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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話題又繞回來了。”祝棄無奈,“我不是剛說過么,時間一長,感情就淡,這是很正常的,天底下所有人都會這樣。” “別人都這樣,我們就也要這樣么?”元岳不服氣,“我就是想一直這樣喜歡你,也想讓你一直這樣喜歡我。” “唉,看來你不僅不會說假話,還只會說傻話。再說了,感情變成原來的一半,頂多只是不像原來那樣喜歡。” “如果你沒那么喜歡我,那這五年我還是一個人過。”元岳雖然這樣說,卻悵然地瞅著祝棄,很是舍不得。 祝棄一怔,這才明白元岳在擔(dān)憂什么。他自己心中,何嘗不也有這樣的隱憂? 五年后的生死關(guān)過于殘酷,祝棄捫心自問,倘若不是被感情沖昏頭腦,被這小子迷得死去活來,自己多半會干脆選擇及時止損,一走了之。 說起來,這確實是一個抽身的好機會。祝棄心中不期然浮現(xiàn)出這樣的念頭,可轉(zhuǎn)瞬間,就被更加強大的思緒壓倒,甚至一點水花都沒有泛起。 他現(xiàn)在只想著如何讓元岳安心。 “這么大人了,還撒嬌。”祝棄促狹地嘲弄一句,就戳戳元岳手中的吊墜,漫不經(jīng)心的語氣里藏著幾分認真,“嘿,你明天就過生日了,我身上也沒有什么好東西,只有這個值點錢,本來想明天給你的,但是……喂,愣著干嗎,你要是嫌棄寒酸,我就不送你了。” 元岳盯著吊墜看了一會兒,收緊手指,將吊墜握在手中,眼睛亮晶晶的:“你把你自己送給我了。” “嘖。”祝棄歪著腦袋打量他,“我可是很貴很貴的,你受了這樣一份大禮,有什么表示沒有?” “我已經(jīng)是你的了。” 祝棄剛想說這小子不老實耍滑頭,卻想起這原來是自己說過的話,心道這樣正好,哈哈一笑:“這下你放心了吧。更何況,你小子這樣討人喜歡,說不定我過兩天就重新跟現(xiàn)在一樣喜歡你了。 ” “你也討人喜歡。”元岳忙說,“我一天就可以。” “那我半天就行。”祝棄自然不甘示弱。 這倆人不知為何,在這種細枝末節(jié)的地方幼稚的較起勁來,眼看著就要無限比較下去,在另一間屋子等到忍無可忍的姜半夏終于敲了敲他們的房門。 “我去找她解蠱。”祝棄飛快地親了元岳的臉頰一下,朝他眨眨眼,“你就在這里等著,等我重新愛上你。” 元岳坐在軟綿綿的沙發(fā)上,背挺得很直。 穆容穆易似乎在跟他說一些東西,元岳卻沒聽進去,直到穆易扯著嗓子開始喊,他才淡淡道:“小聲些,不要打擾他們。” “您明天做生日,好些事還沒跟您說呢。”穆容苦笑。 元岳說:“你們兩個似乎不用做這些。” “那些叔叔伯伯嬸嬸阿姨都見不到您,可不就逮著我們倆了嘛!”穆易口直心快,“關(guān)于明天的事……” 一門之隔,姜半夏與祝棄卻是另一幅光景。 “你們剛才做了什么?”姜半夏倒吸一口涼氣,“蠱蟲怎么會突然長得這樣快!” “沒做什么,就是說了幾句話啊。”祝棄只覺莫名其妙。 姜半夏秀眉緊蹙:“不好,蠱蟲的成長速度大大超出我的預(yù)期。等蠱蟲取出,你與隱機者之間……” 祝棄心說這下連一半都不到了。 此事宜早不宜遲,他擺擺手示意自己明白,便在姜半夏的指示下躺在床上,閉緊雙目。 “取出蠱蟲的過程對你來說有些痛苦,我會讓你睡一覺。”姜半夏說,“等你醒來,一切已經(jīng)結(jié)束。” 姜半夏的聲音說到后來變得有些含混不清,讓祝棄想起了誰,卻怎么也想不明白。這個時候,祝棄隱約聽到隔壁傳來元岳的聲音。 他一開始還沒說幾句話,后來,就愈發(fā)頻繁地與穆容穆易討論,似乎是跟明日的生日宴有關(guān)。 到了明天,元岳一定會非常威風(fēng)。 祝棄還沒來得及想象元岳會怎樣威風(fēng),就感覺自己的額頭輕輕被人拍了一下。 “好了。” “什么好了?準(zhǔn)備好了?!” “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姜半夏言簡意賅,嘴唇有些發(fā)白,臉上倦意明顯。 祝棄則是大為驚異,說實話,甚至還有種不值票價的落差感。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心口,發(fā)現(xiàn)跟方才一模一樣,不禁疑心姜半夏在唬他,蠱蟲其實根本沒有解除。 “不信?”姜半夏看透了祝棄的心思,卻沒有多話,只是用一種幾乎稱得上悲憫的眼神望著他,“蠱蟲長得實在太快,所以……當(dāng)你見到隱機者的時候,你就會知道,我沒有說謊。” “祝棄。” 房門被打開,高大挺拔的少年邁入屋內(nèi)。 柔和的燈光灑在他的發(fā)絲,給他整個人套上一層溫柔的光暈。他的眼神是那樣清澈,像是剛從泉水發(fā)源的青石上潺潺流過。 祝棄瞬間明白了姜半夏方才的話—— 當(dāng)見到隱機者的時候,就會知道蠱蟲已經(jīng)被解除。 他按住自己的心口。 那顆心依然在不緊不慢地跳動。 第145章 重歸陌路 這真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祝棄心想。 人明明還是原來那個,所有的記憶歷歷在目,可每次見他時愈發(fā)強烈的歡喜卻消失無蹤,心里空落落的,像是缺失了一塊,連帶自己也變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