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獨寵之天璣_分節閱讀_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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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兒我也乏了,你們都下去吧!” 待眾人都散去后,沈天璣才進了松鶴堂,與老人家逗笑了好一會子。 沈天璣本就嬌得很,善于討長輩喜歡,再加上如今又平白比同齡人多活了數個年頭,言談舉止間透著柳氏這種豪門老夫人最看重的端莊大氣,心思也比旁的孫女兒來的伶俐有趣兒,自是愈發得柳氏的喜歡。 待柳氏心情好些,瞧著略有睡意時,又囑咐了柳氏身邊伺候的崔mama幾句才離開。 柳氏被伺候著躺到榻上,崔mama給紫檀木雕螭紋梅花香幾上的金鴨熏爐中添了幾味安神香,又給她掖了掖被角。 老太太眼睛半開半閉,忽然開口道:“先時聽姑蘇那邊兒的信兒我還將信將疑,如今瞧著四丫頭,真真兒是懂事不少。” 崔mama理了理蚊帳金鉤纏在一塊兒的金色穗子,笑著回道:“可不是,得體大方,談吐不俗,端的是個懂事知禮兒的!且還生得一副好樣貌,今兒四姑娘一身杏紅的衣裳,倒跟畫里走出的仙女兒一般,連老奴都要瞧呆了!” 老夫人笑起來,慢慢道:“當初她說要陪著老爺子留在姑蘇,我是萬分不同意的。雖說姑蘇是咱們沈府本家所在,可這些年幾代人都在京城經營,姑蘇那邊難免條件寒磣了些。老爺子在那邊長住是為了我兒的仕途不得已,可四丫頭從小就沒受過苦,哪里住得慣?老爺子卻說,她既想留下,讓她歷練一番,磨磨性子也好,過去是有些驕縱了。如今這兩年不見,倒真跟變了個人兒似的。” 崔mama連連稱是。 柳氏越想沈天璣越覺得滿意,想了想又道:“晚些時候你去我庫房里把我收的那對兒飄花紫晶手鐲取出來給四丫頭送去吧。” 崔mama心頭一驚,“那可是當年太老爺承爵時先帝賞下的寶貝,您留了幾十年都舍不得戴的。” “我如今也襯不上那樣艷麗的鐲子,一直放在庫里也是積灰,送給四丫頭倒正正好。”柳氏說著,忽然又轉過話頭道:“長房的幾個哥兒也都是好的,只是瑾兒至今未娶親,著實不像話。二房珣兒屋里的玉姐兒都快兩歲了,說起來,瑾兒和珣兒是同年,瑾兒還大著月份呢!” 崔mama點點頭,“老奴聽夫人身邊的方mama說過一回,道是夫人同瑾少爺說起這事兒,瑾少爺總是不熱心。” “莫不是還念著那周家早夭的姑娘?” “這老奴卻是不曉得了……” 兩人又喁喁地說了半晌,柳氏才睡去了。 日暮時,驕麟院傳來消息,說是大少爺回府了,沈天璣正欲去找他,沈天瑾就主動到瑩心院負荊請罪來了。 他沒料到,軍中還真出了點事兒。幾個鄭王余孽混進了禁軍里頭,以為憑他們幾個人的力量能成什么氣候來,簡直不自量力。 殊不知,如今的禁軍不管是軍權還是軍心,都掌控在天子手中,上下鐵板一塊,哪里能被那幾個小賊鉆了空子? 他花了番功夫徹查了一番,徹底掃除了鄭王殘部。 沈天瑾深覺對meimei不住,這會子便好脾氣地任由沈天璣對他瞪眼睛。 沈天璣說了他幾句便也住了口,畢竟她知道,這位哥哥素來以公事為重,不然也不會這樣的年紀還沒成親了。 青枝碧蔓她們都被沈天璣遣了出去,沈天璣坐在榻上有些懶洋洋的,自己爬起來倒茶喝醒神兒。 大約是今日晚膳那杏仁佛手吃多了,這會子還沒天黑就渾身犯懶。 沒辦法,自從回了府,她覺得最舒心的就是吃這一項了。自小在京城長大的人,畢竟不習慣江南口味,加之前世那六年飲食堪比豬狗畜生的日子,讓她愈發懷念敬國公府廚子的手藝。如今回府吃上少時各種愛吃的菜色,真是門極大的享受。 她喝了口水,又道:“今日這情況,若不是你meimei我聰明,只怕就成為永遠的隱患了。若是你那位袍澤哪天把我跟他獨處這樣久的事情編排出去,那我可怎么辦呢!” 沈天瑾一愣,才醒悟過來,這說的是皇上。 額角青筋抽了一下,他字斟句酌開口道:“那……那位一向寡言少語,定然不會……” 沈天璣打斷他的話,“知人知面不知心,況且,你和那孟大人分屬于東西路軍,定然并不很熟識。你哪里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 沈天瑾暗道:我若是能猜到圣意,只怕離死也不遠了。 “大哥哥,你這回可要記得清楚,今兒與你一起去圍場的,不是我沈天璣,而是敬國公府旁支遠親的女兒,名叫沈天璇。今日我離開圍場時,就是這樣與他說的。” 饒是一慣以鎮定泰然著稱的沈天瑾,此刻也禁不住臉色變了幾變,額角青筋已是抽搐不止。 “雖說盜用了亡姐的名字,有些罪過,”沈天璣續道,“但是也只有這個名字最省心了,是咱們沈府旁支里頭任何一個女子都叫不得的。若是我胡亂編排一個,以咱們沈府那許許多多的旁支親戚,指不定就碰到了一個叫這名兒的姑娘,那豈不是害了別人?” 沈天瑾擦擦額角的冷汗,點點頭,“meimei說的是。” 離開瑩心院后,沈天瑾當晚就去馬廄看那匹據說得了急癥的小馬兒。meimei口中的孟大人說,他的黑風也曾經得過這等急癥,可是作為黑風的主人,沈天瑾,卻不知道還有這回事兒。直到他從那匹小馬兒的頸下xue位處發現一枚隱蔽的銀針,他才曉得,原來這“急癥”是人為的。 滿朝文武皆知,當今皇上騎射了得,百步穿楊,在征北之戰中,讓多少天辰敵軍聞風喪膽。可身為天子近臣的沈天瑾卻曉得,皇上的暗器法門同樣是爐火純青,軍中無人能敵。 第二日朝會之后,皇上身邊的周公公送了他一瓶藥,沈天瑾當日給那馬兒服下。馬兒竟如同吃了仙丹一般,立刻好了大半。 ☆、第025章 朱門幽險心機重 寒冬漸近,這日清晨又是滿地厚霜,偌大的沈府后院里像落了一層薄雪,干凈清涼。 沈天璣帶著青枝碧蔓二人一早就去了松鶴堂給老夫人請安,同柳氏說笑了好一會子才離開。離開時柳氏生怕她在路上滑了,免不了又一番千叮萬囑。 沈天璣走出院門時,正巧碰到沈天姝進門。 沈天姝一身胭脂紅上襦并上嫩黃色提花燈籠裙,襟口處繡著精致的闊葉蘭花,雙環髻上鑲嵌了許多細小的珍珠,襯得少女膚色白皙瑩潤。這通身的打扮和氣派倒是不錯,只是那雙朝沈天璣投過來的目光中不加掩飾的嫉妒,白白讓一身氣質落到下乘,著實可惜。 二夫人蘇氏有兩個嫡子,女兒也只得這一個,自然也是寶貝得很。沈天姝在二房受盡寵幸,可在松鶴堂卻一直被沈天璣死死壓著,心中難免不平。今日她本覺得自己一身衣裝極是出挑,路上也的確引了不少小丫頭們偷偷瞧看,她心里難免得意,可這會子一看見沈天璣,立刻就氣不打一處來。 沈天璣今日是一身玫瑰紫牡丹暗花緞面交頸小襖,下著紫紅色牡丹撒花棉裙,胸前掛了赤金瓔珞圈,通身華麗非凡。十字髻上一左一右簪了兩只玉蘭紅珊瑚金步搖,鮮紅可愛的珊瑚珠墜在兩邊,愈顯膚色雪白,容色明媚嬌艷。整個人仿佛一片陽光一般,將周圍秋日寒涼的風景都照暖了。 沈天姝認得她身上那玫瑰紫二色緞面的料子,正是今年大伯父遷為尚書左仆射時宮里的太后賞下來的東西,漂亮極了,據說是番邦的貢品,極是貴重。她當時央了母親許久,想要這塊料子做身漂亮衣裳,母親卻不愿意與大伯母提這件事,說是料子本就少,少不得要給老夫人或者大房的四姑娘留著,她去要只怕是自找沒臉。 如今瞧著穿著沈天璣身上,沈天姝只覺得心頭一股灼火沒出發,只得狠狠瞪了眼沈天璣。 沈天璣哪里曉得這身衣裳的來歷?本就是放在柜子里的,她瞧著好看便穿著了。此刻她看見沈天姝的目光,倒也不曾在意。前世今生,這個比自己只小了月份的meimei歷來就是如此,也翻不出什么大波浪來,教她瞪一瞪又能怎樣? 只是…… 沈天璣的目光落在沈天姝身后的寧清意身上。 她一身清素的淡藍色襦裙,神色乖巧安靜的模樣,只不知她心里是不是同表面這般平靜。 寧清意看見沈天璣,倒是立刻笑得熱情,眼里滿滿都是親昵,“jiejie!” 沈天璣卻懶得同她這般裝模作樣,只淡淡看了她一眼就自顧自朝前走了。 寧清意愣了一瞬,沈天姝諷道:“就曉得貼人家冷臉!” 寧清意低了頭不作聲。 自那日從別莊里摘了野菊花來孝敬老夫人,因沈天璣一句話弄得二人心頭有了隔閡之后,沈天姝對她便不同以往那般好了。 兩人進了松鶴堂,沈天姝給柳氏行了禮后就同往日一般想要告辭。畢竟陪著一個不喜歡自己的老婆子聊天著實不是件讓人舒心的事情,雖然蘇氏勸過多次,讓她在老夫人跟前多陪陪,可她還是每日請個安就離開。 今日卻是柳氏叫住了她。 她放下手中的五彩瓷福壽紋團花碗,那碗中熱氣騰騰,透出一股淡淡的藥香。 “你二哥這幾日可去上學了?” 前兒把個沈天頊狠狠訓斥了一番,回過頭來老太太便有幾分心疼起來。畢竟是嫡親的孫子。況且這事兒皆大部分歸因于底下丫頭的口舌放肆,沈天頊雖有錯,也只占了小的部分。且如今他年紀還小,以后慢慢教著就是。 一旁的小丫頭事先在金絲楠木交椅上放了個軟墊,沈天姝坐上去覺得極是溫暖舒服。 她深怕柳氏把對二哥的氣轉到她的身上,神色立刻戰戰兢兢的,連帶著手腳都有些不自在起來,語氣小心翼翼道:“去了的,母親一直督著他呢。” 柳氏點點頭,“日后讓你娘多教著些。讓他念書也要多用些心。看看大房的幾個哥兒,以前在學里總是得先生的夸獎,瑱兒一向是個沒樣兒的,可功課也比你那個二哥強不少。” 沈天姝點點頭,心里卻不以為然,只道您只瞧得見長房的好,不管是長房的姑娘還是長房的少爺在您心里都是最金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