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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人說錯話,自己不以為恥,難道要他為別人的狹隘而羞愧么,他笑笑就完事了。 要想讓他給好處,那得按他喜歡的方式來,激將法之類的全都不管用,他死而復生后就只想嘗嘗純甜的滋味。 “如果他說到你不樂意聽的話……”步峣小心翼翼地道,“到時候你可別怪我沒提醒,也別怪他失言。” “看情況吧,他不小了,該知道什么叫分寸。”牧遠歌收斂了隨意的表情,真到了那時候,他也可以選擇不聽。 他只想知道此事會怎么收場,他總是為長生劍宗的逆風翻盤而驚嘆,他想親眼目睹現場,哪怕有可能刺到他……他或早或晚都會反擊的。 步峣提了口氣,側眸看了胥禮一眼,按理說胥禮那么護師弟的人,竟然同樣悶不吭聲,簡直像伏蟄的巨龍。 眾元老剛從牧挽驚人的舉動中回過神來,道:“阮楓,休得胡言!就算你不喜承天府君,也不用說這種不著邊際的話!” 為何都不承認,阮楓轉念一想,順勢道:“那他是在偽裝牧遠歌么?我看見了,是他毀尸滅跡,也是他燒毀了房梁上的纏龍須,當時只有他一個人在靈堂之中,有個女子可以作證。是我見識淺薄,實在是想不到別人了?!?/br> “那女子呢?” “守著傅琢呢。” “太上長老,需要叫她來嗎?” “不用。”宋元太上長老道,沒必要讓事情復雜化,會問他這個話的人也是這個意思,不然早就直接出門了,沒必要多此一問。 但阮楓這般堅持,卻還是讓一些人心里有點疑惑,就算不是牧遠歌本人,但這人或許有心想扮成和牧遠歌相似的人,至少也是個投機派,但帶他回來的太上宗主難道看不穿么? 所以阮楓表面上是在攻擊此人,實則是想撼動太上宗主的威嚴?繼而進一步瓦解姜裊的支持者? “你們試試他,試試就知道了!”阮楓就不信不能讓這人暴露,明明都已經這般明顯了,“步峣師叔,你這般抬舉他,難道不是因為他的身份么?。俊?/br> 步峣眼觀鼻,鼻觀心,道:“我是抬舉他么,我是在抬舉太上宗主,你這都看不出來的?!?/br> “……要不然,就試試吧,”元老們詢問坐著的那年輕弟子的意思,實則是給太上宗主面子,如果是小弟子的一面之詞也就罷了,畢竟阮楓是大長老的兒子,還是下任宗主人選之一,這等身份說出來的話,他們不能完全忽視,而且確實有人證,道,“如果是冤枉,再讓阮楓給你賠禮道歉?” 牧遠歌不為所動地笑著說:“他道歉有什么用,你們也都道歉吧。你們說這話不是也在懷疑我么,就算是我做的,我是做了什么壞事,留著那東西禍害你們才好?” 這話說的!基本上告別擁有支持者了。 “沒人覺得是你做的,如果真是你做的,你自稱牧遠歌兒子,我們都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你得解釋藏拙的理由,以及你的目的。” 牧遠歌不為激將法所動,笑著搖了搖頭:“這么多年了,長生劍宗還是和以前一樣。” 殺父仇敵在前,阮楓不能忍,道:“太上宗主,對不住了,我必須試一試,我不能讓他損到長生劍宗?!比顥魑兆∮锡?,劍芒一閃,便有道劍氣蜿蜒地轉向牧遠歌的面門,“如果他不曾藏拙,我任憑你們處置!” “住手!”步峣趕緊去拔手中“靈照”,牧遠歌低頭去取自己腰間的灰黑色新劍,拇指將劍柄挑開了一條線,其實動用“一線生機”,哪怕沒劍也可以,就這一剎那,冰芒刺眼,冷風襲面而來,胥禮出手,月闕將那長蛇般的劍氣劈成兩半。 別人不知道牧挽的真實身份,但胥禮和步峣肯定都……阮楓盯著胥禮,紅著眼睛道:“太上宗主您應該很清楚,牧遠歌當年正是因為沒當上宗主,才憤然離山,他叛出長生劍宗,轉投邪道……” 牧遠歌暗自深吸一口氣,從座位上起身,打算就此離開,已經觸及他底線了。 這里有不少年輕長老是不知道當年種種的,其實就是知道當年之事,也都認為是他年少輕狂有錯在先,再加上他當初那番話,他到現在都不想回憶。 以前他在世的時候,長生劍宗除了阮慕安以外,為了和邪道和睦共處的名義,都彼此尊重不觸犯逆鱗,死后一塊塊遮羞布扯下來。 可他剛要起身,胥禮便拽住了他的手臂,按著他的肩膀,讓他坐了回去。牧遠歌皺起眉頭扭頭怒視胥禮,連你也…… 胥禮向他投去讓他安心的目光,牧遠歌根本安不下心,這要是當著他的面諷刺他當年的做法,把他當年說的那句話重新甩給他,他豁出去這張臉不要,也非得跟長生劍宗鬧個魚死網破不可??! 阮楓見太上宗主疑似幫著他摁住了那位,頓時露出笑容,道:“他還殺了你,太上宗主,您只記恩,不記得當年的仇了么!” 胥禮面無表情地道:“無仇?!?/br> 阮楓難以置信,道:“他缺席天下劍試大會,害您被元老訓斥,您難道半點怨恨都沒有嗎!?” 胥禮平心靜氣地道:“無。” 牧遠歌稍稍受到了點安慰,但也只是一點而已。 阮楓道:“太上宗主,您深明大義,您無欲無求,您超人一等,您可以無怨,我不可以?!?/br> “牧遠歌是怎么對我爹的?他曾怎樣給我爹難堪,又多少次放話說要殺了他,一切伊始不過是因為他沒能當選宗主罷了,因為選他當宗主的人數不如選我爹的人多,他引以為恥,他暴跳如雷,當年,就是在這個地方,可在座的諸位知道,選他的有多少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