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瑞忙拿出隨身的本子，開始念：“今天下午3點，您和京律律師事務(wù)所的盛銘律師有一個關(guān)于公司在港股上市的會談；下午6點，要出席在希爾頓酒店舉辦的企業(yè)家論壇；嗯……”看到筆記本上塞進去的一道字跡，耿瑞放緩了說話的速度，抬起眼偷偷看聞澄宇的表情。

    老大雖然臉上沒有什么表情，但是從他輕輕敲打桌面的手指來看，應(yīng)該心情還不錯……

    “還有，程榕說下午要來直接和您討論，關(guān)于經(jīng)紀(jì)合約薪酬比例的問題。“終于說出來了！耿瑞捧著本子，憋著氣，生怕聞澄宇下一秒發(fā)出冰冷的聲音。

    “保密協(xié)議你重新擬一份，按照潘博說的來，明天再送去給他簽。醫(yī)院那邊你繼續(xù)跟進，有什么新的情況隨時匯報。上次調(diào)查他的情況，有新的進展再把資料送給我。”聞澄宇拿起筆，繼續(xù)對著文件簽批。

    耿瑞嗯嗯記下聞澄宇的要求后，趕緊提著包走出了總裁辦公室，直到走到了電梯間，才徹底松了一口氣。

    家人、朋友都羨慕他能夠在天縱娛樂給總裁當(dāng)秘書，認(rèn)為他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在公司里都能橫著走。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做聞澄宇的秘書要承受多大的心理壓力。

    聞澄宇不是個壓榨員工、喜怒無常的壞老板，相反，他的態(tài)度一直很彬彬有禮，也從未對他吼過罵過。但是他對工作的要求非常之高，小到文書材料的遣詞用句，大到項目工程的協(xié)調(diào)進展，他總是能夠一眼就直中最關(guān)鍵、最薄弱的環(huán)節(jié)，立刻無情地指出問題。

    耿瑞在他面前，生怕自己犯錯，更怕自己不知道什么時候惹了他生氣，讓這位總裁徹底被他經(jīng)常性的錯誤惹怒，開了他。

    就拿程榕要來談合同的事情來說，他天天跟著總裁自然是早就發(fā)現(xiàn)了這兩人的關(guān)系匪淺，程榕進總裁辦公室，從來不敲門不提前預(yù)約，可總裁從未發(fā)過火，也沒有責(zé)怪過他這個秘書沒有攔一下。可按道理說他們倆關(guān)系這么親密，可總裁涉及工作方面的問題時，從沒有做出過讓步。

    他記得程榕因為一個電影合同的問題曾經(jīng)在總裁辦公室發(fā)了脾氣，把總裁一桌子的文件全掃在了絲絨地毯上，總裁叫他進去收拾的時候，臉上還是一臉淡定的表情，沒有絲毫的惱怒。

    但是最后，程榕還是去演了那部電影。那次，他再次發(fā)自內(nèi)心地對聞澄宇佩服得五體投地。

    有魄力！要不然人家是總裁呢！

    今天程榕讓他直接“通知”總裁，說今天下午要過來商量經(jīng)濟合同時，耿瑞的內(nèi)心是拒絕的：您是大明星，您不用擔(dān)心被開，可是我是個仰仗聞總鼻息的小職員！您說要來商量就商量，不給我們聞總面子的？

    耿瑞看著電梯門上快速變化的數(shù)字，心里默默想：算了我下午還是出外勤吧，不要在戰(zhàn)斗現(xiàn)場，免得被波及。

    下午兩點三十分，西城區(qū)某條主干道上。一輛sao氣的蘭博基尼跑車從道路上快速駛過，發(fā)出劇烈的發(fā)動機轟鳴聲，惹起周邊路人的側(cè)目注視。

    跑車行駛到某一路段時，前方一輛沃爾沃SUV突然急剎，后面跟著的跑車速度根本急剎不住，“砰”地一聲，直直撞上了SUV的車屁股，巨大的沖擊力將SUV往前撞出了五米，兩輛車才最終剎住。

    從跑車上下來帶著一副墨鏡的男子，身穿一件黑色T恤，腿上是滿是破洞的牛仔褲，腳上蹬著馬丁靴。蓋住半張臉的墨鏡也遮掩不住他滿臉憤怒，他走到沃爾沃的駕駛座，用力敲了敲車窗玻璃：“你會不會開車啊？！”

