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命翻車
辛沅不知道這一個月到底能改變什么,答應清月的一個月,她做到了,但同時凌白的續命計劃,她也的確需要加快進程。 點著亮光的房內,辛沅拿著一把尖銳的刀,毫不猶豫地朝自己的左手食指劃去,新鮮的血液沿著劃痕一滴滴地落入器皿中,這是第二碗。 血滿了皿器,辛沅心間猛地刺痛,她撩起自己的左手衣袖直拉到肩膀處。雪嫩的肌膚暴露在空中,夜里的涼風輕輕吹過,寒意漸生,但一絲抽筋之痛蓋住了那絲涼。 辛沅雪白的左手臂上,一根黑紅的筋脈沿著修長的手臂內側直入肩膀處,那根筋的枝節偏紅,延伸四周,看起來有些觸目驚心。 辛沅緊咬著牙齒,低頭斜視自己的左肩,通往肩窩處的筋脈顏色尚淺,似乎還沒通到心臟。 她心臟處的血似乎與魔血并未很好融合,就差了那么一點。 額前滿是汗水,辛沅放下袖子,手臂上的疼痛欲裂,她踉蹌的走到桌前坐下,手里緊握著一瓶酒杯大小的透明器皿。 器皿里的血水帶著黑色,辛沅知道,那血確實帶著魔氣。 只要再給他續兩次,他就能不老不死,永遠都只能在凡間陪她。 辛沅看著手指處泛著血水的傷口,眼里滿是決然。 雨季還未過,夜晚的山雨溫溫柔柔的,綿綿細雨落在屋頂,積少成多的雨點,順著屋檐滴滴落下。 屋內的書桌前還點著燭蠟,溫暖的亮光照亮桌前那一方平臺,身穿靛藍道服的男子修身直立桌前,面前放著白凈帛布,手中拿著沾好墨的筆,久久未動。 凌白頓了有一會,直到門外傳來聲響,他才放下筆,眼神直望過去。 穿著淺白衣裳的女子歪歪斜斜地依靠在門前,面色桃紅,眉眼醉意朦朧,凌白見她手里拿著一酒葫蘆,頓時明白了。 “辛沅,回去。”凌白收回眼神,拿起筆,往下落字。 聽到有人喚自己,辛沅笑了一下,身子依舊靠在門前,問里面的男子,“大師兄,你怎么不喚我師妹……” 凌白手頓住一瞬,神色如常,“辛沅師妹,門下規矩,不可醉酒。” 見男子一本正經,辛沅嘴角的笑意拉大,她將半掩著的門打開,歪扭著身子入屋。 看起來醉得不清,凌白微皺起眉頭,但并未出言阻止,又低下頭專注自己手上的事務。 “凌白師兄,我沒醉。”辛沅好不容易才走到書桌,直扶著桌角,抬眼看向面前神色專注的人。 撲面而來的酒香,凌白狠狠地皺了下眉頭,抬起頭,直視著走到面前的女子,語氣甚是不喜地道,“這個時候怎么能喝酒” 辛沅像是沒有聽到,忽地伸出一只手,食指直直地觸向男子的嘴唇。 薄薄的嘴唇緊抿著,似乎甚是不悅眼前突然冒犯,他傾斜過去,低聲厲道,“出去。” 辛沅伸出的手指在半空中猛地停住,又甚是自然地收了回來,可另一處緊握酒葫蘆的手緊了緊,她朝凌白笑著道,“師兄,我最近煩得很,來此叨擾了,真是對不住。” 這話半真半假,她的煩惱一直都有,可不是最近才有的。 辛沅收起笑容,轉過身,人搖搖晃晃地定住,而后有些歪歪斜斜地朝茶桌前走去。 凌白實在看不懂辛沅突然的舉動,但見她這樣說,緊皺的眉頭微微松了幾分,本是憤怒的情緒漸漸平息下來,眼神也似有松動。 他放下筆墨,看著從屋內出去的女子,說道,“你……掌門之事,你莫要有太大壓力。” 辛沅本往前的身子一下子又轉過來,她快速地走到凌白面前,問道,“師兄,如果將來我犯了什么錯,您能原諒我嗎?” 凌白看著面前面色桃紅,醉意盎然的姑娘,嘆息一聲,“別想太多,這次醉酒就算了,趕快回去。” 近日門派事情突然增多,想起那日在辛沅給掌門續元氣,凌白有些憐惜地看向辛沅,她只是一名新進弟子,遇上居多變故,怕是為這煩惱。 辛沅看著凌白的眼睛,里面一片溫和,還帶著一絲憐憫,她忽然就看懂了那里面的意思。 憐惜她,看她可憐而已。 和那個人一模一樣的神情。 辛沅腦子一瞬間被什么占滿,真的醉得不清起來,她有些忍不住地靠近那人,越過桌前,走到凌白身邊。 凌白見勢不對,人往后偏了偏,蹙眉抿唇,看向面前的人。 辛沅瞧見,腳下停止,可身子卻前傾,踮起腳尖,突然拉過凌白的衣領口,兩人之間的距離一下子變得近許多,可還是隔著半臂距離。 “別用那樣的眼神看我,我不需要。”辛沅冷著一張臉,漠然道。 說完松開領口,人卻往前傾了過去。 凌白回過神,扶住辛沅腰間,瞧見神色依舊不清明的姑娘,眼里的憐憫消失得一干二凈,神色卻凝重了幾分。 