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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收回了目光,微勾著身子,離開了。 明明他整個人都沐浴在陽光之下,背影卻是孤單蕭瑟,看著他離去的模樣,好似這個人走了就不再回來一般。 心里頓時涌上了一種難以言說的感覺,君懷總覺得,他好像在這個瞬間失去了什么重要的東西一般。 可鳳璃辰能帶給他什么?愛嗎?他不稀罕。他要的,是伴在鳳璃天左右,實現自己的抱負。 第二日,君懷的禁足令便被下了,同時一道圣旨下來,帝上御駕親征期間,由帝后與丞相共處國事。 丞相剛到而立之年,為人剛正不阿,是鳳璃辰的左臂右膀。鳳璃辰要封后時,他只提了一句,遭到了反對便再未提及此事,平日在朝堂上,對國師兼帝后的君懷,倒也尊重。 君懷掌管國璽,丞相掌管調兵令。收到國璽的那一刻,君懷笑得諷刺。 就算是御駕親征,鳳璃辰也是對他多加防范。不過,這不礙事,只要鳳璃辰不在皇宮,那便是群龍無首。 各個擊破,還不是易如反掌? 深夜,弦月如鉤,安靜的宮殿猶如沉睡中的美人,叫人不愿打擾。 夏夜的微風拂過油燈,燈火在空白的宣紙上跳躍著。君懷正襟危坐,指間捏著筆,修長的指在暖色的光下顯得尤為白皙。 他皺著眉頭,半晌,正要落筆,眼前便多了一個黑衣人。 赫然是之前與鳳一交手的男子。 “事情辦得怎么樣了?”君懷放下筆,淡然地問著。 那男子聲音聽不出任何的起伏,冰冷猶如死人一般,“他全部都交代了。人還要留著么?” 君懷倒未回答他,只是突然起了興趣問,“哦?都交代了?我以為他會替鳳璃辰著想,至死也不會說的呢?” 說完,輕笑了幾聲,低沉的聲音在寂靜的夜里顯得尤為滲人。 “屬下已告訴他那位已經御駕親征了。再加上一些藥物以及刑具伺候,他受不住,便交代了。”說到這,男子冰冷的臉才有了幾許人的感情,他皺著眉。 轉瞬即逝。 君懷卻捕捉到了,站起身,饒有興趣地問:“還有什么要說的?” “沒有了。” “好,動作之前,先查明他說的是否屬實。” 這個時候男子本應該走了,可他還站在這里,眉目間少有的焦躁。 君懷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沒有事了還不走?” “主上,你還未說怎么處置他。” “怎么,這點事如今還要我來說?以前你不是處理得挺好的?” 男子渾身一顫,“殺了?” “你不愿殺?告訴我,為何?” “主上,他是無念的弟子,留著他,對小主子還是有些用處的。”小主子,便是鳳璃天。 君懷看著他幽深的眸子,淡淡開口,“虛彌,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心思,也不管他是什么身份。這個人,必須殺,懂嗎?” 第74章 答應的還記得嗎? 鳳一在無名山待了半月有余天,沒有鳳璃辰半點訊息,心里隱隱有些惴惴不安。便一咬牙將鳳瑜拖給了其他人照顧,自己先出山。 然而,在回皇宮的路上,他卻聽到了路上有人傳言“帝上御駕親征,朝廷動蕩不安”,心里便是更為焦躁,當即加快了速度。 而他不知的是,始終一心一意衷心耿耿的丞相,在收到調兵令的第三天,就突然病發(fā)而亡,其他人,有的被囚禁,有的突然告老還鄉(xiāng),還有的見勢頭不對,紛紛倒戈。 整座皇城,都在君懷的掌控之下。 在進城的時候,鳳一被攔下了。四個黑衣人,袖口繡著蛇頭,二話不說,便將人迷暈了帶走了。 他是被帶到了一個暗黑的地牢里。 外面的光透不進來,牢里都是靠著火燭照明,陰暗潮濕的地方,火燭的氣味伴著血腥的氣味撲鼻而來,叫人作嘔。 鳳一是被冷水潑醒的,睜開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君懷。 眼里充滿了恨意,他向他撲過去,帶著要同歸于盡的狠意。只是,他的雙手雙腿被鎖著,力道作用又將他扯了回去,鐵鏈在沉寂的牢里發(fā)出難聽的聲音。 君懷一襲白衣,俊美的面容上始終都是一片冷笑。他看著鳳一的模樣像是看一個可憐人,神情里有憐憫,有冷漠。 “你看到你腳下的那灘血了么?”他突然輕聲問。 鳳一不明所以,只是恨恨地瞪著他。 “那血,你該是認得的。因為,那是……”,說到這,君懷故意停頓了一下,他看了眼鳳一臉上那一絲帶著嫌惡的神情,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才頗為不解似地緩緩說道:“因為,這是鳳邇的啊,是你情同手足的人的血啊……” 他聲音很輕很輕,是微風拂過不帶半點痕跡的輕。可他的話,在這陰暗的牢房,過于冰冷,便是叫人顫抖般地陰寒。 鳳一的身體像是被抽光了力氣一般,耷拉著頭,他看著自己腳下暗紅一片,長久以來壓抑的情緒便在這一刻爆發(fā)出來,他顧不得君懷在場,一邊挪動著身體想要不踐踏,一邊大顆的眼淚抑制不住地掉落下來,頓時哭的像個孩子。 原來,鳳邇真的走了,真的回不來了。 鳳邇是騙子。 “聽著,我沒心情聽你在這哭喪。”君懷猛然掐住了他的脖頸逼迫他抬頭看著自己,燭光下,那雙眸子陰冷得猶如地獄里的魔鬼,“你現在就給鳳璃辰寫一封書信,不照做,我會讓鳳璃辰的下場變得跟鳳邇一樣,你就眼睜睜地看著他是怎么化為一灘膿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