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多謝雪姐釋疑。”

    “小事小事。”雪小團頓了下，又道，“當然，無門鎮經常會做一些考核標準的調整。你總之好好修行，盡力就行。”

    “是。謹遵教誨。”

    “好了好了，大家不要太拘謹了。”雪小團很是嘚瑟地一揮手，“大家準備晚飯去吧。我們大概可以開——額，三桌。”

    “晚飯？”

    “對。就是晚膳。”雪小團以為它們是沒聽清楚“晚飯”是啥意思，便又解釋了一遍。

    “可是……”

    “可是什么？”

    “修仙之人不是不吃東西的嘛，稱之為辟谷。”

    “……”雪小團作認真思考狀，頓了頓，回答道，“額，我是來體驗一下人間的。體驗人間的話，那自然是要用人的方式生活著，你們說對不對。”

    眾兔子點頭。

    “我問一下，你們這里現在有幾個人可以自己化人形了？”

    大概就舉起了一半的手。

    雪小團嘆了一口氣，抽出《禁忌》仔細翻閱了一下，然后凝神屏氣，心中默念了一串咒語，將修為尚淺的小妖幻化成人。

    “你們能自己變得就自己變。我變不動了。”

    “然后——”雪小團從自己的包包里掏出許許多多碎銀子，分發給那些兔子，“到街上去買些好吃的素食。”。

    而那個向她提問的小兔仙被“提拔”成了雪小團的左膀右臂。

    夜幕降臨，這大宅子里一大幫鶯鶯燕燕坐在月下大搞party。雪小團穿著男裝，左右看去都是好看的美人兒。

    “來來來。咱這么吃吃喝喝可未必見得有啥意思。”雪小團打了個嗝兒，“誰有才藝的也拿出來亮亮相，給眾姐妹熱鬧熱鬧。”

    一時間，推杯交盞，歌舞升平。雪小團對于此甚是滿意。所有的人都在酒酣耳熱之時，便沒有注意到這院子里還有人在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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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三思在花廳里焦躁地踱著步子，時不時張望一下外頭。不一會兒，一個手腳利索的小廝跑了進來。

    “怎么樣？”武三思急吼吼地把小廝拉到身邊。

    小廝咽了口口水：“爺。不止小團姑娘一個人。”

    “還有誰，快說。”

    “是……是……”那小廝似乎還不敢確定剛才自己看到的，“是一院子絕色美人兒。”

    “一院子？”

    “對。”

    “你確定你沒看錯？你可別框我，仔細你的皮！”

    “哎喲，我的爺。我哪里敢框你。真的是一院子。大概有三十幾個的吧。”

    “……好多美人啊。”武三思的眼睛直勾勾起來，“走走走，現在就走。”

    “走哪里去？”

    “去找美人啊。”

    “那恐怕不妥吧。您這是擅闖民宅。您偶爾虜一兩個嘗嘗鮮也就罷了。您要是把事情鬧得太大，陛下那里交代不過去啊。”

    武三思急得抓耳撓腮：“那怎么辦？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這些美人，一個都碰不得吧？”

    小廝滴溜溜轉了兩下眼珠子。

    “有了，爺。”他對武三思附耳說了幾句話。

    武三思皺起的眉頭果然一點點舒展開來：“好主意。這事兒要是成了，爺少不了你的好處。”

    “謝謝爺。謝謝。為您效力是小的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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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宅子外，黑漆漆的街道上除了招搖的路邊燈籠還亮著，已經沒什么人了。

    那黝黑的小巷子里，整齊排列的黛瓦屋檐之后，卻是隱匿著好幾個不懷好意的人。

    武三思抬頭看了看天空：“這都什么時辰了？”

    “子時剛過。”小廝回答道。

    “奇怪了，怎么這宴會是準備通宵了嗎？”武三思一推小廝，“你去瞅瞅。為什么還沒有人出來。爺都守在這里這么久了。”

    小廝再度翻越上墻頭。只見，院子內杯盤狼藉。好幾個絕色美人三五成群地隨意坐在院子里。明艷動人的容貌就好像是一顆顆夜明珠散落在草地上。小廝看著又忍不住滾動了兩下喉頭。