他在她身上,似乎,聞見了不該聞到的味道。 第二日清晨,辛沅再次醒來的時候,腦袋里有些疼痛,回顧四周,才發現自己居然沒有回到自己的臥房。 她并不擅長飲酒,昨日喝點小酒,她才敢借著酒醉壯膽,然后貿然前去打擾凌白,否則她都不知道該什么時候再有先前的運氣給他續命。 路過茶桌時,她趁著凌白未注意到她的時候,將器皿里的血倒進了茶壺,只要他喝了,那她就成功了。 腦子依舊尚有些余暈,辛沅昏昏沉沉地搖晃了下腦袋,她的身上依舊穿著昨日的淺白衣裳,下床時歪了一瞬又很快立住。 辛沅扶著自己的腦袋,下床往外間走去,還沒走幾步,看見面前坐在桌前的男子,辛沅一下子就清醒了。 她好像占了他的房,還占了他的床。 這人怎么不給她送回去呢。 辛沅莫名忐忑地走出去。 聽到腳步聲,凌白一直握著的茶杯終于放下,他朝不遠處有些磨磨唧唧的的姑娘,冷聲問道,“酒醒了” “醒了醒了。”辛沅忽然有些慫。 “來,喝點醒酒湯。”凌白不急不慢地說道。 辛沅挪步過去,微微彎著脊背,小心翼翼地伸手拿過桌上的水杯,喝前偷偷看了一眼凌白神色。 凌白臉色正常,瞧起來沒有什么疾病,辛沅想著,可能是那血起作用了。 凌白看著某人對自己膽戰心驚的樣子,無言地搖搖頭。 “師兄……喝完了。”辛沅說道。 凌白點點頭,指著桌上的另一只茶杯,“還有這個……你先聞聞。” 看見那個茶杯,辛沅有種不好的預感。 “這是何……師兄,我現在不渴。”辛沅尬笑道。 凌白將茶壺拿過來,又拿出新的杯子倒上,淡淡道,“只讓你聞聞。” “哦……”辛沅拿起杯子,往鼻尖嗅了嗅。 剛到鼻間,她的臉色就變了幾分。 她記得自己蓋住了那血的味道,可為什么還會這么濃。 “辛沅師妹,這味,你可是熟悉”凌白不輕不重地問道。 “師兄……說笑了,這碗里的血氣確實古怪,可師妹怎么會對這熟悉。”辛沅再次尷尬笑道。 “是嗎”凌白問道,眼睛看著那碗帶著nongnong血氣的茶水。 “她說謊!” 忽然,門被推開,一身藍衣的姬女怒氣沖沖地道,“她說謊,明明就是她下的!” “姬女”辛沅抬頭望去,有些驚訝。 姬女仰起頭,傲視辛沅,說道,“你個妖女,后山魔氣定與你有關,掌門受傷也與你有關。” 話說,姬女只是說前半句,辛沅可能還會慌亂一下,可她又說完后半句,辛沅的心一下子就定了下來。 這個笨蛋,辛沅內心俳腹,神女降智了嗎? “姬女,不可胡說。”凌白說道。 姬女看著凌白,心里已經快要氣死,偏偏她還不能告訴這些愚蠢的人類,他旁邊這個是只妖。 姬女看著辛沅,又看了看他們桌前的血水茶杯,說道,“大師兄,我可沒有胡說,這事是掌門告知我的。” 聞言,凌白和辛沅臉色大變。 凌白凌厲地看向辛沅,問道,“她說的可是真話” 辛沅臉色煞白,她倒是忘了,這姬女背后還有那個奇奇怪怪的掌門。 只一句掌門的話,他便信了,辛沅苦笑一聲,“師兄,這樣你便信了她” 見狀,凌白眼神稍緩,只瞧著辛沅,并不言語。 姬女有些著急,說道,“大師兄,掌門的話你也不信嗎?她其實……根本就是個……” “姬師妹,掌門正在閉關,他如何告知你的”凌白忽的開口。 姬女一下子愣住,她所告知的可一點假都未摻合,這妖女與魔有關,后山魔氣,清月受傷,她怎么可能逃得了干系。 “師兄,掌門閉關前不是單獨喚了我嗎?就是那時告知的。”姬女反應過來。 “那你為何不早點告知”凌白又問。 姬女又愣住了,她……并不想和妖魔扯上什么關系,這事也并不是那時就知道的。 可話已至此,姬女冷靜下來,說道,“師兄,我已告知此事,信不信就由你。” 說完,她朝辛沅嗤笑一聲,沒頭沒尾地說道,“你可別得意,人間說,紙包不住火,我看頗有道理。” 說完,人就走了。 沒走幾步,辛沅和凌白隱隱約約聽見一句,“愚蠢的凡人。” 辛沅嘴角微搐,她略有些尷尬地道,“師兄……” “辛沅,她不是人。”凌白陳述道,“你別招惹她。” “我……我……”我何時招惹過她 辛沅很想翻個白眼,明明都是你招來的桃花。 ※※※※※※※※※※※※※※※※※※※※ 啊啊啊啊,十萬字了!十萬真是一個坎,我努力邁邁。 姬女絕對是我寫過最蠢的配角了,可我寫的時候好歡快啊哈哈哈哈 完了,感覺喜歡上這種蠢配角了…… 下一本再寫一個,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