    第11章 重生

    車窗玻璃緩緩落下。

    里面也是個男人，上身穿著淺藍(lán)色襯衫，脖子那的紐扣解開了兩顆，露出一段修長的脖頸；清秀的臉蛋上戴著一副無框眼鏡，狹長的鳳眼在鏡片后輕輕一瞄，隨即從那薄唇里吐出幾個字：“前面有貓。”

    那個眼神不屑又傲慢，可墨鏡男透著黑色的鏡片看在眼里，竟覺得有一絲別樣的魅力。聽見他的話。墨鏡男回神定睛一看，果然從沃爾沃車頭前方，一只肚子圓滾滾的胖橘貓正慢悠悠地走著。

    ……

    本來肚子的氣憤和牢sao此時全像癟了氣的氣球，徹底偃旗息鼓了。

    “那你說怎么辦吧？我這輛車的配件都得從國外進口，你這一急剎我這車至少好幾個月都開不了了。”墨鏡男雙手環(huán)臂，也給自己聲張點聲勢。

    “我等會還有個會要開，沒時間在這等警察，你留個聯(lián)系方式，回頭咱們再商量怎么辦。”車?yán)锏哪腥丝戳丝词直怼?/br>
    “那你要是跑了呢？我上哪去找你去，就憑一個手機號碼？”墨鏡男不滿意這個答復(fù)。

    “那你要叫警察？”

    “不行！”墨鏡男立刻低喊了一聲，又看了看車?yán)锬侨说拿嫦嗪痛┲X得他應(yīng)該不是個言而無信的人，“那你把證件給我，我拍個照。”

    車?yán)锏哪腥藝@了口氣，從車內(nèi)收納箱里掏出兩個本子，遞出了窗外：“駕駛證、行駛證。”

    墨鏡男翻開駕駛證的皮本兒，一眼就看見了照片里的那個圓寸腦袋，猛一看，和車?yán)镞@個男人還有點不太像。他又看了旁邊寫的名字：盛銘，1986年9月28日出生……

    “這是你？”墨鏡男將駕照遞在車窗邊緣，問他。

    男人斜了一眼：“不像？”那眼神，冷冰冰的，沒有一絲溫度。

    墨鏡男又對了對，這個眼神，倒是和照片上的這位一模一樣。

    他對著駕駛證、行駛證拍了兩張照片，又對著沃爾沃的車屁股、車牌，自己的車頭，地上輪胎急剎的痕跡全拍了一遍。

    當(dāng)他繞了第三個圈的時候，盛銘終于不耐煩了，又解開了一顆襯衫紐扣，朝他問道：“你到底拍好了沒？我要去開會。”

    “好了，”墨鏡男走過來，拿出手機，“你號碼報一下，我給你撥過去。”

    盛銘冷眼從嘴唇里吐出幾個數(shù)字，墨鏡男的眼睛卻一直被他解開扣子后露出的那塊鎖骨位置所吸引，躲在墨鏡背后，肆無忌憚地看了個夠。

    在盛銘身上的電話鈴聲響起時，他搖上車窗、掛擋、加速，所有動作一氣呵成，不待墨鏡男再說什么，徑直從他身邊直接開走。

    看著逐漸遠(yuǎn)去的沃爾沃和它的爛屁股，墨鏡男站在原地發(fā)了會兒呆，終于被長按的喇叭聲拉回了思緒。

    “傻逼啊！占了一個道，沒看見后面都賭起來了嗎？！”一個光頭，上半身全是rou，從車窗里探出半個身子大喊道。

    墨鏡男對著他比了一個中指，回到車上，關(guān)上了車門。

    他還在想剛剛盛銘看他的那一眼，總覺得有種說不上來的風(fēng)情。對，風(fēng)情。

    他不禁心想，不知道摘下眼鏡后，那雙眼鏡是個什么樣子呢？

    視線看見車頭那一團糟的金屬，他調(diào)轉(zhuǎn)了個頭，回家換車去了。

    盛銘將車開到地下停車場后，看著車尾部的一團糟，眉頭擰成一團，鏡片后的鳳眼里全是煩躁。

    要送車去維修，又要浪費他的時間。而且他現(xiàn)在只有這一輛代步車，修車的這幾天，要怎么去上班？

    按下電梯按鈕，他在電梯里朝著監(jiān)控探頭擺了擺手，說了聲“找聞總”，在電梯發(fā)出授權(quán)提示音后，按下了25層的按鍵。

    跨出電梯門，沿著過道走到那扇門前，他彎起修長的手指，輕輕敲了敲門。

    “進！”

    門里依然坐在辦公桌前捧著文件的聞澄宇，抬起頭來，在和盛銘四目相對時，露出了一個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