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被擄
“一切屬實,主人。”無影道。 “好,”男人心生一個好點子,微微上揚唇角,眼里卻沒有半分笑意,金黃的燭光映襯著,顯得邪佞詭譎,“明日叫李賀派人送二公子進京,入翰林院備考,殿試不結束不許回奉天。” 他本想今晚親自去一探究竟,沒想到秦子沛竟然如此防備,于是另生一計,撤走奴仆,故意灌多了秦子沛,讓他酒后吐真言。然后尋了個莫須有的由頭離開,命令自己的貼身暗衛無影盯著,一言一行,皆在無影眼下。 他倒要看看,究竟是個什么樣的書童,能讓秦子沛為他癡心至此。 踱步到窗邊,晚風一陣陣從大開的窗戶外吹來,皎潔的月光撒在男人身上,墨色嵌金絲的衣袍上形成一圈淡淡的光暈。明明是劍眉星目,挺鼻薄唇,棱角分明的一張臉,卻是那樣的陰郁,顯得有些鬼魅,愈想多瞧一眼,愈叫人沉迷,愈是看得隱約。 無影不知何時離開了書房。 轉眼便到了第二天,太陽高照,秦子沛剛從宿醉中醒來就被告知要前往京城,李管家低頭哈腰地求著他盡快啟程,又極盡諂媚地說這翰林院備考的位置一位難求,繞是大公子也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眼看開園在即,可是一天都耽誤不得。 錦瑟匆匆忙忙收拾好了秦子沛與自己的行囊,李管家卻說他不用去,翰林院不許帶人去伺候,飲食起居都有專人打點,二公子此去只管心無旁騖地備考,其他的一律不用多想。 李管家一番話說絕,秦子沛也找不出什么話縫來,只好拉著錦瑟到旁邊交代。 “安心在院子里等我,能不出去就不要出,其他事情有旁人辦,或者你交代他們去辦,”他捏了捏錦瑟的胳膊,“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別讓旁人欺負了。” “我知道,公子放心。”錦瑟對他莞爾一笑,作揖道:“祝二公子金榜題名,載譽而歸。” 秦子沛抬起手想撫摸他的臉,臨近又將手放了下來,“等我回來我要聽到你的答復,這么長的時間,你一定要想清楚了。” “好……”錦瑟微微頷首,鼻尖突然酸澀。秦子沛是這樣溫柔的謙謙公子,可他不配。他身邊應該站著一位門當戶對的千金小姐,而不是自己這樣的罪臣之子,甚至……不知道能否被稱為男人的男人。 錦瑟目送秦子沛上了馬車,直到馬車離開了視線。 良久,李管家竟還沒有離開,走近錦瑟身邊用力聞了聞,“呦,迦南香,二公子當真是待你不薄。”陰陽怪氣道。 “蘭院要關門了,還望李管家不要為難。”錦瑟蹙了蹙眉,看到那張老臉就不舒服。 “嘖,你呀,真是祖墳上冒了青煙了,得了一副這么好的皮相,”李管家嘖嘖地圍著錦瑟轉了一圈,恨不得用眼神扒光他,“來人,給我帶走!” “你們干什么?放開我!”錦瑟掙扎道,“姓李的,我從前敬你救過我一命,你欺辱我我都忍了,今日又無緣無故地來抓我,你究竟意欲何為?不怕二公子回來我向他告發嗎?”忍無可忍那就無需再忍。 “呦,小錦瑟,你可別威脅我,我最見不得別人威脅我,”李管家嗤笑道,“你能否再見到二公子還是兩說,如何向他告發啊?乖乖的順著,你也少吃些苦頭。” “你這話什么意思?”錦瑟頓覺一道晴天霹靂在他頭頂霹過,嘴唇不住地發抖:“你說清楚!什么叫見不到二公子了?為什么見不到二公子?” “馬上你就會知道了,”李管家招了招手,示意家丁將錦瑟嘴堵上,“少費些力氣,留著晚上用吧。” 錦瑟一路掙扎,被押著七彎八繞走了許久,掙扎得都快沒了力氣,最后被李管家和眾家丁押送到一個他從沒去過的地方,他甚至不知道這里是不是還在秦府。 穿過竹林,一個叫做“綠閣”的叁層木樓坐落在湖水中央,湖水是活的,湖的南岸聯通著一條不知去向的小河。碧綠的湖水泛著粼粼波光,竹林這邊架著一座石橋直通木樓門口,木樓右側有一條九曲回廊連接到小河處,盡頭是一座亭臺水榭,整體是江南園林的設計,十分雅靜。 錦瑟被帶著走過石橋進入木樓,樓里兩個嬤嬤守在這里,像是等候多時了。 李管家將錦瑟交給兩個嬤嬤,“好好洗漱打扮,伺候周到了好處少不了你們的。”說完便掉頭帶著一眾家丁走了。 錦瑟被架著走了許久,有些腿軟,突然被松開,一個沒站穩趔趄了一下,兩個嬤嬤連忙上前扶住,嘴里念著可千萬別磕著碰著。 他揉揉酸痛的手臂,想趁機逃走,沒想到門竟然被李管家從外面鎖上了。 兩個嬤嬤撲通一聲朝他跪下:“公子,你可千萬不能走啊,你走了老身的命就沒了,求公子行行好,可憐可憐我們兩個糟老婆子。”說著便有了哭腔,抽抽噎噎地哭起來,實在讓人不忍拒絕。 錦瑟是個心軟的,看不得可憐人,大家都是身不由己,便由著她們給他洗漱更衣,不過沐浴時是絕對不讓她們來幫忙的。 出浴后換上早已準備好的淡紫色薄紗衣,極薄卻不透。錦瑟身形單薄,長身鶴立,驚為天人的相貌配上出塵的氣質,這薄紗衣襯的他好似月宮仙子般仙氣縹緲。兩個嬤嬤拉著他坐在鏡臺前梳妝,止不住地贊嘆真是仙人之貌,都說男子長得俊美叫貌若潘安,錦瑟的姿色是貌勝潘安。 他被說的坐立難安,越發覺得這不是好事,眼睛四處瞄著,看有沒有逃走的機會,發現這幢木樓是六角型的建造,每隔一面墻都有一扇半身長的窗。 “公子,窗戶都從外面上了鎖,大門也鎖了,你出不去的。”一個嬤嬤邊梳著他的頭發邊說道。 錦瑟看向鏡中的自己。 輪廓柔和的鵝蛋臉,一雙清澈水亮的丹鳳眼,鼻子挺翹,紅潤飽滿的嘴唇,平添幾分少年人的嬌憨,一對新月眉,眉頭卻緊鎖。 長了這張臉,到底是幸,還是不幸?