣被人伺候,往那一坐竟有點手足無措。他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咕噥道:“你先吃,我去叫小繹起床。都要遲到了,真不像話。” “你說誰呢?”談衡一回頭,當事人就站在樓梯口,蹙著眉頭,似乎還有點迷糊。 談衡難得說人壞話,還被當場抓包,少見地沒話嘮乖乖吃早飯。而他不說話,蔣繹和談正都不想理對方,所以前半頓飯吃得還算安靜,當然,這脆弱的平靜只持續到蔣繹徹底清醒前。 蔣繹喝了半碗粥就推給談衡,說道:“熬粥放這么多棗干什么,你又不是女人。” 然后又咬了口雞蛋:“談衡,蛋煎老了。” “磨豆漿的時候為什么沒放花生?” “包子是上個月買的那袋吧?” “怎么煎了芹菜餡的餃子?” …… 談衡簡直目瞪口呆,今天的蔣繹簡直挑剔得判若兩人。要知道,蔣繹一直都是“只要不讓我做飯別人做什么吃什么”的人,而今天的他就像是被什么東西附體了一樣,刻薄得欠揍。 談衡悄悄在桌子下頭拽了拽他的袖子。 哪知蔣繹正大光明地瞪了他一眼:“怎么,做錯了還不準人說,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剛愎自用了?” 談衡:“……” 談正已經幾乎吃不下去了。 好在蔣繹已經放下了筷子——桌子上的東西反正都挑剔完一遍了——他似乎這才想起有談正這么個人似的,回頭看了他一眼:“喲,阿正,你的臉還沒消腫呢?” 談正使勁垂著頭,看不到表情和情緒。談衡攬住蔣繹的肩膀:“好了我吃完了,快遲到了吧?趕緊走吧!”不由分說就把蔣繹拉走了。 那天他們出門的時候才剛七點半,談衡直到把蔣繹塞進車里才長出了一口氣。他幫蔣繹系好安全帶,順手掐了掐他的臉:“今天的飯不是我做的。” 蔣繹垂眸:“我吃出來了。” 談衡:“所以說你是故意的吧!” 蔣繹淡淡道:“是啊,怎么樣?” 談衡無奈道:“……沒有。不過談正就住一個月而已,你就不能當他不存在么?” 蔣繹瞪著他,半晌搖了搖頭:“你知道我早上起來第一眼看見的人是他,心里是什么感覺么?對,就是非常煩躁。怎么,你非得把他放在我眼皮底下礙眼,還不準我發泄一下么?談衡,天底下沒有這樣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