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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懷也明白鳳璃天這樣做的原因,心如明鏡。他的使命已了,至于自己如何,他是不在乎的,便隨著鳳璃天去。若是鳳璃天有用的上他的,他還是會全力以赴。 不過,仕途順利慣了,夜深人靜時,總會想到鳳璃辰那張臉,與鳳璃天相比,這人是怎么在朝堂上維護他,是怎么遷就他的。 這種回憶就像是罌粟,牽引著他,扯出更多的只屬于兩個人之間的回憶,他刻意的不去想,卻壓不住自己的心思。 時間久了,思之如癡。 可他還是保持沉默,依舊不承認自己心里想鳳璃辰是出于心底的感情。 與之相悖的,是他日復一日的派人去東澤朝探看鳳璃辰的情況,而每一個回來的人,帶回來的結(jié)果是“沒有這個人”。 鳳璃辰自那日與沈章離開之后,就好似憑空消失了一般。 就這樣,兩年過去了。鳳璃天統(tǒng)治的手段越發(fā)地殘暴,導致民不聊生,怨天恨地。君懷多次勸諫,鳳璃天偏不如他愿。最后,君懷無可奈何,辭了官。 離開皇城的那天,鳳璃天把他喊到了自己的寢殿,那原本是鳳璃辰的寢殿,樣子沒有變,也還是原來的擺設,維持的很好。 君懷走進來的時候,仍會想起自己曾與鳳璃辰在那榻上翻云覆雨的荒誕情事。 鳳璃天給了他幾幅畫,兩件喜袍。 畫工精美,只是畫上的人只有身子,五官未全,只是于那外裳,于那舉手投足之間,可以認出,是君懷無疑。 那兩件喜袍,一件繡龍,一件繡鳳。做工精細,鑲以珍珠金絲線。君懷認得出來,這是自己當年封后穿的那一件。 都是出自鳳璃辰的心思。 鳳璃天說:“這幾樣東西,朕都是在暗格里看到的,看來皇兄,對這些,還是挺重視的。你若是需要,就帶走,不要,朕就把它們丟了。” 君懷想,他是不需要的。 可是他卻伸出了手,默默地把這些東西都收好了。 “帝上,告辭。” 他走到殿門口,又回頭看了一眼。鳳璃天喊住了他,“君懷,你不會到現(xiàn)在才知道,自己是喜歡皇兄的吧?” 君懷看著他,鳳璃天的那雙眼里盡是嘲諷的笑意。 第80章 找他 “哈,皇兄他在你身邊花了近半生的心思,都沒換得你一眼相顧;這不過是離開了幾年,你到發(fā)現(xiàn)自己對他的心了?” 鳳璃天嘲諷地說道。 君懷看著他,那張清秀俊逸的臉早已刻骨銘心,明明曾經(jīng)是最值得信賴最值得依托的人,怎么現(xiàn)在,變得這么陌生呢? 當年那個抓著他的衣角,害怕的縮在他身后喊他“懷哥哥”的少年,去哪了? “我以前,總以為我能護著你,偏沒有想到,你的羽翼,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已經(jīng)長成是我夠不著的程度了。”君懷自嘲地笑了笑。 他想起,當年,鳳璃辰說,鳳璃天是不適合這個皇位的。 他當時信誓旦旦,認為自己能給鳳璃天撐起所有的事。卻沒有想到,鳳璃天,從來就不需要他。 聞言,鳳璃天眼底掠過一抹異樣的神色,卻是垂下了眼,對著番話不置可否,“你拿著他的東西,是還想著他能回來么?” 君懷看著自己手里的東西,不說話。鳳璃天像是找到了一個好玩的東西,臉上有著幾許興致盎然的意味,“你是不是忘了,你殺的那些人,對于哥哥來說,意味著是什么?” “你覺得哥哥,會原諒你嗎……”鳳璃天放肆地笑著。 君懷輕呼了一口氣,勾了勾嘴角,便不管鳳璃天笑得有多么地瘋狂,跨出了門檻。 會原諒我嗎? 君懷想著自己當年是如何一步步地給鳳璃辰設棋局,是怎么一點點地將他身邊的人一個個都鏟除掉的……還有,鳳一啊,是自己在他面前親自殺害的,那個叫他“母后”的小孩,也被他下了“殺無赦”的命令。 他就仿佛是來自地獄的惡魔,無情地下達著命令,摧毀鳳璃辰的希望,偏還要他生不如死,孑然一身帶著罪惡活下去。 他停下了腳步,仰著頭望著灰蒙蒙的天空,各式各樣的情緒在他身體里面翻滾著,胸膛劇烈地起伏。 是不該被原諒的吧。 心里很疼,卻也從未如此清醒過。鳳璃辰把他綁在身邊的那些年,處處驕縱他,維護他,就盼著他能有一天看到他的好,愿意把自己的感情分給他。 可他除了冷眼相待,便視鳳璃辰為玩物,興致缺缺,便是給他萬丈深淵,不得希望。 他自以為,鳳璃辰的感情毀了他的驕傲;卻不曾想,他的初衷與抱負,也是依附著鳳璃辰的感情才得以實現(xiàn)的。 所以,對鳳璃辰的感情不屑一顧。 更多的,是度過了那么多個清冷的夜晚之后,他才明白,這次,鳳璃辰是真的離開了,再也沒有人在他身邊喊他“懷懷”,說“我舍不得”這種話了。 鳳璃辰說了太多太多,所以他能毫不留情地踐踏;而一旦失去了,才發(fā)現(xiàn)這已經(jīng)成為了一種不可改變的習慣。 喉間突然涌上來一股腥甜,他忍著心里的苦澀咽下去,明白這是急火攻心,在失去意識前,叫了“虛彌”的名字。 虛彌便將他抱走了,安置在皇城外的一處宅子里。 這宅子,是君懷在預料到今日下場之前就買好了。時間不長,就一個月左右。再次醒來,看著這屋子的擺設,卻恍如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