    “嘿，有人在看我們呢。”雪小團朝著小廝那便努了努嘴。

    小廝嚇了一跳。

    卻見這些美人笑語晏晏，絲毫不害怕，也沒有要趕走自己的意思，一時傻笑不止。

    “來來來。人小哥趴在那里喝著晚風看我們也挺不容易的。”雪小團詭譎一笑，“讓小哥見識一下我們翩翩起舞時候美麗的樣子。”

    她特地加重了“美麗的樣子”這五個字。

    兔子們瞬間反應過來，咯咯咯笑得花枝亂顫，齊齊向雪小團福了福：“謹遵雪姐之命。”

    一時間鮮花紛紛，廣袖飄飄。可誰知，摹地一陣陰冷的風刮過，再看大宅之內，竟是一具具披著綾羅綢緞的森森白骨在翩然起舞，慘白的牙齒一下一下動著，發出可怖的笑聲。

    “小哥來玩玩啊！不來玩玩嘛！”

    “鬼啊——”一聲尖銳的叫聲劃破天際。

    小廝摔下墻頭，連滾帶爬跑了，一直哭喊著“鬼啊”。

    “誒，誒！誒誒誒。”武三思愣是沒來得及攔住他。

    他恨恨地啐了一口，自己爬上了大宅子的墻頭，先一看究竟。

    只見自己原本很好看的院子不知為什么變成了一副衰敗殘破的模樣。仿佛上面年沒人住的鬼宅。一棵枯死的柳樹下，柳條在一具白骨的頭上拂來拂去。

    武三思驚出一身冷汗，悄悄退下墻頭，帶著自己的“小弟們”倉皇離去。自此后再也不肯邁入這里一步。

    翌日，長安大街傳遍武三思舊宅鬧鬼事件。

    “鬧鬼？”狄仁杰笑道，“你在開玩笑的吧。那里進進出出看寨子的人多了去了，也沒見鬧過什么鬼。想來是哪個無聊的人想折騰折騰武三思。”

    “真的。大家現在都這么說。”

    “哦。”狄仁杰佯作認真聽他說話，突地回了一句，“你見到那鬼了？”

    “沒有。”

    “沒有你還信誓旦旦拍著胸脯和本官說了半天廢話。”

    狄仁杰忽地提起筆，拿過一張紙刷刷刷刷寫了半天。然后恭恭敬敬折好塞入信封里。

    他將東西交給下面的人：“這封信給小團姑娘送去。本官今晚去會會那些‘鬼’。”

    “這……”

    “你去。你快去。我沒事兒。”

    “唉。”那人嘆了口氣前往雪小團居住的大宅子。

    他站在門口，徘徊了好半天沒敢進去。但想著狄仁杰的命令在上頭，只能夠硬著頭皮過去了。

    “咚咚咚。”

    “誰啊？”

    “狄大人下屬前來拜見。”

    “吱呀——”

    隨著朱門開啟，那人的心都跟著提到了嗓子眼。

    一個穿著嫩黃色襦裙的家人開了門：“您好。”

    那人一愣，訥訥道：“我，我找小團小姐。”

    “我是她管家。你說吧，找我們主人什么事兒。”

    那人將狄仁杰的拜帖遞上：“這是我們家狄大人差我送來的。煩請轉交給貴主人。”

    “好的。有勞了。”

    雪小團接過剛剛送來的信封，拆開一看：“咦，狄仁杰晚上要來拜訪？”

    “晚上來拜訪？”

    “對。”雪小團奇道，“他為什么白天不來偏偏湊個晚上？莫非他不是什么正……”

    “這話您可冤枉狄大人了。”

    “對對對。要說這長安有幾個一身正氣的好官，狄大人那是肯定在這名單里的。”

    “哦。那他估計就是被鬧鬼傳聞吸引過來，好奇看個究竟的。”雪小團囑咐道，“你們可別嚇了他。”

    “我們那里敢嚇他喲~”一只兔子精道，“他要來，我們都不能呆在這里。”

    “為什么？”雪小團疑惑道。

    “狄大人一身正氣，自有諸天神佛庇佑，百鬼難近，萬妖難害。我們能不沖撞暗中庇佑他的神佛就已經是很好的了。”

    “嗯嗯嗯。他要來，我們今晚就先出去避避。等他走了再回來。”

    “也行吧。那我就直接叫一桌美食來款待他吧。我是不高興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